这四年来,于成龙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家,惦记着妈妈和妻子,更有没见过面的儿子,但他有家无暇回,有家不能回,怕的是给家里招来麻烦。
当于成龙和焦成叫开院子的大门,是何老贵和山菊一起出来开门的,见到回来的是于成龙,山菊飞快地跑回屋去报信,于妈妈和花妈妈、梦露率先跑出来,拉着于成龙的手。
“海子,你可回来了,咋这么瘦了呢?”
于妈妈关切地拉着儿子的手,眼里流着泪。这一晃又是四年过去了,这期间受的苦,遭的罪可以想象,要不然儿子不会这样瘦弱呀!
“你媳妇病得厉害,我和张总办、梦露还有你老丈人、丈母娘都来了。快进屋去看看媳妇吧,她整天盼着你回来呢!”
花妈妈边走边对于成龙说着,她是想让于成龙快些进屋去看看凤英,不管咋说还是媳妇最惦记自己的丈夫,要不然她也不会得这么重的病。
于成龙急切地来到凤英的屋子。昏暗的灯光下,凤英蜡黄的脸显的十分虚弱,骨瘦如柴的身子歪躺在棉被上,见于成龙来到近前,她眼含着浑浊的泪水,挣扎着想坐起来。
“好好躺着别动,你身子虚,需要静养。”于成龙俯身在凤英的跟前,帮她掖掖被子,擦去她眼角上的泪水:“得的啥病呀,这么重?请大夫了吗?大夫是怎么说的?”
“自打生了孩子她身子就一直不好,老病怏怏的,今年一入秋就加重了。请了几个大夫看了,都说是老病,去不了根。”
岳父陈大猎枪在一旁抢先告诉于成龙,这位虎虎生威的黑土汉子,此时显得确实老了,说话的口气也带着沧桑,这可能是跟闺女有病忧愁有关。
“刚吃完药,都快喝不下去药了。好几天都啥也不吃了,光喝点药汤子,可也不见轻。年纪轻轻地,咋就倒下了呢?”
岳母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流泪,她可是更加显得悲伤无助,即使姑爷回来了也没有减轻多少悲伤,女儿的病情牵着心哪!
“你咋也这么瘦了呢?快去吃饭吧。妈,快给海子整饭,我也跟着一起吃点。”
媳妇凤英抚摸着于成龙的脸,颤颤巍巍地催促于成龙去吃饭,她见于成龙回来,倒是显得比较高兴,能见丈夫一面,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如今见面了,心情自然是高兴的。
“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做点稀的,多少喝点,吃了饭病才能好得快。”
于成龙说着就脱去外衣,盖在了媳妇身上,走向灶间。他要亲自给媳妇做一顿饭,虽然还不能补上对媳妇的亏欠,但这样做心里会稍许安慰一些。
“饭都是现成的,大伙也都没咋吃,我们热热,再做俩菜,你去歇着吧,不用你跟着忙活。”
梦露和山菊跟着于成龙也来到了灶间,告诉于成龙说饭菜都是现成的,不需要他忙活。而于成龙此时已经掀开了锅盖,看了看就洗手忙活起来。
“不,我给她做点疙瘩汤喝,她愿意吃这口。”
于成龙说着就忙活起来,也拒绝别人的帮忙。把锅烧热,炝上锅,烧开后放点肉末,放点秋菠菜,把面疙瘩均匀地放到锅里,熟后盛出来。他端了一碗,亲自送到媳妇跟前。
于成龙跳上炕,扶起媳妇,把她拥在胸前,用小勺边吹边把面汤送到媳妇嘴里。这样的画面虽然很温馨,但也让人感到苦涩,毕竟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少了。
“怎么样,热吗?慢慢咽。味道咋样?好久没做了,不知咸淡?”
于成龙边喂媳妇吃饭边跟她说话,当然目的是想让她开心,多少年了,媳妇都是默默的守护着这个家,伺候着妈妈,于成龙打心眼里感到对媳妇的亏欠。
“好吃,真香,这一碗我都能吃掉。”
凤英幸福地依偎在于成龙怀里,脸上挂着久别后的幸福笑容。她不奢求别的,只是希望于成龙能够陪伴在身边,可她知道这做不到,因为丈夫还有大事需要他去办。
打日本鬼子,那可是要面临着上刀山下火海的危险,能保住性命就算是万幸了,媳妇凤英不敢有过多的奢求,因此她常常能做的就是为于成龙的平安祈祷。
但做为媳妇,凤英还是盼望能够经常跟丈夫见面,如今在自己病重期间,丈夫及时赶了回来,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因此凤英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虽然这笑容看起来多少有些让人唏嘘,但凤英的高兴是发自心底的,只是她因为病重过于虚弱,因此这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在一旁看着的众人见夫妻俩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温馨,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开心笑容。他们希望凤英的病情能因此有所好转,恢复正常。
“我吃这些就行了,把我放下吧,你们也快吃饭吧,走了一路也肯定饿了。”
凤英在众人的关切注视下,吃完了一碗疙瘩汤,精神好了许多。于成龙轻轻地把媳妇放下,给她擦去额头上浸出来的虚汗,劝她再吃一点。
“再吃点吧,我做了好多呢。”
“好几天没吃啥了,不能吃太多,剩下的给孩子们吃吧。”
凤英妈见女儿吃了不少,就说可以了,因为凤英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啥了,一次吃太多也不好,她劝女婿不要再喂了,剩下的让孩子们吃吧,这些天孩子也跟着上火。
“你们吃饭吧,我吃饱了。就在这屋吃,我看着你们吃。”
凤英轻轻的摇摇头,表示不再吃了。但她还是要求丈夫就在这屋子吃饭,她在一旁看着心里舒坦,于成龙当然点头同意媳妇的请求,他也要不错眼睛的看着媳妇。
“把桌子放到这屋来吧,大伙围在一起陪海子再吃点。疙瘩汤凉了不好吃,让孩子们吃了吧。凤英要吃再让海子做,给凤英妈也盛一碗,她黑天也没吃啥。”
于妈妈对梦露和山菊吩咐,让她俩放桌子,大家陪着于成龙和焦成吃饭。因为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晚饭时都没有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