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龙和师父杨辅仁住在一个小炕上,当然也不会马上入睡,二人唠过焦成和春子姑娘的婚事,又唠起了金云姬的身世,这让师父杨辅仁更有许多感慨。
于成龙知道,师父杨辅仁的身世也很坎坷,但具体坎坷到什么程度,于成龙却不是很知道,他当然想知道,但师父杨辅仁一般不去透露自己的身世。
现在焦成和春子姑娘的过去和金云姬政委的身世,似乎也勾起了他的回忆,于成龙翻过身,想听听师父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果然他讲起了自己的过去。
“我出生在湖北那边,算起来离开家乡已经十八年了。我的爹、妈从年轻的时候起就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家丁、佣人,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从我记事起,爹爹就和另外一个家丁负责给青峰大山里的一个隐士送去粮食等生活用品,来回需要一个多月,但一年也要往返好几次。
这都是主人安排的,因为他家有个儿子也在山里跟隐士学艺,就是我后来的五师兄。主人家对隐士很是尊重敬佩,因此对山里生活必需品提供得也很及时到位。
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在我十岁那年,比我大八岁的姐姐出嫁了,而两个哥哥也早已成家单过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孩子。
按照爹爹和主人的约定,孩子大了结婚后就要离开主人家,独立谋生。两个哥哥就是结婚后去别的地方独自生活了,虽然离得不远,可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面。
得等爹妈都老了,干不动啥了,才能接去一起住,主人家是不会给家丁、佣人养老送终的。当时就这么个规矩,好在我爹妈还有儿有女,到老了也不会孤独。
那一年不是一个好年头,国运家运都很差。爹爹给山里隐士送去粮食刚回到家,就急着去老爷处汇报,把他这一路上碰到的事情和送去的物品以及他儿子的情况,都要跟老爷详细报告。
这次还把离开山里时,隐士交代的话原原本本跟老爷学了:‘先生说了,感谢老爷这些年不间断的照顾!并且一再强调,不要再送东西了,他们那里啥都不缺,完全可以活得很好。
特别嘱咐不让我爹再去了,说他们将要挪地方,就是去了也找不到。末了还一再叮嘱,让老爷注意防火,千万不能大意!’
老爷听后,想了半天,对我爹说:‘再去最后一趟吧,带些他们常用的油和盐,多带些钱去。告诉隐士先生,别让他们搬走了,以后咱们不再去打扰他们修行,只是希望他好好教教二公子。’
爹爹回到住处,在晚上睡觉时,把隐士先生跟他说的话告诉了妈妈,末了还说:‘这个隐士先生也够啰嗦了,一再叮嘱老爷要注意防火,这么大的家业,哪天不防火呢?’
‘可别不信,听老爷说过,那个隐士先生是世外高人,前后预知五百年。老爷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到这位隐士先生,送二公子去修行学艺的,他的话我们得听。
哎呀!三姨太和六公子去了‘火辣子鸡楼’,因为是你回来了,才没让我跟着三姨太去。快起来,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妈妈急三火四地催促爹爹跟她去镇上。
原来主人家在镇上开了一个名声很响的酒楼,叫‘火辣子鸡楼’,是当地最有特色的名吃,生意很火爆,三姨太经常带着小儿子去尝尝鲜。
主人的三姨太最爱好这一口了,常去解馋,每次都是妈妈陪着去。这次妈妈没有去,可又听说隐士先生交代要防火,心里很着急,就急忙拉着爹爹一起去看看。
主人听说我爹、妈要黑天去镇子里,也没深阻拦,让他们套上一辆小车,说顺便把三姨太和六公子也接回来。可看得出来,老爷并不急,他不相信酒楼会着火,更不相信就在今夜。
就这样,爹和妈急急地赶往镇子。刚一到‘火辣子鸡楼’,真的发现了火光,是从楼下的厨房着起的,眼看着火就往楼上窜。妈妈立即跳下车,一边喊‘救火!’一边跑向了酒楼。
钻进了火光冲天的酒楼,妈妈拉着爹爹就往三姨太来时常住的楼上跑。这时,虽然也有店伙计和邻居们陆续赶来救火,但难以控制火势,大家就改为救人、往出抢东西。
爹和妈拉着手跑上顶楼,摸索着找到三姨太住的房间,但已经呛的不行了,黑暗中摸索到已经呛昏了的三姨太和六公子,然后抱起拼命的往外拉。
这时也有人上来帮忙,帮着爹爹一起把三姨太和六公子救出。最后跑出屋的妈妈已经被呛得辨不清方向,一脚踏空,便大头栽下楼去,再也没有醒过来,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跪在妈妈的棺木前哭了两天两夜,一直到哭昏了过去,谁劝也不听。就连妈妈安葬的地点都没让我去,怕在哭昏过去,当时我的天塌了!
好在主人为了谢恩,给妈妈办了一个还算隆重的葬礼。我从此就成了一个没有娘的孩子,整天依偎在爹爹的怀里不停哭泣,爹爹哄不住我,也陪着一起流泪。
也就是出了这次事故以后,爹爹觉得隐士先生确实非同一般,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就打算把我也送去学艺,他考虑都是熟人,隐士一定会答应。
本来主人老爷是不好意思再让我爹爹去往青峰大山里送最后一次物品了,可我爹爹坚持要去,还要带上我,主人思考再三也就同意了。
就这样,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钻进了几百里的大山,虽然有两个大人帮助,可到了隐士居住的地方,我已经是疲弱不堪了,瘦弱得不成样子。
更没有想到的是,不管爹爹怎样求情,隐士就是不肯收留我。爹爹一股急火上身,竟然病倒了。也多亏了隐士的帮忙,给我爹爹救治,吃了几次药以后,病就基本好了。
为了感谢隐士,更为了隐士能够收留我,爹爹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去找隐士。可精神恍惚的爹爹在路上却不慎坠入悬崖,命归黄泉,天降横祸,悲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