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五凶自称江北五虎,横行江北数十年不倒自然有他们的手段。老大坐山虎柯从良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老二笑面虎韩驴子擅长使毒与暗器;
老三下山虎北慕仁一把鬼头刀,刀下冤魂无数;老四飞天虎吴银发轻功堪称一绝;
老五粉面虎依如萍擅长伪装,到目前为止江湖中人仅凭其绰号猜测她是女人,从来没有人见这她真面目,或者说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已经死了。”
方世怡一口气介绍完江北五凶的背景。
她没有行走过江湖,但是她是方家药房总掌柜,经常跟商贩走卒打交道,所以江湖的人与事她了解不少。
孔方对前面四虎没啥感觉,虽然彼此素不相识,但是前世的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名号越是唬人的,往往都越是跑龙套的料。
他们之所以能活到剧终正是因为他们跑龙套的戏份,出镜机会少。
否则一般活不过三集。
但是老五他就有些忌惮了。
活了几十年的人竟然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云消雾散免太神秘了吧?
人类基因里对不可知事物向来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忽然感觉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全都竖起来,阳光也不再那么灿烂,仿佛有一双阴险、凶狠的目光躲在暗处盯着自己。
“喂,那个谁……西门,你特么不要离我那么远行不行?”
他回头喝斥西门飞雪。
西门飞雪跟方世铂已结束事关国计民生的下雪的时间的问题的讨论,正就如何泡妞成功率更高展开激烈辩论。
孔方强势介入让他心头颇为不爽。
他策马上前。
“你有事?”
他没有半点保镖的觉悟。孔方气得一阵胸痛,喉咙发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三米高。
你特么什么态度?
你是老板,还是老子是老板?
但是孔方没有再开口训斥。跟一个野人讲道理,还不如跟社会大哥谈如何尊纪守法。
“江北五凶你听说过吗?”
“切,不就是五只小花猫嘛,谁不知道?就只有你们才当他们是五只老虎,在老子眼里他们是屁的五凶,五怂还差不多。”
西门飞雪嗤之以鼻。
“五年前大师兄奉师父之命下山为民除害,结果他们闻风而逃,据说他们逃到吕宋国去了。怎么?你认识他们?”
我认识你妹!
孔方再度抚额。就这智商,还好意思给人当保镖?
方世怡将江北五凶已潜入清河,伺机对孔方不利的消息告诉他。
西门飞雪非常意外,江北五凶竟然潜回大兴朝了,不知大师兄有没有收到消息。
他不断地挠挠头,这事情有点棘手啊。
心想早知道就不吹牛逼了。
孔方的心情被他这个动作直接按入深渊,“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很能打吗?”
西门飞雪果断点头,“是啊。师父说大兴朝能打得过我的人,不会超过五十位。”
“江北五凶在这五十人名单之内?”
“不在。”
“那你还挠头?”孔方怒道。
“但他们是五个人啊。师父说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所以我没有把握能打得过他们。”
孔方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莫生气,气出病来伤钱财,气死自己更不值!
他挥动马鞭,策马奔腾。
方世清与方世怡立即驱马跟上。
西门飞雪呆在原地,对随后跟上来的方世铂道:“你姐夫好象很生气。”
方世铂摇头叹气。
“唉,姐夫是一个苦命人,连招个保镖都是不省心的。”
“喂,你几个意思?”西门飞雪感觉脑子不太够用。不是他智商低,而是山下的人思想太复杂,没秀秀英俊她们朴实。
“你自己慢慢品。”
方世铂撂下话,策马扬鞭,追上去。
西门飞雪撇撇嘴,阳光那么刺眼,他们跑那么快干嘛?
置交通安全于不顾吗?
事实证明方世铂与西门飞雪就是天气预报界的白痴。
当晚,夜朗星稀,天气清冷。
翌日,依然阳光普照。
他预期的雪没来了。
当一缕阳光穿过纱窗,落在闺床上时方世清才悠悠醒来。离家这些日子,她要么住在兵营,要么住在县衙,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睡这么舒服了。
佣人为她端来洗脸水。
“小荷,外面怎么那么吵?”
她坐在梳妆台前,隐隐听到外面的吵杂声。
小荷急忙回答:“小姐,是姑爷带着工匠与家丁在干活,说是要砌什么大灶台。”
方世清才想起她们这次回家主要目的就是建制盐作坊。制造细盐的工艺其实并不复杂,粗盐溶解——加热——蒸溜——冷切——成盐。
它唯一的价值就是超前性。
大兴朝人到目前为止只有孔方懂这套工艺,但是它很容易被别人模仿。
制盐是朝廷管制的行业,孔方没办法给自己的制盐工艺申请专利。一旦泄秘,它将是一棵大白菜不值几文钱。
为方便保密,方世清建议将盐坊建在方家庄内,工匠就使用方家佣人。佣人不敢泄秘,当然她也有办法让他们不敢泄秘。
孔方想起家丁老王,他相信方世清真有让大家保密的手段。
方世清有些自嘲,主意明明是她出的,酸秀才竟然比她还积极。梳妆完后她没吃早餐就匆匆往工地走去。
作坊在方家庄北院。
北院是一片树林,其中一棵树上吊着秋千,围墙与树林之间修有一个池塘,池塘里种藕,还养鱼。
这里是她们姐弟休闲的地方,鲜有人往来。
方世清穿过树林,沿着塘堤再往前走,路的尽头就是制盐作坊。方伯已经将大沙锅、建材都备好了,孔方还专门从水泥作坊调来水泥。
她嘴角上扬,脚步轻盈,阳光微微化解冬寒。
然而,当她目光所及,心头的所有喜悦瞬间就消失了。
男人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
她本能摸向腰间,腰间空空,剑没带;手上空空,马鞭也不在,她折了一支树枝,捋去细枝树叶,轻轻一甩手腕。
咻——
声音尖锐不输马鞭。
她咬牙切齿,脚踏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