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士元首府后身有一幢并不显眼却十分神秘的建筑,这里便是秘密卫队阿鲁发的本部。
与帕尔奇一战之后,形单影孤的拉希德便回到了这里,望着屋中的桌椅摆设,慕斯里与哈比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他很想大哭一场,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原来痛到极处,竟是连泪水也流不出的……”拉希德想着,心如刀绞。
之前的战斗,他受伤颇重,不仅因为自爆被打断而产生的反噬,也包括来自帕尔奇的那些攻击中附带的毒素已然入体。
可是,身上的痛楚,又哪能比心里的疼与失落更深入骨髓呢?
“大哥,忠义没错,却不能愚痴!”二弟慕斯里的这句话无数次响起在拉希德脑中,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却感到对未来无限的迷茫。
兄弟的离世、来自元首的怀疑与那近乎于送死的命令,再加上身为耶利夫亲信的帕尔奇那视人命如草芥的恶行……这一切,都令拉希德不得不在痛苦中警醒、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往。
耶利夫,那个推翻了鲁尔士几百年君王统治的英雄,是阿鲁发的缔造者,更是拉希德等人誓死追随的领袖。
可是,这位英雄、这位领袖从上台的那一天开始,都干了些什么呢?他真的为鲁尔士带了和平、稳定与强大的契机吗?
从对麦肯与尹尔普联盟一味的姑息迁就、委曲求全开始,到当下又要重蹈覆辙、上当受骗的现实为止,耶利夫的决策几乎是一错再错!
那个狗屁的厥脱法桉,除去搞得民不聊生、又催发了一批寡头寄生虫之外,又何曾给鲁尔士这个国家带来过任何希望呢?耶利夫却对其甘之如饴、视若珍宝,即便是发现问题之后,也不肯认错,反而诿过他人、趁机用铁血手段处理了一批不同政见者,而这些人,却大部分都是对麦肯诸国的野心已经有所醒觉的精英。
在此之后,耶利夫虽然明显疏远了麦肯与尹尔普联盟的势力,可他同时又犯了对像乌兰这样的近邻国家过于怀柔的错误。为了一些不着边际的承诺,为了能在短时间讨好民众的蝇头小利,他一再退缩,任由尹尔普的大伞向鲁尔士的边界不断延伸却视而不见。若非如此,又怎会闹到要和乌兰兵戎相见的地步呢?但这场即将在家门口开打的战争,对于交战双方来说,真的会有胜利者可言吗?!
而到了今天,在经历了一系列谎言与别有用心的蛊惑之后,元首大人居然还会迷失在麦肯提出的东西横大陆轴心臆想中不能自拔、这就难怪会令像拉希德这样的铁杆支持者也看不过去了。
因为是贴身近卫,拉希德自然对耶利夫所做出的这一系列决策都再清楚不过,他和他的兄弟更是其中很多任务的执行者。然而此时此刻,“为虎作伥”这个词却不断出现在阿鲁发首领脑中,“愚忠……我们的所作所为真的可以解释得如此简单轻易吗?!”拉希德念及至此,后背已经全被冷汗浸透了。
“拉希德大人,怎么平白无故地出了一身大汗呢?您是被帕尔奇顾问吓破了胆么?!”这个甜腻的声音夹杂在一阵轻风中飘然而至,一起飘来的还有一位娇小玲珑、满头银发、妩媚性感的女人。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首领大人惊喝道,以他的实力,竟然在女人出现之前毫无察觉,这只能说明对方是高出他一筹的存在。
“我只是个传讯的信使,名叫钩沉,公庄德明是我的主人,他弟弟公庄德贤则是我的恩师,呵呵,当然,如果他还愿意认我这个徒弟的话。”女人笑颜如花地说着,语气中却带了一丝哀怨。
一连串的名字砸得拉希德凝起了眼神,他深知对方是位绝顶高手,却没料到其身后的靠山也如此逆天。
“怎么?不信么?”女人都起红唇问道,一边翻手亮出了一块令牌。
这令牌不大,看上去却颇为沉重,它泛着紫色的幽光,显得神秘又高贵。令牌中间凋刻着一个三层的圆环,圆环又被均分成十个部分,每个部分都镶嵌着一种不同颜色的宝石,白、绿、蓝、赤、黄,青、黑、橙、粉、灰。而在圆环中央的小圆圈里,刻着两个金字——盟主。
天哪!居然是注师联盟的盟主令。
“你既然拿着这块令牌,想必身份不会作假。但我鲁尔士上下并非注师联盟的一份子,所以它在这里没有半点用处,你到底有何企图,不妨直说!”拉希德心知不是钩沉的对手,话说得却依然硬气。同时,他也不动声色地扣住了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指环。
“很好,”钩沉的美眸中闪起一丝亮色,微笑着赞道:“久闻阿鲁发五杰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只是,”女人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以你们这样的身手胆识,如果总是甘于受一群政客摆布,岂不可惜?!”
“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我的便是为鲁尔士效力。如果你此来是为了重谈让鲁尔士加入注师联盟的旧话,那便应该去见耶利夫元首!”拉希德揣摩着对方的来意,澹然说道。
“嗯!你猜的不错!”钩沉点点头,又颇为无奈地继续说道:“注师联盟的宗旨便是令所有的注师都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与机会,而不是给他们提供自相残杀的舞台。现在鲁尔士与乌兰的战争一触即发,我们很担心这会引起两国注师间的大规模争斗啊!此前在苏丽尔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我主人极为震怒,所以他才派我来此,便是为了不想悲剧重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呵呵!注师之间的争斗又何曾有一刻停歇过呢?”拉希德闻言哂笑道:“现在乌兰的大军中便有千余名注师前往左夫卡助战,你与其来这里和我说教,倒不如去那边止住干戈岂不更能彰显注师联盟的威望实力?!”
钩沉仿佛并未察觉对方的揶揄之意,仍旧和声说道:“那边也自有人前去斡旋,而我的任务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在近期让鲁尔士也加入注师联盟的大家庭啊!”
女人摆摆手,示意对方自己的话还没讲完,便接着道:“我知道此事只有直接和鲁尔士元首面谈才会有确切的结果,可最近你们这里政局不稳,眼看耶利夫下台在即,你说我又该怎么办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拉希德闻言马上警觉了起来。
“察罕公主刚一回归就拿五大家族开刀,而耶利夫却听之任之,这还不是自寻死路吗?而且,他明知帕尔奇这个麦肯的官方代表只是来蛊惑人心的,却还执迷不悟,这样的人又怎配当得元首之职呢?拉希德先生,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如果鲁尔士政局有变,作为阿鲁发的领头人,你会如何对应?是愚忠到底?还是弃暗投明呢?!”钩沉的声音甜腻无比,眼神却像钩子般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