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晴彦大师裹挟起巨大的能量、化成一道白练消失在天际尽头,麦桑心里空旷,双眸血红,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西莱尔去后,这是又一次沉重的打击。他与晴彦大师半师半友,老头不仅将变术门的秘法倾囊相授,更在胖子多次重要的历练过程中进行了决定性的指点。同时,老头也给了麦桑朋友、亲人般的陪伴。而其狡黠多智、遇事喜欢另辟蹊径的性格也最对麦桑的胃口。
虽然麦桑知道晴彦大师命不久长,但万没想到这次相逢竟变成了诀别的时刻,更何况,师父还是为了救下自己才牺牲的,而自己这次自始至终竟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老师!
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竟会连续用四颗原能云爆弹犯下这样的罪行?!
“主人,此处能量仍然极不稳定,咱们是否应该暂避……”神志明显已经恢复正常的七哥小声问道。他并没有让破障军的注师再行防护,因为四周除了乱窜的火焰与焦土之外再无其他。
“跪下!”胖子轻声命令。
破障军所有人马上跪倒一片,他们均低头不语,神情却平静自如,没有丝毫波动。
“谁从我怀里偷走了启动机关?又是谁触发了按钮!说或者死!”麦桑的声音仍然很小,但却难掩其中滔天的恨意与怒气。就连摩羯瞳也听得心突突直跳,第一次对情郎产生了某种畏惧的感觉。
没人回答,除了未尽火焰的噼啪声,现场一片死寂。
“不说?很好!”胖子的面容渐渐狰狞起来道:“老七,从现在开始,每十息安排一个人自爆!直到有谁肯说出真相为止!你是最后一个!”
“遵命!”七哥淡然应了一句,随手一指点向身在外围的一名注师,那人竟真的开始调动能量准备自爆了。
“滚远些去死!”胖子怒喝一声转身不看。此时此刻,暴虐的情绪在他胸中蔓延,恨不得杀尽所有破障军才能替亡者讨些公道回来。
“没有用的,”转醒过来的晴俊语气苦涩而无奈,“这些人既是傀儡,自然只知道听命而行,这样毁了实在可惜!也,也不是晴彦大师的初衷!”
“那你不妨说说这启动机关从哪儿来的?可别聊什么暗夜森林,我不信!”麦桑正好一肚子邪火无从发泄,当即质问道。
此刻的晴俊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很多,他缓缓站起身形,出奇地并没有在意胖子的无理与鲁莽,轻叹道:“据我所知,牙台大陆确实有一位机关、禁制方面的绝顶高手。鲁尔士、乌兰与这里的原能云爆弹联动机关只有他能做得出来。我判断麦肯亦有类似的东西,毕竟一旦大规模战争爆发,一齐使用更有威胁!”
“别废话!这人到底是谁?在罗斯竞技场爆的那枚炸弹的机关是谁给你的?”胖子听得心中暗惊,语气却依然冰冷。
“你到底让不让他们停手!晴彦大师战死谁心里也不好受,但你这种不问青红皂白就滥杀无辜的反应实在令人心烦!”压抑许久的女王陛下突然嚷道。
“哈?我滥杀无辜?真是乌鸦站在猪身上,你只看见了别人黑!”麦桑略加斟酌,决定还是把这句反唇相讥拦在肚子里,“停下!刚才的命令作废,都给老子滚得远远的!”他气急败坏指着那名已经进入自爆模式的注师喝道。
“好啦!刚才是我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待众人滚远,摩羯瞳俏脸微红小声说了句,还用白皙的手掌在情郎胸前拍了拍。
“哼!”胖子此时也渐渐冷静下来,虽然明知破障军中有问题,也暗忖自己的手段有些过分更对不起西莱尔,正好就坡下馿。
“妇人之仁!难成大器!”晴俊对麦桑的举动十分不满,又开始冷嘲热讽。
“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你,”胖子顿时再次恼怒起来吼道:“我师父人你这个大哥,我却不认你这个师伯!我就是不明白了,都是一奶同胞怎么差距如此之大?你在罗斯搅风搅雨、又在莫城耍阴谋施诡计,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你更脱不了干系!你杀的人还少么?你为了什么?是不是脑子有病?!”
面对麦桑的暴怒,晴俊渐渐从失去弟弟的巨大痛苦中恢复过来,他又摆出一贯的冷傲态度,待对方嚷罢,才冷笑道:“在变术门,预思之术是我的专长,也是我在其中窥见天机,知道‘天道人’之说确有其事。此人需要经历三次大战取胜方可成就。”
“天战,”晴俊踱开几步,接着说:“是不同的大陆主宰之间的战斗,胜者才有权厘定牙台大陆的新秩序,并有机会开启朝向其他空间、拓展疆土的通道。想成为大陆主宰,前提就是当世最高战力的代表!道战,在牙台大陆而言,就是注师之间的巅峰对决,胜者唯一,是成为大陆主宰的第一步!”
老头稍作停顿,望着一脸懵圈的胖子继续解释道:“而人战嘛,就是老子现在在做的事情。你身在其中自然明白,不管有没有我晴俊在,很多战争仍然不可避免,而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推波助澜,多添加些鲜血生命罢了!因为没有一定数量的生祭供奉,就不会有天道人的出现,这也是三次战斗的基础!”
“你真的疯了……”麦公子听得心里冰凉,喃喃自语。
“你以为仅凭自己的天赋机缘就能有当下的成就么?真是笑话!天地运道、肉身血食缺一不可啊!你只不过是个适逢其会、得了好处却全然不知的混蛋而已!”晴俊抓住机会,语出如刀。
“血食供奉……那需要多少……”胖子没工夫搭理对方的责骂,必须由生命堆积而成的未来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到时候你自会知道……!”晴俊严肃起来说道:“信不信‘天道人’之说无所谓,我是信的,所以必会为此努力!你师父原本觉得是无稽之谈,可现在发生的一切不由得他不信啊!”
“晴俊大师,我家胖子问的启动机关的事你还没说呢!”同样心慌慌的摩羯瞳插口问道。
“那人行事隐秘,我没见过其真容,但是……”晴俊瞥了一眼麦桑,语气带出无奈道:“此人十有八九与你有些瓜葛!”
麦桑还想再问,哪知老头突然飘开身形奔向密林深处,“我去暗夜森林转上一转,以防发生变故!如果你认为那里是大战的起点,不经营好怎么行?!”老头留下句话,人已消失不见。
七哥:死了倒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