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山外，魔古湖畔。
如灭世般恐怖的火球缓缓消散，只留下大量的火星在仅存的湖面上乱跳。
恐怖的热量点燃了空气，热力的流动搅乱了附近的气流。
马修顶着浑身的宝石光辉行走在湖面之上。
哪怕随便要吸一口气。
肺部都产生了轻微的灼烧感。
“这玩意儿真的还是火球术吗？”
感慨之余。
马修在干枯的湖面上找到了一节露出来的巨大骨架。
这骨架看上去是一个体型庞大的怪物，她共有九个脑袋，但此时除了骨头之外几乎所有的血肉都已经灰飞烟灭。
事实上。
若非她在临死前躲到了湖水里，很有可能连这些骨头也剩不下来。
马修的目光在骨架上游移着。
不多时。
他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在九头怪物的肋骨下方，马修伸出手，精准的抓住了那只有着星空一般肤色、外表又像蚕宝宝一样的虫子。
“早就听说邪灵有两条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马修淡淡的笑着，不顾那虫子的颤抖与祈求，直接将她塞到了一个玻璃瓶里，然后熟练地将瓶口封好。
这是古丽夏缇的幽虫。
又被称之为本命虫。
这才是邪灵的本体，湖面上的九头怪物只是她的寄生体。
每一个邪灵都会拥有不同的寄生体，有些实力强大的邪灵甚至会拥有多个寄生体。
不同于其他的寄生者。
邪灵的本体与寄生体之间的关系要紧密的多，一旦寄生体被杀死，其本体也会变得非常虚弱。
比方说古丽夏缇的这只幽虫。
马修即便是赤手空拳，她也没有多少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拿捏。
除非她能够吸食到足够多的幽能，寻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寄生体，不然她几乎永世不得翻身！
马修对邪灵还是挺感兴趣的。
这只幽虫刚好抓回去可以做研究。
“可惜，还是让霍奇斯跑了。”
马修忍不住看了一眼水边，那里至今还有一块灰蒙蒙的区域，是魔古湖附近少有的没有被火焰焚烧过的地段。
就在马修丢出欧罗林这张牌的那一刻，邪灵领主霍奇斯的身上忽然冒出了一面灰蒙蒙的护盾，正是那面护盾吃掉了欧罗林大部分的伤害。
那一瞬间马修也得知，那股力量来自于自己得罪过的邪灵主君奥玛多奇！
即便如此。
霍奇斯也受了很严重的伤，最终只能狼狈逃亡。
马修并不担心他返回新月山。
反而担心他不回去了。
那样可能会少一个可研究的邪灵对象。
“马修，我最近睡眠不足的厉害，按照咱们先前商量好的那样，打完这发火球，我要大睡一场了！”
欧罗林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仿佛随时都能够倒下：
“我现在真的好困！”
马修笑了笑：
“需要我给你提提神吗？”
欧罗林呵呵一笑：
“我对睡眠的热爱是与生俱来、永世不灭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让我提神！”
马修眨了眨眼：
“要不我们合体一下？”
欧罗林陡然精神一震，旋即他意识到了马修在开玩笑，并忍不住抱怨道：
“别在睡觉之前讲鬼故事，马修！”
“我拿你当朋友，伱可不能一直觊觎我的肉体，这也太怪了！”
马修连连安抚了几句。
这才让欧罗林平静了下来。
不过这家伙大概是真的困了，他当场向马修借了一下铁锹，然后吭哧吭哧的在湖边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出来！
接着他把棺材推到了坑里，然后自己钻了进去，并从里面将棺材盖合上！
“请把我埋了吧！”
“等你离开这个位面的时候，记得带上我就行了。”
“我真的迫切需要睡个好觉，拜托拜托！”
欧罗林都这样请求了。
马修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当下他亲自动手，三下五除二就给坑填上了，甚至在上面堆了个小土包，土包上还插了一只从翠玉苍庭带来的菊花。
他站在土包之上。
回顾着刚刚的战斗记录。
“你的这个巫妖小弟，有点太厉害了吧？”
宝石山之盾穆兰的声音在马修耳边响起。
马修解释说：
“他不是我的小弟，算是我的朋友。”
“其实我对于他的实力也不怎么了解。”
“他好像只擅长火球术，但他的火球……有点不走寻常路。”
穆兰怪叫道：
“你要不说那是火球术，我一定会认为那是极.阳炎爆！”
“不过我刚刚辨析出了他的火球有个特点，似乎是对传奇以下的单位都具备秒杀效果。”
“但对于传奇以上的单位，他的火球最多只能将他们打到重伤，而且这种重伤是一视同仁的那种，大概是百分比伤害？”
马修轻轻点头。
穆兰不愧是专精于防护领域的传奇法师，仅看了欧罗林的火球一眼便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
“你的意思是，他的火球对于传奇及以上的单位没有那么大的危险？”
“但刚刚那个女性邪灵就没顶住……”
马修疑惑地问。
穆兰回答说：
“火球本来就对邪灵有着较大的克制，而且那个女邪灵的力量不纯，大概是通过某种禁忌的秘密法晋升上来的水货传奇。”
“那个霍奇斯就不同了，他是真的有点实力的，就算没有奥玛多奇的护盾，他应该也能存活下来，当然，也只是存活。”
“我并没有觉得他的火球术对于传奇效果不佳，事实上，能够稳定的将传奇单位打入重伤，已经是一种相当恐怖的本领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依赖于他的火球术来对付传奇以上的单位的话，大多数情况都得做好补刀的准备。”
马修轻轻点了点头。
穆兰的战斗经验无疑是极其丰富的，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多一手准备也是应该的。
仔细想想也是。
欧罗林的一招鲜在对付传奇时，似乎确实能够将其打入重伤，但很少有直接终结性命的效果。
这一点其实是和他火球的威能不相匹配的。
“我明白了！”
马修双手一拍：
“他没装备！”
这才是问题的结症所在！
欧罗林虽然很猛，但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加属性的装备！
连个法杖都没有！
这已经严重违背了法师作战的常识！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他身上能拥有一件提供传奇抗性穿透的装备，或许连普通的传奇都会被他一招秒杀！”
“可惜传奇穿透是个很珍贵的属性……”
穆兰赞同马修的说法，并给出了自己的猜想。
马修没有吭声。
但他心里已然转过弯来：
“除了补刀以外。”
“我也可以给欧罗林打辅助啊！”
“碎月-月华能够提供15%的传奇穿透，更何况死灵法师还有「迷失心智」和「穷途末路」这两个专门削减抗性的法术！”
马修越想越是兴奋。
「迷失心智」和「穷途末路」都是死灵领域的五阶法术，两者都能削减抗性并提供一定的传奇穿透。
但这个两个法术很冷门。
因为它们一看就是用来越级战斗的，而死灵法师几乎从不越级战斗。
他们只擅长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哪怕到了传奇境界。
传奇死灵法师也很少和同级别的敌人正面冲突。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躲在背地里阴人的。
而马修不同。
相比于传统的死灵法师。
他似乎在正面冲锋、法术对决方面更有天赋些。
“看来回去得学一手了。”
“争取给欧罗林大哥当个好辅助。”
“我们两个磨合一下，说不定能够成为传奇杀手！”
马修自嘲一笑。
魔古湖边的谈判至此不欢而散。
马修带人直奔新月山。
而此时的新月山里，一只只小鬼脸正抱着一枚枚死疫之球到处乱窜。
这些小鬼脸拥有穿墙过缝的本领，正适合用来投放死疫之球。
马修抵达的时候。
佩姬和小沸已然带着相当一部分死灵大军兵临城下。
这就是马修作为死灵法师最大的优势了——
作为不死君王。
斐洛琉斯天然的就具备带兵的能力；
佩姬是英雄单位，同样可以带一定的兵力；
他们两个能够替马修分担战略上的压力，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使得马修的兵分两路计划得以成功。
马修故意在魔古湖拖住邪灵夫妇。
他们钓鱼的时候。
佩姬已经在指挥小鬼脸往新月山里丢死疫之球了。
小沸更是偷偷的带着一波人马正面冲开了新月山的木质城墙。
当马修带着死亡天幕与大部队赶到时。
新月山的局势已成定局。
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死亡天幕便飘荡在新月山的上空，几乎所有的区域都被不死者给占领了！
事实上。
马修占领这座城镇的速度要比暴龙镇还快得多，过程上也更顺利。
毕竟，相比于抗性强大的龙人，新月山的三大主力——邪灵、星界人类与野猪人在死亡天幕面前显得分外虚弱。
最重要的是。
当不死者大军突袭新月山的时候，后者缺了一个主心骨。
正如马修预料的那样。
邪灵领主霍奇斯被欧罗林的火球吓破了胆，他压根没敢逃回新月山，而是逃到其他地方去了。
也正因为如此。
新月山的守军连像样的抵抗都没能做出，就在骨龙军团一马当先的冲锋下溃散。
剩下来的乌合之众自然也抵挡不了持续不断的即死判定。
当黑云压境之时。
便是城破人亡之日！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之中，马修站在魔毯的边缘，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东方。
此刻。
正有大量人流弃城而逃。
这些人影如潮水般冲出新月山的东部城门，顺着大路两旁疲于奔命地逃难。
之前在暴龙镇。
大约是有2/5的居民成功逃走了。
而这次在新月山。
逃跑的人数更多。
马修估计这座城镇实际上有4/5的人口是直接逃跑的。
一方面，这和他们几乎没做抵抗有关。
另一方面，却也是马修刻意制造的结果。
他叮嘱过小沸和佩姬，本次攻打新月山以散播恐惧、驱逐人口为主。
事实上。
在缺少了邪灵领主的局面下，新月山守军也的确是一盘散沙。
马修的战略相当成功。
他没有对城里所有人都赶尽杀绝，而是目送他们逃亡东方。
而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
在那个肉眼看不到的平原之上，便坐落着舢板位面最后一个大型聚集地——
夜天使之城。
据说那里的商业与人口在极度发达，不仅有着通往星界的浮空码头，还有来自星界的许多大大小小的佣兵团。
那里也是午夜之神与天灾教团经营最深的地盘。
攻打夜天使之城的难度显然是暴龙镇与新月山的数倍。
马修已经做好了鏖战的准备。
不过在此之前。
他打算给夜天使之城的守军送上一份礼物——
那就是这群逃难的星界难民……
以及混杂在这群难民里的两千多只毒物与疫病之源！
因为新月山攻打的实在太顺利了。
死疫之球都还没来得及发挥效果，这座城已经被马修拿下了。
因此他临时压制了死疫之球的大规模发作。
那些携带着毒与疫的小可爱将混迹在人群之中，与他们一起抵达下一个目的地。
这无疑是一份极为残忍的礼物。
“战争使人变得邪恶……”
马修感慨着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手上也沾了这么多的血。
但他并不会因此而产生多少心理负担——
当战争关于自身存亡的时候，讨论其是否不义就变成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特别是在星界势力将艾恩多视为盘中餐的情况下。
马修很清楚自己的举动也代表了联盟的意志。
既然决定出去咬他们一口。
就必须狠狠地咬上一口大的！
……
「提示：你的士兵正在横扫新月山，亡灵天灾的强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你的称号“卑鄙的马修”传播度进一步提升！
星界生灵对你的敬畏越发强烈！
当前死亡天幕已控制不死者数量：39471名（含一名传奇单位）
你的亡灵天灾触发了死神的仪轨，你即将自动召唤第二个“死神的投影”！」
……
嗯？
又一个死神投影？
马修抬头一看。
第二个死神投影倏然降临。
不同于第一个顶天立地的形象，第二个死神投影是双腿盘膝坐在地面上的。
祂的姿态仿佛正在进行冥想。
即便如此。
祂的脑袋也抵住了死亡天幕，使之看上去更加雄伟震撼。
马修默默地注视着那两尊死神的投影。
在和瘟疫之女凯莎对话完之后。
马修对死神的心态也发生了轻微的转变。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自己都很难精准描述清楚。
“算了，别想那么多，不能用凡人的思维去尝试理解神明……”
马修摇了摇头。
除了情绪方面的变化之外，马修还能感受到死神投影上蕴含着某种悬而未发的强大力量。
“如果我继续攻占更多的城市，是否能够召唤出更多的死神投影？”
“当我拥有三个或者四个死神投影的时候，这玩意的效果可能会产生质变……”
马修清晰地察觉到。
第二尊死神投影降临后，第一尊死神投影也变得更加生动清晰了些。
冥冥之中。
仿佛有一股魔力吸引着马修。
让他忍不住注视着那两尊投影怔怔出神。
“不能再看下去了，这可能也是亡灵天灾对于操控者潜移默化的反噬……”
马修迅速稳定住了自己的意志。
伴随着麾下不死者数量越来越庞大。
他其实感受到了一种无处不在的压力。
即便佩姬和小沸能帮忙分担一下，他也觉得很不好受。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戴着口罩呼吸一样，而且口罩的层数还在一层层的增加……
“看来还是得维持原计划，必须速战速决！”
便在此时。
佩姬走了过来。
她大声嚷嚷道：
“马修马修！”
“你有什么办法能把我变得更大点吗？”
马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佩姬，末了回答道：
“我觉得你挺大的了。”
佩姬疯狂地摇着头：
“不够大啊！”
“每次我都是第一个打头阵的，也干掉了不少守军，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几头蠢笨的骨龙身上，特别是那个大只骨龙，他真的好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啊！”
“凭什么？这不公平，我也想变得大大的！”
佩姬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此刻刚巧小沸也来到了马修身边，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而后温顺的低下了头——
和往常一样。
小沸几乎将下巴贴在了地面上，像一条狗一样用侧边的脸颊来回蹭着马修的胳膊。
佩姬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刚刚出完风头，现在还装上委屈了？”
小沸压根不说话。
他只是将嘴巴一张，哗啦啦——
像小山似的财宝从他的肚子里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只一瞬间。
马修眼前那叫一个金碧辉煌！
他快速扫了几眼，发现这里都是斐洛琉斯从新月山收集到的财宝与战利品。
其中各式各样的贵金属与宝石占据了大多数，剩下来的都是稀有材料、制式装备以及一些其他的道具。
之前攻打暴龙镇。
由于是马修亲自督场，所以大部分的战利品都掉到了他的口袋里。
而这次是小沸和佩姬主攻。
马修对于战利品的分配压根没提，不料小沸倒是有心，直接把东西原原本本的给送了上来。
这让马修心情大悦，忍不住多摸了斐洛琉斯几下。
后者顿时发出喜悦的欢鸣声。
“如果你能像小沸这样上交……”
马修一边说话一边转头，却发现佩姬已经不见踪影。
他不由哑然一笑。
他其实并不在意佩姬或者小沸他们私藏一些财宝。
他也知道佩姬偷藏不了太多，因此不会与她计较。
甚至在某些层面上。
马修还会暗地里鼓励这种行为！
当下。
他直接从眼前这堆金山上粗略的划出了十分之一，送给小沸作为奖赏。
后者欢天喜地的收下了。
剩余的东西马修自然全部收入囊中。
不得不承认。
战争与掠夺确实是来钱最快的手段，几乎没有之一！
他攻打舢板位面，目前只拿下了暴龙镇与新月山。
而他从这两座城市里收获的财富，折合成联盟金币的话，已经超过了八百万！
其中联盟金币的现金就有一百多万。
剩下来大约有相当于一百二十万联盟金币的星界金球——这是星界势力的硬通货之一。
其他的那些宝石、图纸、材料、装备、道具以及各种物资加起来则是逼近了六百万的大关。
这还没算上暴龙镇与新月山的不动产！
当然。
亡灵天灾席卷过的地方，房子等不动产是否还有价值也是两说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
马修的收获也足够惊人了。
当然，这一超额回报也是建立在死灵法师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之上的——
亡灵天灾招募来的士兵不需要口粮、不需要工资、而且完全对马修言听计从。
这是其他法师羡慕不来的部下。
如果换成了用其他方式来完成这场战争，收益可能就没有那么大了，甚至稍不顺利就可能会亏本！
而在这两座城市的种种收获中。
最令马修感到欣慰的，就是成功缴获了大量的制式装备。
别看这些制式装备单独拿出来的属性很不起眼。
可是单个不死者点点滴滴的提升，汇总在一起就是对不死大军的巨大加持！
马修之前就曾为小弟们的装备而头疼过。
而这一仗打完。
他是不可能缺装备了。
更妙的是。
从这两座城镇缴获的装备完美的适配马修手下的不死者们。
毕竟。
很多都是他们生前的装备……
马修花了一点时间清理小沸以及其他人搜集来的战利品。
过了一会儿。
佩姬若无其事地又出现了：
“马修马修，我把妙萨奇给叫过来了，咱们还是继续修墓园？”
马修摇了摇头：
“不，不修了，派几只不死雷鸟跟着那些逃难者，确认他们有多少进入了夜天使之城。”
“盯着最后一批离开新月山的人。”
“不死大军一会儿就会出动，我们尾行他们！”
说着。
他望向了一直在自己身边挂机的瓦斯诺夫：
“找到了吗？”
后者轻轻点头：
“找到了。”
“在动手前，你得把海精灵冥想术练习的更熟练些。”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等他反应过来了，我们就得撤离，不然可能会有危险。”
马修有些不解地询问道：
“在邪念空间里，他真能把我们怎么样吗？”
瓦斯诺夫摇了摇头：
“一般情况下，他拿我们没什么办法。”
“但倘若他发了疯，还是有可能将自己与我们一起放逐到虚空世界之中的。”
“你不想现在就去见虚空主宰吧？”
“我也不想。”
“所以咱们就吃一口，嗯，一小口。”
马修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
死亡天幕缓缓地从新月山上移开。
不知疲倦的不死大军也顺着公路一路东去。
“怎么突然又这么急着进攻了？”
“我还以为你会沉淀一下。”
路上，佩姬不解的问。
马修无声一笑：
“新月山压根就没有多少尸体，没有沉淀的必要性。”
“在我故意放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做好现在的打算了。”
“之前我在路口立了一个星界之门请他们离开，可惜他们不领情。”
“既然拒绝了死灵法师的仁慈。”
“那么就只能请他们品尝死灵法师的残忍了。”
说话间。
死亡天幕与不死者大军逐渐连成了一条线。
天地间黑压压的一片。
两尊死神的投影如末世降临般俯瞰着这方位面。
在那可怕的肃杀之气与负能量波纹弥漫的空气中。
就连路边的草木也迅速枯败下去，进而发出低低的悲鸣声。
……
夜天使之城。
午夜大教堂，神圣之塔塔顶。
大主教兼城主安德伍德正面容严肃地端坐在圣座之上。
作为午夜之神教会中仅有的四位大主教之一，安德伍德在这座城市里拥有说一不二的至高权力。
此刻。
圣座面前的大厅里并无其他午夜之神的神职人员。
反而有两个来自天灾教团的邪术师。
“泰隆先生，到了这个时候你跟我说你想走？”
“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了吧？”
安德伍德用很不客气的语气训斥着眼前的金发男子。
名为泰隆的金发男子平静一笑：
“这是蓝斯的地盘，不是我的。”
“我只是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帮忙，但现在来看，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不如趁着舢板位面通往主物质界的通道还在生效，我赶紧回到物质界去，我有我的使命要去完成，而且以后想要偷渡可没那么容易了。”
安德伍德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这是料定了我们会失败？”
泰隆谦和一笑：
“不，我只是不愿打赌。”
“虚空主宰会保佑你的。”
说着，他的身影便徐徐消失，只留下一在片影子在原地不断的扭曲。
安德伍德有些不满的看着旁边的邪术师蓝斯：
“你这就让他走了？”
“不怕他这是去釜底抽薪的？”
蓝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如果他真有那样的勇气，或许天灾教团真的就有希望了。”
“他毕竟是我们天灾教团的第一号人物，我一个边缘人哪里敢对他指手画脚？”
“而且话说回来，泰隆刚刚离开的时候，你不也没阻止吗？”
安德伍德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刚刚收到消息，马修拿下了新月山，邪灵领主霍奇斯不战而逃。”
“那小子超出了我们的预计，他的实力很惊人。”
提到马修。
蓝斯也罕见地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是的，我知道他手底下有个丢火球的，那家伙相当厉害。”
“还有一个伪神，我怀疑他是瓦斯诺夫，或者与他有关……”
安德伍德顿时来了精神：
“你确定是战神？”
“我记得瓦斯诺夫与神上（午夜之神）的关系极好，他们之间甚至以兄弟相称。”
“如果确定是他的话，我或许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请神上降下投影，说服瓦斯诺夫反水……”
蓝斯顿时面露古怪之色：
“从历史的经验来看，战神的兄弟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安德伍德面露愠怒之色。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改口说道：
“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策反敌人的部下这种方面。”
“那个千变者小鬼怎么说？”
蓝斯答道：
“他说他已经准备好了，但和先前一样，他只能在星界动手。”
“如果我们不能把马修引到星界去，那么他也无计可施。”
安德伍德缓缓地摇了摇头：
“马修这个人行事风格难以揣摩，把他引去星界没那么容易。”
“而且他的身上有守护神，我根本不相信那个千变者小子能干掉他。”
蓝斯轻轻哼了一声：
“要是没有守护神，我早就弄死他了。”
安德伍德嗤笑一声：
“还是用你的老办法？”
“先把敌人变成女人，然后下三路取胜？”
蓝斯骄傲的抬起头：
“不然呢？”
“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只要一个人怀上我的孩子，就会对我言听计从。”
说到这里。
他有些无奈地感慨道：
“本来他就算是个男人，我也有办法让他怀孕的。”
“可惜该死的邪后芭芭莎，居然抢先用了我的办法，对方肯定会对此有所防范的，而且被搞过一次后，他的身体也会产生免疫，这种办法本就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拖到领域之战中……”
“说起来那小子身上的领域怪多的，有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牛头人领域，总之怪的很！”
安德伍德也感慨着点了点头：
“确实是个怪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解决眼下的亡灵天灾，然后再想办法把他放逐到星界。”
“只要进了星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轻松弄死他！”
蓝斯眯起了眼睛：
“你找到对付亡灵天灾的办法了？”
安德伍德很淡定的说：
“一群骷髅架子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说着。
他忽然伸出右手，白皙的掌心上多了一颗湛蓝色的不规则多面晶体。
蓝斯瞳孔一缩：
“风暴与海洋之主的神格碎片？”
“海洋之眼的神级附魔？”
“你要在舢板位面制造灭世级的大海啸？”
“你疯了？”
“海啸当然可以摧毁亡灵天灾，但这座城市里的自己人怎么办？”
大主教安德伍德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悲悯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却无比坚定：
“神上会保佑他们的。”
“而且，我听说，最近神国也挺缺人的……”
说到最后一句。
安德伍德忍不住咧嘴一笑，表情似是有些嘲弄或是残忍，但从另外的角度看来，却显得神圣而虔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