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这东西,就得懂的人来说,因为有很多理论上的话术,她说了就让人觉得可信。
一番话下来,白挺虽然觉得袁天天肯定是为了帮着杨广开运河,但是说的却头头是道,原来就极笃信风水的他便听了进去。
“那姑娘觉得如何是好?”
“上下二策,上策自然是迁坟,但是要寻如同此处地势之地极为困难,你们应该早些开始寻,用上个三五年也是正常之事。”
“下策是人工开河,强行引水重新灌注入原来的河道,但是因为是人造的,人为改变自然走势反而可能不好,造成什么局面,谁也无法预料,此乃两句忠告,望白家主多加思量。”
白挺微微带笑说:“多谢姑娘。”
杨广见袁天天也没有扯到开运河的事情上来,有些疑惑,但是没打断也没多问。
今日至此已经没办法了,这一段延后,其他的先开凿,杨广这就带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杨广问袁天天:“怎么不劝说他凿开山让水路过来就好了。”
“殿下,这样目的性太明显了,那白挺年岁如此大了,见过听过的事情早已让他成了精一般,要忽悠这种人必须九分真一分假,没必要一开始就说要开河,今日我与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山川走势是日薄西山之相,相信他一定会找风水堪舆的人来看看,验证了我的说法,届时可能反而是要求上门了。”
“你似乎很有自信。”
“殿下,术业有专攻,这是我的专业,自然得自信些。”
杨广便笑着说:“若不上门来求,我定是要罚你的。”
袁天天嘟嘟嘴不说话。
麻谷骑着马满脸忧愁的跟了上来:“殿下,若是搞不懂白家一群人,不让开山的话河道得绕行,费时费力不说,船舶航行也麻烦的多。”
杨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说:“伱先和白家多交涉,友好交涉就好了,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绕道,麻烦点就麻烦点。”
“是,微臣明白了。”
……
麻谷折返回到了白家,一反之前的态度,白挺将之迎进了内院。
麻谷笑着说:“白老,我就说了吧,晋王极其爱惜名声,绝对会服软的。”
白挺也是笑容满面:“还是你做事牢靠,此次若能成事,我白家定当好好谢谢你。”
“白老客气了,我一个小辈如果能为您做些事情自然是应当的,白老多年来待我如同自家子侄,我自当多为您着想。”
白挺哈哈笑着:“有你此言,我算是安心了,家中今日为你备下了薄酒,天色也不早了,吃了再走吧。”
说到此处麻谷不禁咽了口口水,眼神微微眯着:“白老准备的酒席想来定有我最爱吃的蒸羊羔吧。”
话音刚落下,一个大蒸屉就被端了上来,白挺掀开了盖子,热腾的白气冒出,让人看得不清楚,蒸屉的中间是白嫩的蒸羊羔,水珠从白嫩光滑的表皮上慢慢的滑落下来,看得麻谷便口水直流。
麻谷迫不及待的要拿起筷子,但是被白挺拦了下来。
“白老,这是做什么?”
“蒸羊羔鲜嫩,现在太烫了。”
“还是白老想的周到。”
麻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先放下了筷子,搓搓手掌,眨巴着嘴说:“当年我达宁陵后患病,卧床不起,求医诊治,但是见了许多的大夫都无法医治,后来得了一方子羊羔,同杏酪、五味子一同蒸食,名为“含酥脔”,吃了之后果然病情大好,现在虽然无病了,但是对这羊羔啊还是爱不释口,这段时间来没吃上,都快给我馋死了。”
最终麻谷还是没忍住,直接动了筷子,夹下一大块口就放入了口中,烫的很,但是麻谷依旧眨巴了两下吃了下去。
白挺默默的走出房间,不去看,在房门口摇头叹息。
走到前厅的白挺与自己的几个儿子说:“此次若能让晋王建造的运河改道,改道之后稍微引导,之前快要枯竭的河道就又有水了,咱们的白家的长龙汲水就又活过来了,这些年咱们家的颓势就可翻转,此事尔等白家儿孙都得尽心尽力。”
“父亲,我等自当尽心尽力,但是晋王真的会如我们所愿吗?儿子看他为人处世虽然有商有量,但是儿臣听说他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人,深得陛下倚重的晋王殿下会对我们服软吗?”
白挺儿子的疑问也是白挺他自己的疑问,晋王虽然行为有礼,但是自己这样真的可以让晋王改变主意吗?
现在却也只得先安抚自家人:“晋王素来爱惜羽翼,珍惜名声,想来不会用强的,而且相比于运河这么大的工程,稍微绕一个弯而已,不过是九牛一毛的小事,晋王殿下绝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让自己的名誉受损,落得个挖人家祖坟的恶名。”
给家里人打了个鸡血稳定人心后,白挺说:“现在为父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宫内的女巫说的话。”
“父亲,那女巫好像是有些能耐,今日初到此地,三言两语将咱们的情况分析的清清楚楚。”
“是啊,这小姑娘不得了,是个有本事的人,之前咱们请了那么多的风水堪舆大师来给咱们分析近些年走下坡路的情况,没啥花钱,得出的结果和小姑娘三言两语差不多,唯有一点小姑娘说的话里面其他人没说到。”
“哪一点,父亲?”
“人为改变自然走势反而可能不好,听她这么一说我便心中始终悬着,认为改变了之后是不是真的会不好。”
“父亲,会不会是危言耸听?”
“我想了又想,觉得很有道理,你想啊,若是人造的也可以,那么何止河道啊,山也可以造,那长龙击水局势哪还用寻了祖宗这么多年?”
白挺的儿子异常担心的说:“那么说的话来倒确实也有道理。”
“斗转星移,山川易势,人力哪可改变呀,再去寻一些风水堪舆的大师来多分析看看,这要是运河引水,真的能将咱家的长龙汲水重新续上吗?”
“是,父亲。”
白挺的儿子应下了之后,压低了声音说:“父亲,那麻谷怎么办?此人贪得无厌,要钱要人,还经常要吃那蒸羊羔,会不会出事啊?”
“他之前被元冢宰抓了起来,都关到牢里了,但是并未事发还被重新启用委以重任,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晋王跟前得了信任,咱们且得哄着他,此事也不能没他帮忙,蒸羊羔他想吃就吃着吧,不是什么大问题。”
白挺的儿子面色为难,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声哀叹后离去了。
白挺一人来到祠堂呢,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喃喃自语着:“祖宗保佑,几十年来白家风调雨顺儿孙孝顺,节节高升,近些年来,连番出事,运道衰弱,此次若能改运,必比以往更多侍奉,还请老祖宗多多保佑。”
他就这样念着磕头,一晚上基本没合眼。
……
洛阳城内杨广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袁天天候在边上伺候着:“殿下,怎么在洛阳比以前在长安睡的还要久。”
“出门在外不得偷懒吗?”
“殿下,将作大监王龙到了,因为您在休息他便自己去了造船厂。”
杨广并未急着去,而是跟袁天天说:“过来,帮我穿好衣服啊。”
袁天天只得过去伺候杨广穿好了衣服,而且今日穿的是格外的正式,衬托的整个人格外的精神。
“殿下今日这般打扮是为何?”
“昨晚睡前得了消息,王夫子到了洛阳了,王夫子到了怎么样都得去见见,夫子为人讲究,总得多做些准备。”
负责建立学堂联盟的王隆到洛阳了。
杨广前往了王隆所在的地方,那是一处空旷的院子,洛阳的学堂就放在此处了,王夫子带着杨玄感在此处,元孝矩也在。
洛阳的学堂毫无疑问得是元孝矩的元家来承办。
此时杨广明白自己不能表现的对于学堂太过热情了,元孝矩和太子是一党的,一旦他发现自己对于学堂非常的热衷,保不定就刻意的搞点破坏,现阶段拿他们没啥办法的时候还是现在尽可能少的节外生枝吧。
“王夫子,杨兄,元冢宰。”
王隆见到了杨广,嘴角上翘,分外恭敬的以儒家礼仪迎接:“微臣见过晋王殿下。”
元孝矩看着王隆给杨广行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超然物外的王夫子,在晋王面前颇有些奉承的态度,想来也是装腔作势的人,不过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假装罢了。
“王夫子,这学堂甚空啊。”
“殿下,学堂还没开起来呢。”
“哦哦,原来如此。”
简单的两句话让元孝矩觉得学堂的事情杨广并不了解,因为当时商量常春藤联盟的时候只有卫王在场,其他人并不清楚这是杨广的主意。
元孝矩便开口说:“殿下,学堂是陛下为天下学子建造学习的地方,洛阳的学堂不日就将开启,届时还请晋王殿下莅临。”
“当来,当来。”
瞧着两人的对话,杨玄感和王隆心领神会杨广的意思。
“晋王殿下,随老臣一起看看此处的学堂吧。”
“甚好。”
“殿下洛阳城的学堂和大兴城的一样,学堂和技术学院一起开。”
“再好不过。”
“殿下,招生之日还望殿下能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