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陈叔坚发了那份讨妖妃檄文,再安然无恙的给他送回去,以陈叔宝心胸不怀疑陈叔坚是不可能的。
况且两人关系本就势同水火,陈叔宝难道不想以此事为话柄铲除陈叔坚吗?
放他回去,陈叔坚也无其他路可选,除非……
除非他给陈叔宝投诚,卑躬屈膝,阿谀奉承,谄媚乖顺的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陈叔坚这样的人,你要他给陈叔宝当狗,不如杀了他来的畅快一些。
反之,陈叔坚这样的人会听杨广的安排吗?
当然也不会,不管放不放他回南陈,他最多为了保命而表面恭顺,但是你想要命令他做什么事情,恐怕也难的很,总不能每日扛着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吧。
既然留在身边的价值不高,不如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放他回去,免得真的他原来的势力范围被萧摩柯清算殆尽,到时候就算放他回去都没用了。
现在放他回去,他不想和自己结盟也得和自己结盟了,因为拥有假节钺生杀大权的萧摩柯已经被派出来了,不想当狗,就得低头。
至少和杨广结盟,他的兵力,势力都没受影响,将来还有可图之机。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但是现在不是在乎利的时候,而是两害相加取其轻。
这并不是一道很难的选择题,陈叔坚开始讨价还价:“我的儿子不能留在西梁,换我的女儿来。”
“换你是我,这个条件伱会答应吗?”
杨广用一个反问句,回答了他的讨价还价。
显然一个女儿不能作为交换他的人质。
杨广接着说:“你放心,你家公子,我会给他安排妥当,不单单会锦衣玉食的待着,还会让他在江陵城最新最好的学堂里面聘请名师教导,绝对不会亏待了他。”
此话陈叔陵倒是相信的,杨广没理由欺辱自己的孩子,只是终究不放心。
权衡了许久,陈叔坚说:“行,但是若我的儿子有什么问题,我一定穷尽一切要你的命。”
杨广一笑:“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威胁,但是这次就算了,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相处,如果相处的不愉快,你多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陈叔陵:???……
事不宜迟,杨广就带着陈叔陵坐上了战船前往长江中交易。
陈叔陵看着那艘打败他的漆黑战船,那虎蹲炮还在船上趴着,一看到这东西他就心有余悸。
指着虎蹲炮说:“你得提供我这种武器。”
“晚一些时间。”
“没有这种武器,我难以抵抗大陈朝廷。”
“连抵抗都做不到的话,你没有资格和我要武器,我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
“有没有任何说过结盟不是这样的做法?”
“不好意思,真的没有。”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杨广的话直接让陈叔陵的话噎了回去。
很快,南陈的船和漆黑的战船在长江山交汇。
搭上了梯子,那只有八九岁的陈叔陵儿子哭的稀里哗啦的,死活不肯过来,最后强行绑在绳子上交换了人质。
陈叔坚走到了另外一艘船上说:“吾儿勿怕,大丈夫有何可惧哉,父王早晚会带你回家的。”
随后对着杨广喊话:“晋王,信守承诺。”
“一言九鼎。”
战船短暂的碰面这就双方离开了。
陈叔坚一拳打在了桅杆上,用力过猛手上皮都擦破了,恶狠狠的说:“奶奶的,老子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窝囊气,被一个小子放在手上耍来耍去,此仇不报非君子。”
“殿下,咱们杀过去,趁着还没走远将大隋狗贼杀了。”
陈叔坚拍了一下身边人的脑袋:“杀什么杀,我儿还在他手上,先回长沙,我不在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众人惊闻殿下去了西梁,都吓到了,赶紧整军,向着长江进发,若是对方不交还殿下,我们就打过江去。”
“还算你们有点良心。”
陈叔坚接着问:“我听闻,萧摩柯要来长沙,整顿军务?”
“朝廷的旨意刚到,但是现在殿下回来,这家伙还没到,等到了就给他打发回去。”
“靠岸就派使者半路拦住萧摩柯让他回去,就说本王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西梁人只是请本王去做客,我倒要看看萧摩柯他会怎么做。”
属下担心的说:“殿下,之前传言您写了一封讨妖妃檄文,陛下可是勃然大怒,殿下早些遣人前去和陛下解释一下吧。”
“解释确实是得解释了,你派个使者进京解释一下吧。”
陈叔坚却也明白,解释有什么用呢,给了陈叔宝这么好的一个话柄,陈叔宝保不定就要求陈叔坚自己入京解释,顺带的就把他的兵权实权全部解除了。
这样的话陈叔坚就真的成了任人鱼肉了。
万万不可能。
陈叔坚此时变得更加凶狠,恶狠狠的说:“他都算好了,我回来了也只能和朝廷决裂,算的真好啊。”
……
杨广一方,回去的战船上,杨素问杨广:“殿下,南陈若是内乱的,势必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时机出兵,或许陛下心目中统一中原的时机会比预想中来的更早一些。”
“就算南陈内乱,我们也暂不出兵,且让他们乱上一段时间为好。”
“为何?”
面对这位历史上帮助自己夺嫡的重臣,杨广就告诉了他:“国公,南朝乱则乱矣,短时间内陈叔宝那等庸碌之人不一定真的狠得下心大局征伐,维持其混乱,比参与混乱对我来说好处更大一些,实话说话,我的目标不是打仗,而是混乱中求安的南朝士族,豪绅,富商。”
杨素诧异的看着杨广:“殿下怎么会这么想?”
“国之根基是人,百姓,官员,士大夫,乞丐,他们都是国之根基,只是其重要性有所不同而已,只有掌握根基,才能掌握国家。”
“还有现在大隋总的来说平静异常,我得等太子东北方向的情况结束之后再看抉择。”
杨素有些心惊的看着杨广:“殿下,您……”
杨广面容灿烂的一笑:“国公您放心,我不是要造反,我杨广可不是造反的人。”
“只是,儒家有一句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太子就是危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