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在袁天天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到了前厅,一脸的虚弱无力之像,完全没有之前在花园中的精神头。
这自然还是演的。
杨秀在前厅见到杨广走进来忙起身迎了上去,十分关切的问:“二哥,你怎么样了。”
杨广气息虚浮:“无碍,就是身子弱了些,现在连走路都还得人扶着。”
那说一句话就得喘气的感觉令人觉得他似乎马上要呼吸不了一般。
杨秀脸上满是愤怒的神色:“这天杀的刺客,居然胆大包天到敢在大兴城内刺杀太子,抓到了必须灭他九族才行。”
杨广在袁天天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而后轻声说:“四弟啊,这悍匪凶恶,其心歹毒,这些日子全城抓捕居然没抓到什么嫌疑之人,只怕凶手要跑走了。”
“二哥,你放心,我现在回来了,我亲自去和父皇母后说,我来主理这件事情,就是上天下海也得将凶手抓到。”
看着杨秀这么积极的想要给杨广找凶手,杨广看的真切,他才不是想要给杨广报仇,而是从中发现了机会。
他不能让杨广再借着这次的事情大做文章了,昨天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听闻了,皇帝勃然大怒,将杨俊府上的嫔妾一举遣散,并且命他在家闭门思过不得出。
杨俊可是和他一起主理南征事宜,都已经开始商量攻打的时间和契机了,没想到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
他自然知道杨俊是被人告状的,不算诬告,只是正好用严查的事情查出来了些东西,但是谁没些把柄呢?
谁都知道李渊是杨广的人,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搜查,大家还没有理由拒绝。
他必须阻止这件事情继续下去,就算是编一个凶手也得让这件事情过去。
“秀儿啊,你管着南征的事情,短时间内应该是脱不开身了,伱的好意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领了,但是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耽误国家大事。”
“二哥放心,我七日之内一定抓到凶手,若是抓不到我前来谢罪。”
杨秀这话一出让杨广更加的确定他概率会随便找一个凶手来应付了事。
“四弟,此事你就不必记挂了,不能因为我个人事宜,耽误国家大事。”
杨秀怎么说杨广都不同意,互相之间的这点小九九也不用多说什么,心知肚明了。
待到杨秀走后,袁天天问:“殿下,蜀王如此信誓旦旦的可以找出凶手,您说这凶手他会不会认识?”
杨广凝眉深思:“不太可能,若是此事和他有关,按照现在的情况,也应该有些许慌乱才是,如此有恃无恐,不太像,但是也不排除,若是真的是他做的,那么我这个弟弟倒是真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厉害本领了。”
“殿下,现在蜀王也回京了,您打算怎么对付他。”
“不用,他和杨俊主管着南征的事情,杨俊早些回京,因为骄奢淫逸现在正在被整治,若是他也留在京城中,南征大军就无主帅,父皇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出现。”一边说着一边杨广露出了微笑。
“若是他真的留下,那倒是也不错呀,南征的主帅可就得换人了。”
杨广想了想后对袁天天说:“方才杨秀来倒是提醒我了,这案子查了这么多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有,这说明真正的凶手应该不在我们原来怀疑的对象内,应该是那些我们想不到的人才对。”
“天天,你去通知一下你弟弟,今日开始算人的事情,反过来,先别算那些和我有仇怨的人,算那些李渊分出来觉得没有嫌疑的人。”
“是,殿下。”
“对了,再去通知王义和李峰过来。”
很快王义来到了前厅,现在的王义和李峰依旧带着手铐脚链,但是都穿着得体的衣服,其实这手铐脚链也已经换成了东宫自己打造的,随时可以打开,钥匙还在他们自己的手上。
不像在大牢中那样的困苦。
但是这却是杨广从两人回来后,第一次见两人。
王义和李峰见到杨广便跪地磕头:“多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谢什么,这些日子委屈你们了,若非你们护卫,这次我恐怕得将命丢在那里了,只是因为凶手当场毙命,父皇和母后对此颇有疑问,在我昏迷的时候才对你们审问了,这事情算来,是我对不起你们。”
杨广起身走向了两人,伸手将王义和李峰扶起。
王义哭哭啼啼,李峰山一样的汉子,在牢里挨打也从没落过泪,此时却哭了出来。
杨广拍了拍李峰的肩膀说:“我昏迷的那几天不知道你们受了这样的苦,是我该对你们说抱歉。”
“殿下,万万使不得,此非殿下所为,殿下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将我等带出了大牢,我等感激不尽。”
王义忙又跪下:“殿下,我这样的奴婢身份怎么担得起您的道歉,您要是道歉还不如早早杀了我吧。”
杨广叹气一声,再将王义扶起来,敲了敲他手上的手铐说:“父皇母后有令在找到凶手之前这些家伙事你们都得带着,皇命不可谓,且还得委屈你们些事情,你们也别有怨气,等到事情查清楚了自然会还你们清白,李峰和你手下的兄弟们也说说,等到事情结束了,我会每人赏他们一套屋子。”
李峰涕泗横流:“殿下……”
“哭什么,你们救了我的命,还遭受了无妄之灾,这是你们应得的,你和王义我另外会奖赏,在大牢中兄弟们若是落下了什么腰酸病痛的也等事情过去了,我一并让医学院最好的医生给大家看看。”
杨广继续说着:“这次的事情我也算是明白了,有人要害我性命,而且这样的人不会少,只有李峰王义你们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一些,等我好了之后,还得是你们继续做我的护卫。”
听到杨广这么说,李峰的含着泪水的眼中充满了坚定,再次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我李峰以后给您当牛做马,我用我的性命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让这次的事情再发生了。”
杨广伸手去再去扶,但是咳嗽了两声:“咳咳,你们要是再跪,我可就没力气扶你们了。”
李峰忙站起来搀扶住杨广,杨广摆摆手说:“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查出凶手之前还是先不露面了,免得被有心人参我一本。”
“都把心放平,我没有怪你们。”
“多谢殿下。”
回到了护卫们住的院子,李峰看着房间内东倒西歪萎靡不振的几个原太子护卫队士兵,顿感心中有着巨大的使命感,大喊:“都给我站起来!”
众人不知道李峰这是怎么了,但是作为队长,李峰的威信一直都在,他们就纷纷站了起来。
“把手铐和脚镣都带上。”
“李哥,咱们在这房间内就不用带了吧,咱们又不是囚犯,在牢里吃了苦,现在殿下把我们带出来了,还换了手铐脚镣,没人的时候咱们为什么还要带上。”
李峰呵斥着说:“殿下为了我们阳奉阴违了二圣的旨意,我们不能让殿下难做,今日起所有人不得拿掉手铐脚镣,自我反省。”
手下不太服气的说:“李哥,咱们也委屈啊……”
“委屈?我也委屈,但是你们要想清楚,若是咱们跟着的人不是太子殿下,换做另外一个一个皇子,发生刺杀这样的事情,咱们可不单单是被人审查这个简单,大概率是命都没了,而殿下呢?殿下只是在昏迷不知道的时候咱们才被审查,我知道大家在牢里受了气,但是那是殿下的错吗?殿下一醒过来就和皇后娘娘求情,若非如此,咱们还在大牢里。”
众人纷纷低下头来。
李峰看着气势如此低迷,就接着说:“你们也不用灰心丧气,太子殿下今日召见了我,等到案件结束,还会让我们继续担任他的护卫。”
“真的?!”
众人纷纷有些不敢置信,出了这样被刺杀的事情,自己还能继续担任太子的护卫,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不止如此,太子殿下是厚德之人,他觉得咱们受了委屈被关到牢里拷打,等到调查结束之后,还会每人分一套房子。”
“啊?!”
李峰看着众人错愕的样子,神情更加严肃,带着训斥说:“从今天开始就算是出不了这里,我们众人也得自觉的将手铐脚链全部带上,不能给殿下惹任何的麻烦,更得记住殿下的恩情每日不得怠惰操练,等到殿下召回的时候,我们得继续报效殿下。”
“是!”
众人纷纷高喊。
“还有,从今日起大家得记住一件事情,以后若遇到了有行刺这样的事情,相比起拔刀阻挡或者击杀,而是挡刀!”
众人怔怔的看着李峰,李峰无比坚定的说:“我无以回报殿下的恩情,唯有这条命,若能帮殿下挡下一刀,便算是赚了。”
众人纷纷看向了李峰,士为知己者死,这条命为太子殿下而活!
……
而此时回到家中的杨秀却阴沉着脸,长孙氏出门迎接他,却迎来了杨秀的冷眼。
杨秀与她靠的很近,低声说:“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审问盛兰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吗?当我是傻子吗?”
“殿下,殿下,您误会了。”
但是任由长孙氏怎么说,杨秀都头也不回的进府去,径直向着董盛兰院子走去。
董美人知道蜀王回来了,当时就红着眼眶哭了出来,那娇滴滴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梨花初带雨,桃花嫣然红,落落春风里,青翠群山中。
杨秀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一时间心疼不已。
此时董氏的贴身婢女适时的添上了油和醋:“蜀王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娘娘可是要被人冤枉死了。”
事情杨秀都已经知情了,之前听说了董氏被李渊当做嫌疑人追查,被长孙氏当做人犯审问,具体情况都没问他就要冲回来,好在被元岩拦了下来,元岩说这是东宫的故意针对,千万不能上当。
元岩和他分析,只要董氏没有确切的行刺证据,东宫的人绝对不能将她一个蜀王侧妃真的抓去大牢里面审问,最多就配合调查,但是蜀王一旦因为此事回京,事情可就大了,前太子杨勇的教训就摆在那里。
所以最终杨秀还是忍了下来,直到现在才借着汇报前线准备的时机回京。
杨秀此时无比心疼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心疼到难以言说。
“盛兰,我回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二哥,李渊,你们欺人太甚了,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杨秀刚入家门就出发前往了皇宫,找皇帝皇后说理去了。
知道独孤皇后偏袒杨广,杨秀就直接去找了皇帝。
杨坚此时正在书房中和王隆老夫子聊的开心,听到杨秀要到了,王隆便起身准备告退。
“留着,朕今日和你聊的甚是愉快,等会还要说说学堂的事情。”
“但是殿下蜀王殿下今日觐见,聊的怕是军务,老臣在怕不妥。”
杨坚却好似看穿了一切:“他今日若能来只聊军务,朕赏你一千两银子。”
“陛下,这……”
杨坚招手示意,太监就带着杨秀入宫内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
“蜀王,最近在南线的情况如何?”
杨秀本就是来汇报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应答如流,杨坚直点头:“做的不错,接下来攻打南陈的事情,不容许有任何的差池,你明白否?”
“儿臣明白了。”
“好了,先下去休息吧。”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
“说。”
杨秀面露委屈的说:“父皇,前些日子李渊上儿臣府上要缉拿儿臣侧妃去地牢审问,此事涉及太子刺杀一案,理应全力配合,但是父皇儿臣绝无不恭敬二哥之心,若李渊有气冲着儿臣来,冲着女眷算什么事情,儿臣的侧妃也是我们杨家宗室……”
“够了,此事,只许你提一次,李渊查案事事朕都看了,有蹊跷处才查证,刺杀储君,夷族之罪,李渊查的细些也是应当的,有得罪之处,你自己谅解着。”
“父皇……”
“大兴城内,刺杀大隋储君,难道朕还得一个个皇亲贵胄请示一遍才能查?!”
“父皇赎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