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不能不管泽儿啊,他一直都是在为家里办事,从未徇私啊……”
楚家大宅内,楚大夫人声泪俱下,除她以外楚家的二老爷三老爷也面色凝重的看着楚裕,等着这个大哥拿主意。
作为楚家长子,楚泽是他楚裕的亲儿子,自然也为楚家做了不少事。
原本他们楚家步步为营,如今已成功蚕食了上陵学宫,只等以后不断拉拢其中学子,让他们为己所用了。
谁知一个祁灼,一个让护国公主府内讧,或是与岐伯侯府交恶的小计划,竟引来了凤曦如此疯狂的反扑。
昨日皇上连夜审理此案,今早案子就被移交给了大理寺,楚裕更是被祁霄亲自押送,于今日午后下了大狱。
如果只是楚泽倒霉就算了,他们还能借此攻讦凤曦徇私,偏偏那五个小崽子也被扣得死死的,还翻出了他们之前推其他孩子的案底。
其中一个小官和一个平民家的孩子乃是冬日入水,前者家中尚有闲钱,虽落下了病根儿,却好歹还活着。
另一个平民孩子则已死了数月,家中几次闹上京兆府而未得公道,眼下见了祁霄宛如见了神仙。
在这家人的带领下,其他在上陵学宫受了委屈的童生、秀才、举子纷纷登了大理寺的门,这事儿如今竟是压都压不住了。
“大哥,泽儿和庆儿难道就只能这样了么……”
三老爷楚铭看着自家大哥,心中也为那小孙儿苦恼不已。
这几日他那女儿夫人几次相求,都希望能救救那个只有七岁的孩子。
那还是个孩子啊……
她凤曦怎么下得去手!
就为了那平民蒙童的一条烂命?
他气不过,可即便他是一朝御史,面对眼下的情况也束手无策。
终于,坐于首位的楚裕道:
“诸位,皇上对我楚家不满已久,今日无论小棠和瑜儿如何求见,他都不予理会。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是铁了心要治一治此事。”
说到这里,楚裕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可他最后还是道:
“常言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楚家之所以能有今日之势,全在这‘取舍’二字。今日之舍皆为来日所得。今日之辱,我楚家必不白受!”
“必不白受!”
在楚裕做主弃车保帅的同时,穆家也正因穆庆之事闹得不可开交。
“清则,庆儿是你的亲侄子啊,这事你不能不管啊。那护国公主一颗心就拴在你身上,只要你愿意开口,她一定会给庆儿一条活路的!”
春秋院中,以穆二爷为首的穆家二房齐齐出动,请求穆清则为侄儿穆庆说话。
穆庆是个孩子,可这个孩子却害死害残了其他孩子。
作为主谋,人如今已被祁霄关在大理寺中,等待最后的判罚。
穆家人也是知道大昭律例的,就现在这个情况,祁霄很可能判那孩子跟楚泽一样流放。
这楚泽好歹是个大人,流放尚有一丝活路,可他们庆儿一个孩子要如何在那苦寒之地生活?
退一万步说,他连能不能到那苦寒之地都是个未知数啊……
“你们当真觉得我开口,她凤曦就一定会听么?若她不听呢?”
穆清则蹙眉,如画的眉眼被冷意侵染,既为穆家二房的不成器,也为凤曦这个自打几年前粘上他,就甩都甩不掉的麻烦精。
这些年但凡遇见凤曦,他就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清则,二伯知道你不待见那护国公主,可她爱慕你却是实实在在的。别说咱们家,这盛京城里谁不知道啊?”
“是啊二弟,你切勿妄自菲薄,你大嫂说那日那位还说要瑶儿将她画下来,挂你书房让你日日看她呢。”
听闻兄长此言,穆清则眸中冷色也是一顿,直接询问身旁的穆瑶道:
“瑶儿,此话可当真?”
穆瑶闻言目光闪躲,她根本就不想给凤曦那厮机会,所以回来后也没打算跟哥哥说。
谁知……
低头垂眸,穆瑶最后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道:
“哥,她就是想让你注意她,你可千万不要上当了!”
然而穆瑶此言,却让穆清则眼里染了一抹笑。
他到不在乎穆庆那顽童的死活,他只是想看看凤曦与祁霄如今究竟相处的如何了。
所以在穆二爷和穆大少爷等人的殷切期盼下,穆清则答应修书一封送往护国公主府,至于此事成或不成,就看凤曦的态度和他们的运气了。
午后春意满园阳光正好,凤曦一边听天禧给她讲庄子上的播种情况,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蝴蝶刃。
刀影翻飞,蝴蝶振翅。
看得向来口齿伶俐的天禧三句一卡五句一断,害怕两个字都快写脑门儿上了。
“驸马从您这儿弄走的水稻、小麦、土豆、玉米种子都,都已下地。孙掌事那边也传来消息,说,说她已接到入京的寒玉关老兵们,最多五日便可将他们到送各个庄,庄子……”
凤曦点头,根本就没注意到天禧的害怕,因为她此刻正在感慨祁霄这厮的可怕。
查案、审案、抓人、种地、掌管府库……
人特么都要忙出残影了,这厮居然还有功夫惦记她的一众高产作物。
就连她的亲卫队都是他亲自给她编的。
好忙。
好强。
她好喜欢。
这样任劳任怨业务能力超强的好长工她前世怎么就没遇到呢?
所以她仔细寻思了一番,她也不能只出不进坐享其成不是?
可她能为祁霄做点什么呢?
她也拿不出什么好处啊。
凤曦正想着,就见门外有小厮快步跑到天禧跟前,一脸惊喜的将一封信塞到天禧手里,并在对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然后她就看天禧面色有喜有忧有悲有怒,总之就是变脸如翻书,整张脸都快要扭曲了,才把信递到凤曦面前道:
“公主,岐伯侯府的穆小侯爷来信,说是特意写给您的……”
“谁?”
凤曦一愣,一下子没想起来这谁。而天禧见自家公主这般做派,则以为公主旧情难忘,当时便道:
“公主,不是老奴多嘴,实在是穆小侯爷这信来得微妙,恐与他那侄儿穆庆有关。您与驸马的关系刚有起色,现在可不能犯……”
天禧这“糊涂”二字还未出口,就见自家公主如获至宝的捧着那封信,一双眼睛冒绿光道:
“天禧,你说祁霄这么讨厌那穆清则,本宫把这封信上交给他,够不够他把穆清则抓起来打一顿?”
天禧:“?”
天禧还没回答,凤曦已觉得此举非常可行的道:
“要不本宫派你出去勾引一波,咱们钓鱼执法,再给祁霄多骗两封回来?”
天禧:“……”
公主,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