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许鑫拍了拍一个劲往自己怀里拱的女友。
无需言语，杨蜜就知道他要干嘛了。
身子调转，往床头一摸，拿着烟盒和火机递给了他。
“什么事啊？”
“我大前天在魔都，有听张导讲过……奥运会的事情，你们的工作快结束了喔？”
因为保密的原因, 俩人平常很少聊奥运上的事情。
基本上都会回避。
而许鑫则应了一声：
“嗯，可能元旦左右，就要提交预案了。大概能歇一歇，歇到预案审批下来，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开始进入道具制作、预演阶段。”
他既然能问，说明张导应该是跟他说了一下工作进度。
许鑫也就不隐瞒了。
《黄金甲》宣传期开始, 张导几乎每一周都得出去个那么一两天宣传电影, 别的不提, 光是记者会、粉丝见面会这些就已经举办了很多场。明天还有一场在京的记者会。
在许鑫看来，《黄金甲》的宣传手段很厉害，属于那种“鸡蛋不会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宣传方式。
有龚丽、没周仁发。
有周仁发、没周杰仑。
属于那种永远一次性不给全乎，一直吊着你胃口的那种。
而作为新一代谋女郎，杨蜜的宣传大多都是拍海报，给照片。关于“谋女郎”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但宣传组一直藏着掖着，吊足了胃口后，明天下午的她会和拍完了《黄金甲》后, 立刻就马不停蹄的去和吴颜祖、张振合拍《天堂口》的刘叶一同出现。
这一场不仅是“谋女郎”第一次和媒体见面，同时也是小哥刘叶的第一次露面，为了热度, 媒体还特别请了今年开始红透半边天的郭德刚来主持这场见面会。
可想而知《黄金甲》的宣传手段到底有多专业……
把观众的胃口吊的足足的。
而从许鑫这里得到确认后，周杰仑便说道：
“我的合约12月31号，就到期了。”
“我知道啊, 杰威尔。上次喝酒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了么？”
十月份的时候, 《依然范特西》燕京庆功会举行完，周杰仑晚上找他来喝酒的时候聊过的, 说公司的名字已经定了。
自己的J，方文山的V，以及杨俊荣的R组合在一起，组成了“杰威尔”公司。
“对。然后，前几天我不是有发给伱我拍的外景照片吗？”
“……嗯，我不是给你回复了么？甚至都帮你把哪个景色适合那一幕不都给你了么？”
许鑫越来越纳闷他到底要干嘛了。
“然后……”
“不是，你就别然后了，你到底想说啥。咱哥俩说话还用藏着掖着？咋了？缺钱？要多少，你说，我现在给你转。“
“呃……不是……其实也是啦……不过不是缺钱，也不是这个事。是有两件事……“
“大哥！你放过我行不行，你结巴的样子超难看了啦……”
“哎呀你好好说话。”
一旁的女友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别说周杰仑受不了，她也受不了。
这一口陕北湾湾腔，听的她那叫一个难受。
“……蜜蜜也在喔？”
“在。你赶紧说，不说我挂了啊！”
“……好，要不要来指导我的电影。”
周杰仑终于把自己打电话的主要目的透露了出来。
接着……
“这是第一个事，我问了下张导说你有时间后，才打给你的。第二就是，要不要让蜜蜜来演晴依？当然你放心喔，吻戏会错位啦……第三个事是你要不要过来投拍, 不是缺钱，你之前不是说你有电影投资制作公司吗，要不要加入进来？”
“……”
许鑫先是愣神，然后就是一脑门子疑惑。
而同样疑惑的还有杨蜜。
她也懵了。
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
“不是……你等会……”
许鑫下意识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了客厅。
“姐姐，笔记本电脑也给我拿来。”
说完，他对电话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张导说我有空？这不是你的电影吗？你不是要自编自导自演么？“
“呃……”
电话那头，周杰仑沉默了下来。
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一般。
许鑫也不催促，等女友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了茶几上打开，他又很温柔的关怀了一句：
“披件衣服去，别着凉。”
“没事，我不冷。”
腿上还套着两条黑色过膝袜的女孩摇头。
虽然被打断了和男友的温存，但现在显然俩人有正事要说。
不着急嘛。
“不冷个屁，你差不多在过个两三天就到日子了，赶紧去！”
“哦~”
感受着男友那日期精准的关怀，逐渐已经习惯了的女孩麻溜的摘下了墙上那件价值两万多的巴宝莉TRENCH大衣，披在了身上。
然后开始按照男友的习惯烧水，泡茶。
她也渴了。
而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周杰仑似乎也做完了心里挣扎，来了句：
“我对自己没信心。”
“……啥？电影吗？”
“对。一开始觉得很简单喔，但自从你帮我画了分镜头，改了剧本之后，我就有这种感觉。这电影如果我拍出来……好像会很烂……”
“你不是一直想当导演么？”
“但我更想把这个故事……好好的表达出来……”
说到这，他又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什么？”
“你信命运吗？”
“我……”
许鑫有些愕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下意识的反问道：
“信吗？”
“……拜托，是我在问你诶……算了，我就直说了吧。其实，路小雨的原型，我有参考过派蒂……“
时隔几个月，许鑫终于在周杰仑的嘴里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派蒂也有哮喘……也可以说是单亲家庭。而我们俩交往时，她为了我们的感情，也选择了隐形……”
“所以别人也看不到路小雨？”
“……嗯。我其实一开始没打算写悲剧的，毕竟最后路小雨和叶湘伦也是在经历过一系列磨难之后完美收场了吗……可是现在看来，你不觉得有些讽刺吗……我没有穿梭时空的能力，而派蒂和我也……分开了……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梦想成真了吽？”
一股淡淡的讽刺讥讽味道伴随着他的语气油然而生。
也让许鑫陷入了沉默。
仔细想想看……剧本里真的有很多东西表达的……很像俩人的感情。而且，最扯淡的是……虽然许鑫不再关注侯佩硶了，但杨蜜却对这俩人分手后的事情很八卦。
她不会去问周杰仑，但却会天天蹲在新浪娱乐里面看……就在前几天，她还对许鑫说：
“侯佩硶那边已经好久没消息了，台媒说她推掉了所有工作，天天都不出门的。”
许鑫一开始还没当回事。
可现在一想……
怎么那么像我设计的第二种结局呢？
就离谱！
而周杰仑那边则继续说道：
“可能……是因为代入了吧。我没法在把这个剧本当成一个普通的故事来看……我不知道我和派蒂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性……但我觉得如果这部电影拍不好，我会自责一辈子……阿鑫……”
罕见的他用上了俩人的“爱称”。
那是继“许士绑和周老狗”的称呼后，又一新作。
源自酒后的一场戏谑之言。
阿鑫和阿JAY……
许鑫特别受不了这个名字，但周杰仑却特别喜欢。
“帮我。”
他说道：
“如果是音乐，我不怕，但电影……面对派蒂……我没有信心，但不能留下遗憾……我想通过这部电影来表达一下我开不了口的心，但我怕她看不明白。“
“……”
许鑫沉默了。
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深层次意味后，沉默了。
而杨蜜的眼神也落在了男友这里。
“烟。”
他说完，杨蜜就迅速起身往卧室里跑。
飞快的拿过来了烟盒和火机。
“嘶~~~呼……”
一口烟气喷出，许鑫的声音有些哑：
“张导和你说我有时间？”
“对，我问了下张导奥运会的事情，张导和我说快告一段落了后，我又问他你有没有空，他问我要干嘛，我说我想找你拍电影……他想了想，告诉我，让我来问你，时间上倒是有些空余的。”
“……？”
许鑫不可避免的再次露出了一丝疑惑。
奥运会这么大个事，我……有时间？
我咋不知道呢？
他下意识的就想给张导打个电话问问……可这会儿时间也晚了。
思前想后……
“我先不给你准信，你给我半天时间行不行？……我先和你说，这电影我来拍，我有信心把它拍好。”
“我知道，因为不管是分镜头还是平常咱们聊的东西，我都知道你很用心，而且拍的东西都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才会找你。”
“但奥运会比任何事情都大……”
“……”
“我不知道张导怎么忽然就说我有时间了，我明天上午会去问问他的意思。如果确实时间宽裕……没问题，我拼尽所能，把你心目中的故事呈现出来！但如果……时间上不允许的话，那你也别怪我……兄弟，咱们是先有国，再有家，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理解。”
“……好。那我等你消息！没事，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不怪你。”
“你也不能怪我，我特么连分镜头都给你画出来了，我自己手里的剧本都没忙活完细节，这几个月我天天帮你完善这些东西。你要是在怪我，你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嘿嘿~”
随着许鑫的吐槽，周杰仑忽然笑出了声。
接着马上问道：
“诶，那我和你说的另外两个事呢，要不要考虑一下？……其实这部戏的投资我找人已经做过了，大约六千五百万到七千万台币。换算下来，大概在一千五到两千万之间。“
“你的钱不够？”
“……说够也能够，但需要周转一下。我刚买了办公楼，最近在装修，设备方面花费很大……”
“缺多少到时候你和我说吧。我不占你的股份，就当借的，到时候还我就好。”
“……那到时候再说，先确定下来之后再说投资的事。那蜜蜜那边呢……蜜蜜，你在吗？你有兴趣吗？”
“呃……”
正给男友泡功夫茶的女孩先是看了一下男友的脸色，接着才问道：
“有吻戏？”
“我会错位的，放心啦。我怕阿鑫……”
“大哥，你别阿鑫阿鑫的，太肉麻了！”
“……放心啦，蜜蜜，不会让许鑫锤爆我的头的！”
听到这话，杨蜜想了想，又问道：
“晴依就是那个班长，对吧？就是喜欢叶湘伦，然后导致一系列误会的那个大反派？特别婊的那个？”
“呃……”
周杰仑愣了愣，纳闷的问道：
“婊……吗？那就算了……“
“别呀。我很感兴趣！真的……我可想婊一回啦！”
“……”
“……”
她这话一开口，周杰仑那边就没动静了。
许鑫也嘴角一抽……
“可爱迷人富有魅力的班长竟然是反派第三者插足……这角色听起来好带感啊！我一会儿就去看看剧本，哥哥要是接了，我就当着他的面去试镜。他要是不接……放心啦，我也会给他试镜的。你给我点时间，我练练湾湾腔，把握一下人物角色，谢谢你的信任，嘿嘿嘿！“
看着眼里忽然冒出了光的女友，许鑫忍不住来了一句：
“你这就答应了？……确定要演这个角色？你公司能同意？”
“你没看公司都快放养我了么……”
女孩随意的耸耸肩：
“我和龚姐有聊过，角色的好坏不在于正派反派，而在于她有没有让一个演员发挥的空间……我想演小三很久啦！真的！一会儿我就看剧本……真的，越婊越好……啊！好激动！！“
“……”
“听……听起来……蜜蜜……好……好想很有兴趣吽？”
听着电话里的动静，许鑫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唉……那就这么说，我明天问完张导给你答复。然后晴依这个角色……交给我吧。不管咋样，我帮你搞出来个婊婊班长出来，行不行？”
“哎呀，哥哥~你说话怎么能酱紫~伦家听起来不开心了啦~~~”
“……”
电话那头的周杰仑听着这做作的湾湾腔嘴角一抽……
而许鑫想的更简单。
他现在只想一拳锤爆这个瓜女子的狗头……
“……那我去联络其他几个人了喔。”
“嗯……女主角你选完了？”
“嗯。我现在发邮件给你看下？”
“好，直接发来吧。”
“OK，那你看完早点休息，我先睡了喔，明天等你消息。”
“好。”
电话挂断，许鑫就打开了邮箱，盯着发起了待。
而杨蜜在发完嗲，就去书房找前几天她打扫卫生时候装起来的《不能说的秘密》的剧本去了。
很快……
“嘶~好冷~冻腿~嘶~~~”
迈着两条黑色过膝袜裹紧后，愈发修长细腻的筷子腿，她顶着寒风进了屋，直接扑到了哥哥怀里：
“哥哥，好冷呀~~~冷的脚趾头都扣紧啦~”
“谁让你穿这么少的。”
把自己那一双热乎乎的手放到了过膝袜与睡裙之间的绝对领域上，许鑫看着电脑里那放大到一整个屏幕的短发女人怔怔出神。
女孩扭头一看，忽然一愣：
“咦？孟克柔……不是不是……叫……叫什么来着……桂……桂伦镁？对对对，怎么是她呀？”
“……你认识？”
“你没看过？《蓝色大门》呀。”
“没。”
“那片子挺好看的……也不是说好看，反正挺不错的，拍的很文艺。她现在这种短发没之前那个飒。当时我超级喜欢她那头短发，还动过心想剪一个来着，可惜公司没让……路小雨是她来演？”
“嗯。”
许鑫应了一声，又眯起了眼睛抱着女友看了一会，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演技怎么样，但气质很符合。”
谁知道女孩听完这话后一愣：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什么？”
“就这种学生妹呀。”
杨蜜也不生气，而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桂伦镁那颇为让人羡慕的发量……
“EMMMM……”
想了想，她说道：
“那我明天买顶假发？上次买的那个格子裙好像还没穿过，咱们试试？”
说着，她两眼开始放光了：
“要不穿校服吧，咋样？和国那种校服。不是女的，我穿男的，就那种小西装……你也穿西装……你就演霸道总裁，我就演被你盯上的弱气校园小受受……”
“……”
许鑫整个面部的肌肉开始抽搐。
忍不住来了句：
“不是……我咋感觉……你老对我图谋不轨呢？好变态啊你……你能不能少看点那耽美文？你手机书架里的书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还能看点正常人看的不啊？”
“怎么啦怎么啦？！看耽美怎么啦！我不管……你都好久不穿西装了……”
“那是因为我的肩膀又粗了，我在增肌！”
“哎呀，差不多就得了，不要增了，再大就吓人了。你就维持现在这样……嘿嘿嘿……吸溜~”
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砸吧砸吧嘴……
“嗯，哥哥……走，咱进屋吧~我冷……”
说着，把笔记本的盖子一合。
“这天气太冷啦~哥哥，你暖暖我~”
“……你不看看剧本？“
“明天再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听到这话，许鑫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
总感觉自己和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处了对象。
在这么下去……怕是活不过十年啊。
懒腰抱起了其实挺沉的女友，任由她勾着自己的脖子，晃荡着两条黑色棉袜裹紧出来无比好看线条的小腿，在一路嬉笑中走进了卧室。
这瓜女子是越来越沉了。
但腰还是一尺七……
奇了怪了。
肉都去哪了？
……
“我先去上班了，你今天别迟到啊，还有，晴依的事情你看看曾姐那边怎么弄。在他的公司没出来消息之前，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曾姐透露，懂么？”
“知道，放心啦，我懂。”
响晴薄日之后精神奕奕容光焕发，正在院子里站桩的女孩应了一声。
“一会儿婷婷来接我，我和曾姐当面聊，放心吧，我会告诉她，她要是走漏风声，晴依我就不演了。”
“……哟？”
许鑫有些惊讶：
“什么时候底气这么足了？”
“嘻嘻，你给的呀~”
“好样的~”
给女友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许鑫背着个电脑包，直接出了门。
一路来到了奥运大厦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张一谋的小办公室前，敲响了房门。
“咚咚。”
“进。”
张一谋最近都在这边，哪怕下午就是《黄金甲》的发布会，但上午他还是留在了这边。
而看到是许鑫后，他招了招手，示意许鑫进来后，来了一句：
“正想找你呢。”
“呃……怎么啦？张导。”
张一谋推来了一个U盘。
“这是我20年前给万宝路拍的贺岁广告，你一会儿拿会议室去，等晚上我回来，让他们都看看用鼓到底是个多可怕的事情……”
“……好。”
这几天，团队关于争论是否使用鼓创意的问题上争论不休。
张一谋坚决反对用鼓。
包括红灯笼等等元素。
但团队里的人却觉得鼓可以，是咱们国家的文化，不能因为觉得俗气之类的就否定这种声势滔天的乐器的优点来……
已经争了几天了。
张导一直说给大家伙看他之前拍的广告，说什么这是杀手锏。你们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为什么不用鼓了。
但奈何找不到那广告片段。
今天看来是找到了，打算放大招了。
许鑫收好了U盘，但没走，而是坐在了办公桌对面：
“张导……”
“嗯？”
“您……和周杰仑说我有时间拍电影啊？”
“唔……”
张一谋一愣，接着便点点头：
“哦对，有这么个事。之前太忙，忘记和你说了。确实，他问过我，说想找你拍电影，时间上怎么样。我跟他说了，我说时间上理论是宽裕的，不过你拍不拍是另外一回事，让他来问你。”
“……为什么理论上有时间啊？”
许鑫最不明白的点就出现在这。
“咱们哪里还有时间？”
“怎么没有？”
张一谋一指旁边的挂历：
“元旦送审，项目一层层审批，开会，研讨……理论上得忙到年后了。所以时间上来讲，一月份到三月份，应该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足够了吧？那时候刚好我也要去美国……本来说带你去拍《秦始皇》的。但我一想，现在对你来讲也是个机会。大家都辛苦一年了，可以短暂休息一下。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试试。“
在许鑫那有些愕然的目光中，张一谋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