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斯聪自己也觉得跟做梦一样。
明明一开始还紧张的要死，可现在表演完了后，身上却有种很奇怪的成就感。
莫名其妙的觉得很爽。
并且他竟然还出汗了。
衬衫后背一片冰凉。
然后……
他喝到了这辈子最爽的一口可乐。
唐烟给他的。
唐烟自己其实也被聪哥这表演给惊到了。
一大段台词，在加上自己临场发挥的一段话，完全没一点磕巴的给顺了下来。
丝滑至极。
虽然这只是魏依然四场戏里面的一场，但也足够惊人了。
“聪哥真的有演戏的天分。”
她真心实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哈哈。”
王斯聪拿着自己手里的可乐，听到这话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笑出了声。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正很爽就对了。
然后这人吧……一爽，就容易忘记事情。
看着忙碌准备下一场的剧组，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
偏偏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
反正这会儿心情好……
管它呢！
……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波澜不惊起来。
剧组的每个演员都发挥了自己的水平，在加上剧组那制定享尽的周密拍摄计划，以及作为总导演的把控。
整个《33天》剧组犹如一台精准的机器，不仅每天按时完成了进度，同时还把第一天耽误的时间给补了回来。
接着，在十月20号这天，许鑫终于等到了自己一直特别想见的一个人。
金仕杰。
饰演这部戏里的“陈书坤、张玉兰”夫妇，陈书坤陈老师一角儿。
许鑫从《风声》的试镜时，就觉得他的戏特别对路子。
作为湾湾的话剧之王，老头不管是从台词还是演技，都有了一代宗师的气度。
而这些年接戏也是出了名的生冷不忌。
啥都接。
来的晚，但很忙。
拍完之后，他就要赶紧走，去给《功夫熊猫2》去配音。
并且，按照前两天和妻子聊天的说法，王佳卫好像也找到了他，去拍一场《一代宗师》的戏份。
按照道理来讲，是个导演都不太喜欢他这种几乎赶上轧戏一样的赶场了。
偏偏，来到了剧组，在医院里的两场戏，拢共花了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拍完后，许鑫愣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而拍完戏第二天，金仕杰就走了。
以至于给许鑫一种“他真的来过？”的错觉。
不过他也能理解金仕杰的做法。
这人……咋说呢。
2009年以前，那是直眉瞪眼奔着演技大师去的。
一辈子爱惜羽毛，多在话剧之中活跃，荧幕上的形象除了一些人情债，或者是比较认可的角色外，陌生人的戏基本不咋接。
但这一切在2009年这一年发生了转变。
究其原因……
是因为他的孩子。
金仕杰51年生人，在2009年以前，是一名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作为湾湾第一个演剧团《兰陵剧坊》的创办者，他在2009年之前话剧演过无数，被誉为湾湾的话剧之王！
但在影史上其实并不怎么上心。
醉心于表演，无心名利。
可2009年，他娶了小他25岁的学生为妻。而他的妻子也在同年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从那时候起，他就像是大彻大悟一般，一头扎进了影视圈的名利场。
并且对于他的转变，好多话剧届的同行其实都不太理解，觉得他在自毁羽毛。
尤其是拍完了一部《台北飘雪》的烂片之后。
可面对这些指责，他给出的答案却相当率性：
“我活不了几年了，想在死之前，多赚点钱，让妻子和孩子们活的好一些。”
所以，在这部电影向他发出邀请后，对方经纪人提出的15万的片酬，许鑫没打一点磕巴就给答应了下来。
而这两场戏下来，确确实实，他觉得十五万花的值了。
这老头的演技……
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把年迈版本的陈老师给发挥的淋漓尽致。
接着，剧组开始拍用来收尾的年轻版陈老师的戏份。
而张驿的演出在许鑫看来也是中规中矩。
说白了，这个剧本没法给演员很大的发挥空间。按部就班的演就是了。
而张驿演完，也象征着剧组所有的内景拍摄完成。
在21号这天上午结束了内景的拍摄后，当天下午，所有人便坐上了赶往燕京的飞机。
……
《33天》的外景“掩护”工作，在17号那天就已经开始了。
一群西影厂的年轻人在剧组需要的取景地，搭建起来了一个随机编造了个剧名的剧组。
同时联系了一下北影、中戏的一些学生过来“试镜”。
而名义也不是电影，而是“实验类型行为纪录片”。
剧本更是没有，只是给了一些他们自己想出来的点子，一些很简短的都市类型小剧情。
但就是这样的邀请，却获得了不少学生的关注。
以大一新生居多。
毕竟他们还涉世未深，也没什么关系、资源之类的。眼下能有这种实践机会还是挺难得的。
但大二、大三的人对这种一看都不知道拍什么玩意的剧组征召，就响应平平了。
但大一学生无所谓。
哪怕这剧组有“很多导演”，并且也说了“这片子就是实验性质”也无所谓。
能有机会面对摄影机表演，一天还给二百块的工资。
干啊！
为啥不干？
反正待着也是待着。
所以，从17号开始，好多学生就开始跟着剧组辗转在燕京的几个地方，编排、表演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故事，小剧情。
而每到一个地方，剧组都会打出自己的牌子：《都市爱情故事》
一开始，一些在写字楼上班的白领也好，在一些地方开店的人也罢，还会来凑个热闹，想看看拍戏是咋回事。
可看到了剧组也没啥出名演员，并且一群人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在演什么后，就没啥兴趣了。
这群人……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闲出屁了。
甚至一些北影或者中戏的大一新生也都打了退堂鼓。
在那等一天，也拍不了几条。
而且也没法上映，故事也莫名其妙的……
在跟了两三天后，这些人就少了一半。
但总有人坚持下来了。
比如娜扎。
23号下午。
刚上完了一节大课的娜扎背着包便打算离开。
但却被杨梓给喊住了：
“诶，干嘛去？”
“去剧组呀。”
娜扎随口来了句。
杨梓瞬间无语了：
“还去啊？你今天演什么？”
“唔……演的是一个女孩在餐厅外面等男朋友，结果没等来的戏。要去四合轩那边~”
四合轩杨梓知道，就在故宫旁边。
虽然是西餐厅，但在那边用餐是能看到故宫的。
味道嘛……凑合。
但杨梓却更无语了：
“那么远？”
北影离故宫可是真不近。
“不是我说你……那明显就是一个实验性质的剧组，都不知道拍啥……你去了干嘛啊？”
她这几天看娜扎拿回来的剧本……或者说“纸条”，以她的目光来看，简直可怜死了。
那也叫剧本？
专门坑投资人钱的还差不多。
整个剧组就一台摄影机，天天拍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一看就是野鸡剧组。
可娜扎却耸耸肩：
“拍戏呀，这几天我演了失恋的女孩，等机会的模特，还演了打工妹……好多角色呢，都挺有意思的。”
“……你让公司给你安排几个正经角色不行么？”
“安排了呀，但不是剧还没开始呢么。多演、多积累经验，我觉得挺好的。”
“……我是真服你了。”
听到这话，杨梓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说好友轴吧，她是真的轴。
可这种不放过任何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这种执着又让她有点自惭形秽。
于是，她挽住了娜扎的胳膊：
“走吧。”
“你干嘛？”
“陪你一起啊。刚好今晚你可以住我家~嘿嘿~”
“你开车了？”
“开了。”
“那刚好……要是结束的早，我带你去吃那家北疆烧烤吧，味道可好了。”
“你请客？”
“嗯。”
“好，GOGOGO~”
俩人一路有说有笑的朝着学校外面走去。
而到了学校门口，杨梓就看到路边停了几辆豪车。
她到不意外，反倒已经见怪不怪了。
“潜规则”嘛。
而娜扎则直接带上了口罩，免除了被搭讪的麻烦后，就听室友来了句：
“法拉利是好看。等我毕业了，自己管钱了，我也买一辆去。”
听到这话，她顺着杨梓看的方向一扭头，一辆黑色的法拉利映入眼帘。
她点点头：
“嗯。是好看……这是什么型号？”
“不知道……我听说许导也有一辆法拉利，你见过么？”
“见过。”
她第一次来燕京给蜜姐打欠条的时候，那辆法拉利就停在地库的车位上。
回忆着那台车的模样，她来了句：
“许哥都不开它了。我上次见到时候，它落了一层很厚很厚的灰。”
听到这话，杨梓笑嘻嘻的说道：
“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跟许导学的？”
娜扎翻了个白眼，来了句：
“在和你说一次，蜜姐和许哥认识的时候，许哥已经不开法拉利了。蜜姐觉得土……所以许哥就改开奥迪了。”
“我知道我知道，就奥运会开的那一辆，对不对？”
“嗯。”
“那车现在在哪呢？”
“给婷婷姐了。”
“然后？”
“婷婷姐给卖了呀。”
“你不说卖的是一辆桑塔纳么？”
“那桑塔纳是许哥给蜜姐学车用的，是第一辆。第二辆就是奥迪。”
“哦哦……”
显然，杨梓从室友这知道了不少“八卦”。
也正是因为这些八卦，她才更加确定……娜扎和许导的关系真的挺不一般的。
不然这些事情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而说话之间，俩人来到了旁边的停车场。
杨梓在这里是“包月VIP”，很快，一辆对女孩子来讲操控非常好的MINI开了出来，朝着故宫的方向走去。
而等俩人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出头了。
可刚下车，俩人走到了四合轩这的时候……杨梓的脚步忽然一顿。
娜扎也一愣。
这……
在杨梓口中的“野鸡”剧组此时此刻却完全是另一个模样。
一群人正在往四合轩里搬器材之类的就不提了。
杨梓已经看到了拉起的警戒线范围外，一块带着四合轩餐厅LOGO的牌子上写着“今日暂停营业”的标识。
包场！？
她一愣。
再看着旁边正在安装的摇臂、以及摇臂旁边那一箱箱的器材，以及被一些人正在组装的各种灯光、线路……
别的不说，她光那写着“ARRI”阿莱字样的箱子，就看到了五六个。
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
咋回事啊？
那个野鸡剧组咋可能用的起阿莱？
而且还是这么多台！
在加上这摇臂，以及包场的架势……
这是要干嘛啊？
而娜扎也懵了：
“这什么情况？”
她本能的开始寻找，很快，就在几台摄影机箱子旁边找到了《都市爱情故事》的导演。
“……我去问问导演咋回事。”
“我跟你一起。”
杨梓一边说，一边戴上了口罩。
她可是小有名气的演员，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季哥。”
走到一个岁数在二十多或者三十左右的男人前，娜扎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而被叫做季导的男人扭头一看，笑着点点头：
“娜扎，来了啊。”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很好，没迟到。”
“季哥，咱们这是……”
娜扎一脸茫然。
而季导没直接回答，反倒是看了这个戴口罩的小女孩一眼后，问道：
“她是……”
“我朋友，我俩今天一起的。”
听到这话，季导问道：
“也是北影的学生？”
“呃……对。”
“哈~那同学你今天算是沾了娜扎的光了。”
在杨梓满眼“大哥你说啥呢”的无语中，季导压低了声音：
“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定让你来么？”
“……不知道。”
“这是给你跟剧组这几天的回报。”
季导故作神秘的笑了起来。
换来的却是娜扎和杨梓相同的“大哥你在说啥”的茫然。
见状，季导耸耸肩：
“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当哥的自然要照顾你啦。今天一共就七八个临时演员，我给你争取了一个名额。既然带了朋友，那就你俩一起。”
“……季哥，什么意思，我有点没懂……”
看着娜扎那一脸茫然的模样，季导嘿嘿一笑：
“嘿嘿，傻姑娘，不怕实话告诉你，咱们剧组其实是假的。”
“……”
娜扎嘴角一抽。
杨梓一愣。
“这几天，咱们走街串巷的在那几个固定地点转悠，其实就是为了打掩护。而真正……”
“小季。”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薛勇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诶，薛老师。”
“嗯，那边布置的差不多了，一会儿让群演换上衣服，你给说下戏，别出毛病，知道么？”
“诶诶，您放心。那我现在就让她们换衣服。”
“……这俩？”
薛勇看着娜扎和旁边带着口罩的杨梓，有些惊讶于娜扎的颜值。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没吃过没见过的主，戴口罩那女孩就不说了。这个没戴口罩的女孩……容貌有些太漂亮了。
想了想，他说道：
“这个没法当服务员，太漂亮了，容易转移观众注意力。不行。”
说着，在娜扎和季导都没反应过来时候，薛勇又看了下杨梓：
“你把口罩拉下来我看看。”
杨梓嘴角一抽……
赶紧摆摆手：
“我不演的，我就陪她过来看看……”
“……”
薛勇眉头一皱。
不演？
闲杂人等你带过来干嘛？
他看向了年轻人。
年轻人也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道：
“薛老师，我看要求就是年轻貌美，就把人给留下了……”
“年轻貌美是要背景里那一桌聚会的时尚女孩。人已经来齐了，现在少服务员……”
说着，薛勇也觉得娜扎这模样有些可惜了。
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老吴。”
“诶诶，薛导，这呢。”
“你去把那几个演上流名媛的女孩，撤掉一个，带她去换衣服。被撤掉那女孩当服务员去。”
“好的薛导。”
被叫“老吴”的中年人立刻点头，看了一眼娜扎……眉毛一扬。
显然也很意外。
热情的对她招招手：
“你，跟我过来。”
“呃……”
娜扎看了杨梓一眼，点点头：
“好的。”
说完，她快速对杨梓说道：
“那我过去了。”
“……嗯，我等你。”
于是，娜扎快速的跟着人走进了餐厅。
而薛勇也直接离开了。
开拍前就是副导演最忙的时候，实在闲不下。
而杨梓也算看明白了。
这个所谓的季导，在剧组里就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地位。
不过……她还是好奇的问道：
“季导，咱们这片子到底是什么啊？”
没了娜扎，年轻人看了一眼这口罩妹一眼，摇头：
“不方便告诉你。”
“……”
杨梓嘴角一抽，看着离去的对方，彻底无语了。
啥玩意啊……
姑奶奶摘掉口罩吓死你啊！
她无语的看着消失在餐厅里面的娜扎，在剧组附近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蹲了下来。
然后看着剧组的人忙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忽然听到了旁边的房车门打开的动静。
下意识的扭头，忽然就愣住了。
眼前那个直接往餐厅方向走，穿着帆布鞋、牛仔裤、休闲西装，光看一眼就是有钱人做派的男人……竟然是王斯聪！？
“？？？？”
杨梓一懵。
他怎么在这？
……
“聪哥，快！过来过来！来找我！”
“干嘛啊？我调整状态呢。”
“你调整个锤子状态，快来！快！大美女我靠！”
“……”
看到这条信息，王斯聪嘴角一抽。
特么今天就是咱几个的对手戏，大哥，你这时候给我说这个？
你不是诚心打扰老夫入定么？
好！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美女，能让你这么失态。
他直接起身，推开了房车的门走了出去。
一路来到了餐厅里面。
餐厅一楼今天是女演员化妆的地方，而今天的戏，是在二楼拍。
王斯聪进了餐厅，就直接往二楼走。
二楼一群人在忙碌着安装摄影机，找角度。
因为这二楼有镜子，还是要注意穿帮镜头的。
而在人群中，他找到了坐在沙发上正盯着一个地方看的傶薇。
径直走过去，他问道：
“咋了啊？”
“快来快来！”
傶薇见是他，赶紧拉了他胳膊一把，然后往一个方向一指：
“快看，美女！”
王斯聪顺着方向一看，就看到一个……确确实实漂亮的女孩正坐在其他几个穿着那种类似晚礼服一样衣服的女孩旁边。
她穿的与其他几个女孩格格不入。
但论颜值……这些女孩加一起都不够她一个打的。
“哟？”
王斯聪一挑眉毛：
“是挺漂亮啊。”
“是吧！我靠！看着都流口水，馋死我了！”
“……”
王斯聪嘴角一抽。
忍不住来了句：
“哥，这大庭广众的，咱矜持点行么？……你表现的太明显了。”
“呃……”
傶薇听到这话，赶紧收敛了一下，然后两眼放光的扭头：
“诶，要个电话去啊！”
“谁啊？我？”
“对啊！我有女朋友，暂时用不上……你先发展着，到时候转给我……”
“……”
你特么是什么臭流氓吗？
王斯聪听到这话，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大哥您真的是……太特么会玩了。
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这优势可太特么大了。
饶是俩人从那一场戏之后关系突飞猛进到现在以哥们相称……
可对于这哥那有时候特别奇怪的脑回路，他还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咋想的呢……
不，应该说不能想。
因为顺着七哥这想法来的话……那这生活属实太刺激了。
不过……
“我警告你啊，老许挺讨厌这种的，你别乱来啊。”
“嘿嘿嘿嘿……”
傶薇看着娜扎的侧脸发出了一阵阵笑声：
“不能……我就看看，我有我家老林呢……所以我给你机会啊！这女孩太极品了！”
“……”
随着她的话，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个漂亮姑娘的王斯聪下意识的点点头：
“确实挺漂亮。可惜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傶薇瞬间翻了个白眼：
“又不是让你结婚，想那么多干嘛？”
“……”
王斯聪抽搐着嘴角，看了她一眼……
虽说她这话说的很潇洒……
但王斯聪还是很直白的啐了她一口：
“呸，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