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棣的声音,原本颇有些激动的朱瞻基在这一刻,忽然间就呆滞住了。
而在这一刻,察言观色甚是明白的朱瞻基,便感觉到了周围皇帝们戏谑的目光。
虽然大部分,朱瞻基都不认识。
但朱瞻基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自己好像要出事儿。
“皇爷爷!”
朱瞻基也毫不犹豫,直接就跪在地上,对着朱棣‘哐哐’磕了三个响头:“孙儿之所以杀二叔,完全是因为二叔太过分了!他要谋反啊皇爷爷,孙儿又岂能不动声色?”
朱瞻基的目光十分真诚,说完之后,又继续道:“但无论如何,孙儿犯了忌讳,咱们朱家人还是杀了朱家人,孙儿有罪,还请皇爷爷惩罚!”
说罢,朱瞻基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声音很大,整个凉亭都能听到朱瞻基磕头的声音。
甚至于,朱瞻基的额头上,都出现了一丝血迹。
而听到了朱瞻基的话语之后,朱棣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惊讶的表情,紧接着便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接着便冷声道:“你不说,朕倒是还忘了你把你二叔给杀了!”
是的,朱棣本来就想追究一下弃地的责任,完全忘记了老二朱高煦的事儿。
而听到了朱瞻基讲话,朱棣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儿。
朱瞻基:???
既然不是为了这事儿生气,那皇爷爷生的是哪门子气?
朱瞻基有些不解,但望着暴躁如雷的朱棣,朱瞻基也不敢说话,只能低声道:“皇爷爷莫要气坏了身子,有什么问题,孙儿改便是了。”
“哼!”
朱棣冷哼一声,接着便呵斥道:“安南怎么回事儿、旧港怎么回事儿、河套又怎么回事儿?!朕当年打下的累累江山,就这么被伱败光的?!”
“皇爷爷,交趾开销巨大,投入一百万两银子,最多一年却只能收回二十万两银子,实在是无用之地,况且彼时南北皆乱,相比于交趾,自然是北面威胁更大,因此孙儿才迫于无奈,放弃了交趾啊!”
朱瞻基当即卖惨道:“至于旧港,交趾放弃之后,旧港自然难以续力……”
虽然旧港不是在朱瞻基时期丢的,但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你还敢狡辩?!”
朱棣毫不犹豫,直接呵斥道:“给朕趴过去!”
说罢,朱棣便直接拿出上次朱厚熜打朱翊钧用的柳条,继续呵斥道:“你可知晓,你这弃置交趾的行为,造成了长期的恶劣影响,简直是贻害无穷!”
“放弃交趾地区,使我大明在东南小国心目中天朝大国的形象极大动摇,郑和下西洋也被禁止,我大明在东南小国的政治存在荡然无存,旧港宣慰司消亡后,我大明侨民屡屡被西洋人欺辱,这都是因为你弃地交趾、旧港!”
这些话自然是朱厚熜总结的。
不过朱棣却深有同感。
他之所以会征服安南,一方面是因为他太跳了,另一方面则是为稳定南方小国的情况,使得天朝上邦观念深入东南小国。
然而这一举动之后,大明官方的天威难以延续在东南诸国,以至于令日后遗恨无穷。
朱瞻基,只看到了当前的利益,忽视了长远的考虑。
做到了功在当代,罪在千秋。
而朱瞻基闻言,顿时皱了皱眉。
他当时确实没有想太多,只觉得银子花的有点多,不是很好。
而就在此时,朱元璋却忽然开口:“那南边的危机放弃了,北边的呢,河套呢?”
看到了朱元璋之后,朱瞻基忽然有些诚惶诚恐,接着便长拜道:“子孙朱瞻基,拜见太祖高皇帝。”
“行了,说罢,河套呢?”
朱元璋摆了摆手,对于朱瞻基这种拍马屁式的行为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开口,抓住问题的核心点:河套地区。
对于这个问题,朱棣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毕竟他当时也蛮想放弃河套地区的,不过最后没做而已。
“太祖爷,河套地区……和交趾一样,消耗太大了。”
朱瞻基无奈地开口,深深地叹了口气:“丰州川孤悬塞外、四面皆敌,时过境迁,想如同秦汉那样把长城修到阴山脚下已然痴人说梦,欲稳固控制河套,则当费数十年之功,清除周边部族威胁,军民屯垦、移民实边,并从山陕一路设置穿越草原沙漠的军台驿站。”
“当年汉唐时的塞上江南已经消散,如今的河套,黄沙遍布……”
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朱瞻基却什么都说了。
是的,消耗太大。
这就是他弃地的原因。
无论是交趾还是河套,在朱瞻基看来,都是如此,输入得不到反馈,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过朱瞻基的能省一点是一点,给后代子孙们出了大难题。
“那怎么不把哈密卫、云南、甘肃全丢了,把新辟疆土全丢了,只留下中原腹地、齐鲁之地、燕云之地、江南之地、关中之地?!”
朱元璋一拍椅子,当即站起来怒目圆瞪,怒斥道:“如此一来,不是更省钱吗?!这样一来,你收的税不是更多吗?!”
“不不不,不只是这些,你还得把燕云给丢了!只保留宋朝的疆域,宋朝多富啊?咱们比宋朝再小一点,云贵川全丢了,这样岂不是更好?”
听到了太祖高皇帝的呵斥,朱瞻基额头直冒冷汗,和血丝混在了一起,显得尤为惶恐。
“这……我……”
朱瞻基沉默片刻,张口道:“太祖爷,这些都是老祖宗传下来,是我们华夏的腹地……”
“是,是华夏的腹地。”
朱元璋没想到朱瞻基还敢还嘴,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怒道:“当年黄帝、炎帝的疆域才多大?三皇五帝的疆域才多大?!按照当年的划分,除了中原和陕西,其他地方又算咱们的?!还不是一代一代王朝的开垦!”
“夏、商、周、秦、汉……一代一代的先祖,为咱们打下了这累累疆域,咱们大明朝,不想着怎么开疆拓土,净是想着因为资源消耗大,干脆不管了?!昔年汉武帝南征北战,民怨沸腾都没弃地,你呢?!”
“还有你生的那什么龟儿子朱祁镇,还有你那皇后,叫什么来着?孙什么来着?妈的,气死咱了!”
朱元璋说到这里,已经越想越气了,直接动手,太祖长拳打起来了!
当然,太祖长拳是赵匡胤的,不过朱元璋的长拳,也可以叫太祖长拳!
虽然岁数大了,但朱元璋可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身强力壮。
而朱瞻基虽然比朱元璋年轻很多,而且常年巡边,打过很多战役。
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太好,按照历史的进程,三个月后就是朱瞻基的死期。
因此,当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铁拳打过来时,朱瞻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于是乎,整个群会议上演了一出三十岁小伙被五十六岁老头殴打的画面。
而刚回来的朱翊钧、朱厚照、朱由检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算了,爹,给儿子一个面子,算了算了。”
“是啊,宣宗皇帝除了弃地之外,也做的蛮好的,就是继承人选的有些问题,比他儿子强多了。”
“是啊太祖爷,我……”
刚回来的朱由检开口,打算劝诫着什么,而听到朱由检都开口了,朱元璋猛然转头:“不是由检,你也有脸来劝?咱都没打过你呢,他是弃地,你是亡国诶!”
朱由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不是历史逆转了嘛……”
“太祖爷,算了吧。”
朱厚熜也上前,进行劝诫。
而朱元璋打了几下之后,似乎也气消了,当即停手,大大咧咧地坐了回去。
而朱瞻基被揍了一顿,但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惆怅的找了个椅子坐下,似乎正在思考朱元璋方才的话语。
方才的话语,对于朱瞻基而言,可谓是句句诛心。
没错,朱瞻基深受打击。
他觉得太祖高皇帝说得对。
倘若大汉、大唐的皇帝嫌地域贫瘠,不肯倾斜资源,那么到如今,又怎么会有如今的锦绣河山?
如今的江南之地,当年也是远离中土的吴越蛮人之地。
如今的两广之地,在当年更是充满障气的不毛之地。
流放岭南,乃是唐宋时期的酷刑。
而如今,都已经为大明王朝增收的重要之地。
现在,交趾乃是累赘。
百年之后,谁又能知晓会变成什么样子?
朱瞻基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失落。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千百年后的历史,正在唾骂他。
但如今,也已经晚了。
他时日无多,就算是幡然醒悟,也难以收复弃掉的失地。
坐在椅子上,有些怅然。
而朱厚熜见到这般情况,倒也只能摇了摇头。
虽然朱瞻基也算对百姓不错的明君,在大明之中还算中上流,然而造成恶劣的影响,被骂为‘不务正业的蟋蟀皇帝’,也是应该的。
所谓的六边形战士……
朱厚熜觉得,太过于过誉。
辩证来说,朱瞻基确实是对民生有贡献,开源节流,节省了大批人力财力,使得社会经济空前的发展,缔造了‘仁宣之治’。
但他也确实是弃地安南、旧港和河套地区,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有好也有坏。
只能说评价上也应该是比他儿子朱祁镇要高的。
而就在此时,刚刚看完了朱由检那边对于过往皇帝记载的朱标礼貌询问:“宣德帝,不知你那边是什么年份,已经到宣德几年了?”
朱瞻基看了几眼,倒是觉得有几分面熟,似乎曾经看过这位的画像,当即缓了过来,知道了是自己的皇伯爷,不敢怠慢,当即站起身来,拱手道:“宣德九年,十月。”
“宣德十年正月,宣德帝驾崩。”
朱允炆在一旁张口道:“这位大侄子,你可能要成为咱们群里,目前寿命最短的群成员了。”
在只当了二十九天皇帝的明光宗朱常洛进群之前,这位朱瞻基极大可能成为寿命最短的群成员。
朱允炆在心中想着。
而很快,朱棣则是摇了摇头:“别忘了由检呢,要是没有爹、厚熜和朕,由检进群的第二个月就该在老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错了,是祁钰。”
朱元璋摇了摇头:“没有咱们,祁钰十来天之后就驾崩了。”
朱祁钰和朱由检有些尴尬。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祁钰?”
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朱瞻基为之一愣,紧接着便看向了朱祁钰,只觉得眉眼之间,确实有几分熟悉。
朱祁钰彬彬有礼,上前叩拜:“父皇,方才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当面,儿臣不便上前,还请父皇恕罪。”
朱祁钰和朱瞻基,没什么感情。
毕竟朱瞻基死的时候,朱祁钰才多大啊?
朱瞻基宠信朱祁镇,朱祁钰在朱瞻基这边的宠爱有限,况且过了这么多年,父子之情自然消失的荡然无存,只留下那微薄的血脉支撑。
而听到了朱祁钰的话语,朱瞻基有些心情复杂。
但同样,他心中有另一个疑惑。
怎么会是祁钰在这里,祁镇呢?朕不是立祁镇当了太子吗?
朱瞻基已经知道,自己只剩下了三个月的寿命。
但在这三个月内,朱瞻基还没有任何想要废太子的想法。
再加上放在太祖高皇帝好像说了一句……
什么龟儿子朱祁镇?
莫非是……
隐隐约约之间,朱瞻基已经幻想到了历史上一些皇帝的行为。
是刘子业,还是……隋炀帝!
朱瞻基不由揪心,而就在此时,却听到朱祁钰接着便道:“父皇,你的病没事。群主那里有仙丹,你就算是死了,嘉靖帝也能给你救回来。”
这就是虚假宣传了。
如果朱瞻基死了,朱厚熜还真救不回来。
没到那个水平。
还要再修炼几十年,或许就行了。
而听到了朱祁钰的话语之后,朱瞻基不由一愣,紧接着便在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诸位大明皇帝,朕有礼了。”
“岂敢?按照世系来看,宣德皇帝乃是我等长辈也。”
朱厚熜轻笑道,连连推辞:“朕乃嘉靖帝朱厚熜,见过宣宗皇帝。”
朱瞻基眼神之中闪过异色:“那这仙丹……”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朱厚熜一眼就看出来朱瞻基打着什么念头,当即严词拒绝。
而朱元璋早就见怪不怪,笑嘻嘻道:“厚熜小子,卖多少银两,咱买五枚,用粮食抵债行不?”
“五枚?爹,你抢啊?”朱棣错愕道。
“咱一枚,你大哥一枚,你母后一枚,徐天德一枚,还有一枚留着应急。”朱元璋瞥了朱棣一眼,“你干啥,是不想给咱,还是不想给你大哥,还是不想给你母后,还是不想给你老丈人?”
朱棣闻言,吓得不敢说话,心里只有委屈。
爹,你直接都买了得了。
而朱厚熜见还没开卖,就已经如此火爆,当即轻咳一声:“诸位,我这三月炼制了五枚丹药,不多,但都是精品。”
朱厚熜这三个月来,闲暇时间全都用来炼丹了,收获不俗,三月收获了五枚。
全赖灵气充沛的功效。
曾经,朱厚熜未曾加群的时候,六年才炼制出四枚。
由此可见,如今的情况有多么好转。
“这次交易,朕对于银子的需求不高,粮草、军火之类同样如此,朕只要一个东西。”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接着便道:“人,朕需要大量的人。”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诸帝表情产生一缕疑惑,而朱允炆当即疑惑道:“你要……人口?想让我们将大明的百姓迁往嘉靖朝吗?”
“不是。”
朱厚熜摇了摇头:“朕要的,是奴隶……诸如周边蛮夷、黑白奴之类,朕的工厂需要大量原材料,如今朕空有宝山,挖矿、种田的奴隶却少得可怜,朕需要大批奴隶。”
两个位面,自己抓奴隶始终还是太慢了。
朱厚熜决定直接买。
“一枚丹药,三十万的奴隶。”
朱厚熜毫不犹豫开口道:“黑奴、白奴能抵五个,只要阉割后的,而日本奴可抵两个,至于其他诸如安南等地的战俘,则是正常来算。”
“如果要用银子、粮食买,则是需要至少一千万两银子或同等价值的物资才能买下一枚,诸位还是考虑抓奴隶吧。奴隶用不着一千万两。”
虽然都是奴隶,但朱厚熜更希望来的是西洋奴。
原因很简单,只要西洋奴多了,大明的百姓就不会对洋人产生什么好奇,反而会下意识的把西洋人当成奴隶来看。
并且,黑奴白奴都是和亚裔民族是不同外貌的。
朱厚熜的奴隶主要还是要来自于本位面,或许会出现有人利欲熏心,用大明百姓当安南、朝鲜出身的奴隶来用,这就大大不妙了。
因此,在朱厚熜的设想之中,奴隶最好还是以黑白奴为主,没有则是要其他。
而日本,则是简单。
银矿就在那儿,本来就是吸引力。
自己再说一个日本奴抵两个安南奴,那么大伙打谁应该就清楚了。
至于朝鲜?
朝鲜是大明的狗,是大明最好的捕奴队,本来就是不是奴隶的奴隶了,用不着抓。
而听到了朱厚熜的话语之后,朱瞻基毫不犹豫,果断开口:“朕要一枚!不知这奴隶能否拖欠一段时间?朕回去之后,立马发动对交趾的战争,收服失地!”
“三宝虽然去逝了,但朕还是可以组织下西洋的队伍,去那里抓洋奴!”
他要死了。
如今这丹药能救命。
别说安南了,朱瞻基恐怕能一口气打到印度。
就是为了抓矿奴。
大明奴隶主朱瞻基,已上线。
今日两更万字已结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