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三弟也算是被这个乱世给耽误了。
若是放在后世,说不得也能搞搞文赋,试着当一当那后世所说的什么幻想文学的著书人之类。
说说张角若是在那南宋说不得也算英雄逢时喊一声“请南宋赴死”博得千古赞叹。
或是猜测那曹贼与这两宋士大夫斗法不知能鹿死谁手。
但在这里就只能闲聊胡扯一番,然后慢慢等待今年的伐曹之战。
打断两人聊天扯屁的是孔明悠长的叹息。
于是张飞立马变换了目标,相当殷勤的凑到孔明身边灵活利落的给孔明捏着胳膊道:
“军师可是懂了?”
张飞品不出太多意思,但对后世常常挂在嘴边的人好奇得很,兼之那沁园春雪的雄浑豪壮之意堪称铁骑并发,只用了半瞬便将他彻底征服,故而如今又见此人的另一文赋,自是想听听究竟何意。
“懂了一些。”
随即也不待张飞发问,孔明便是长长的吁叹:
“既为读史,那说的便是青史。”
“上阕三两言语,却将千年记史说得清楚明白。”
“青只记冶铜铁制刀弓,相争留血事,而少言百姓诸事。”
“就如那后世此前所斥陈宝光妻之事。”
厅内众人也俱是一路看着光幕过来的,故而很快便理解了过来。
从后辈所说便也能知晓,说起来王侯征战事,多得是详尽记载。
但要再说与那科技农学算学等等相关之事,则来来回回便是那几本书的记载。
“只是……”
说到这里孔明也万分纠结:
“那文尾的六字尚且不说,这首句的人猿相揖别又是何意?”
“我等为人之始,与那猢狲猿猴又有何干系?”
……
“均贫富,等贵贱,分官僚地主之田财,而使赋税无差。”
李世民脱了鞋子很没风度的坐在榻上,此刻放声大笑。
当然要笑,笑这宋君臣不自知,笑这事他早就有所猜测知晓。
“这宋还重文治,还多读书人,可笑竟连民为贵君为轻这简单六字都读不明白!”
甚至如此看来,可以说自己的那番君民舟水之论也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甚至就连他的这番被后世赞叹的见识与其相比都要落了下乘。
李唐追祖李暠李广以及老子李耳之事此前被这闻莽笑话过,故而李世民对此事也要更加敏感一些。
追前朝显贵以定法统之言,李世民虽略有牢骚但也觉得大家都是如此也没什么好批判的。
但眼前这名为读史但让李世民看来实则定史的辞赋读来,其中毫不遮掩的认陈胜吴广之流乃真风流定法统,也是让他完全没想到。
与此相照应,倒也难怪后世对那王小波钟相等评价颇高了。
毕竟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即便是现在读之,震耳之感亦顿生。
虽言民为贵,但民究竟为谁在历朝历代都有不少的商榷余地。
他李世民虽称水能载舟亦可覆舟,但此前怒亦会骂人黔首田舍翁。
此时自省起来,也难免思绪纷飞,头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后世常说的时代之隔。
虽同为夏民,但那后世与他们这般王侯将相之朝确实完完全全不同。
“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
李世民悠然低诵,却旋即住口,只是侧过头去与皇后低声笑道:
“我等这子孙后代,当真了不得也!”
帝后窃窃私言,那边文武也多兴奋难掩。
“以史为镜知兴替,以人为镜明得知,以这南宋为镜,则见昏君危殆之盛也。”
魏征也叹,本以为若论为君之昏聩亡国难有出炀帝之右者,但如今看来还是真真保守了一些。
贞观君臣本就对诗词文赋相当熟悉,兼之此前看后世所说盛唐事捎带了解了不少唐诗,但此刻看这《读史》所觉又完全不同。
“先读沁园春,再读此赋,几有岁月飞逝之感。”
“虽诵读起来不如那李白壮诗上口,但若论着眼之高度,读尽前朝史也未有近者。”
房玄龄对这辞赋堪称是爱不释手,读过之后仔细揣摩了一番反倒又有颇多不解:
“只是这辞赋较之此前要晦涩许多。”
对这个判断,贞观文武也是俱认同。
当然大体上还是能通过上古的燧人氏故事以及后辈说过不止一次的冶铁之别,来大概明了上阙所言。
而那下半部所写他们虽未必同意,但最终六字所慨叹,对房杜魏等人来说其中滋味反倒是尤有胜之。
李靖甚至当场自己起了个调子试着唱了一下,虽不是很满意但也将其中壮意勾起来不少,最终拍着椅子扶手大笑:
“歌未竟,歌未竟!”
“我唐武士尚能驭马,西极道万里之言尚未成真。”
“唐歌未竟!”
……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赵普自然知晓李贺所写的典故:
“三皇五帝神圣事,竟成迷魂也。”
赵普此时的感觉还是有一丢丢复杂的。
能与那昭烈太宗联系,自然便难免将此事与唐初汉末作比。
在这样的心态下,最近屡屡听闻两宋多丑事就难免气短。
好嘛,结果现在倒也没有必要气短了,毕竟在后世看来大家都差不多,俱是“骗了无涯过客”。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这岳飞与那造反的百姓给宋留了一些颜面。
但想想若是说将起来便是:
“我宋虽疆域武德不如汉唐,但论造反的水平远胜汉唐尤甚”
似乎也非是寻常人能说出来的话。
“这摩尼法,前唐灭之不绝而于我宋又兴?”
赵匡胤琢磨起来顿感头痛,他开宋之初便明文禁止说陈天命,怕的便是这等别有用心之辈。
结果看起来这最终参与造反的门教反倒是更多了。
“此事易尔,效唐武之事便是,借用唐玄宗称其邪见为由,敕天下杀摩尼师,严加禁断。”
赵匡胤一低头就撞上弟弟那满含期待的眼神,其中想要效力修好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可惜赵宋官家完全不吃这一套,甚至将旧账记得清清楚楚:
“若非你在俺崩亡后捏造谶纬神鬼说,这等不事生产之辈如何得势?”
“此番倒好,俺不喜你便要将此辈杀尽……则平以为如何?”
赵普拱了拱手:
“晋王无耻。”
“此外,臣之所见与晋王完全相反,只需加以管束令民向善足矣。”
“先贤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今需说,民若知礼知荣,则见谶纬神鬼而自远也。”
赵匡胤不置可否,但终归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光幕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刘翰顿时便见到官家的脸上多了几分急切之色看向了他:
“刘奉御。”
心中一跳,刘翰隐约在心中有了猜测。
拱手俯身的他没看到赵匡胤脸上的挣扎之色。
犹豫半晌,最终赵匡胤脸色一板,几有自暴自弃之色道:
“此前得了这仙机光幕点拨,得知了俺余命不过两年…”
“或是巧合,或是遭了奸人所害,或是…俺有隐疾入腠理。”
听闻说起来此事,在地上的赵光义顿时便挣扎着朝此时的赵宋官家伸手辩解:
“定是兄长有隐疾!臣弟…”
赵匡胤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那伸出的手掌上,对那“嗷”的一声充耳不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言辞恳切道:
“于医术上,刘卿所知百倍于俺,故而此次相召便是想请卿与那前汉前唐的医圣药王请教一番。”
说起来关系到活命之事,赵匡胤也难免进退失据了一点,顾不上仔细琢磨干脆将所想一股脑倒了出来:
“若有隐疾当治,若有祸灾病也有所防御…总之,须得给俺吃个定心丸便是。”
刘翰看看地上那凄凄惨惨的晋王,又看了看全然不瞧半眼的官家,最终对这些皇家宫闱事的兴趣还是没能战胜与医道先贤交谈的兴奋感:
“臣自当为官家解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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