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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百零玖回 法宝寺前杀气蒸

    “武二哥开口质问,那公冶乾却笑了起来,说道:‘若不如此作势,尊驾岂肯轻出?’”

    众人这才恍然,公冶乾假做下辣手,原来是要逼武松出来。

    “武二哥闻言也是一愣,摇头叹道:‘前辈若要见召,在下自然遵从,倒不必多此一举。’说着去将小杨拉起,替他拍了拍尘土。那公冶老儿在一边说道:“尊驾方才这一刀,劲道可怖,当不是无名之辈,老夫公冶乾,愿求姓名。’”

    “武二哥笑道:‘谁说武功好些便一定有名?在下张大胆,前辈可曾听说。’公冶乾呆了呆,摇头道:‘倒是不曾听说……不过既然身怀绝技,若要成名,也不过朝夕之间。’”

    “武二哥忽然长叹口气,神色落寞,摇头道:‘谈何容易!在下这些年一心学武,家财耗尽,如今欲重整家业,奔波数年依旧不着门路,呵呵,除非是上山落草,但劫来的钱财,花着也不安心。’”

    “公冶老儿听了此话,点头道:‘方才那干人围攻老夫,你肯出声相援,也算承你人情,若真个欲求富贵,老夫倒可指你一条道路。朱勔朱节度,一向求贤若渴,以伱武艺,若肯入供奉局效力,必然前途无量。’”

    邓元觉失笑道:“哈哈,这个老儿,招了活典韦进家门,可不是嫌朱勔命长么?”

    王寅等人却皱眉摇头,他们虽然隐约猜出了武松示好的目的,却觉得公冶乾这般直接招揽,不免太过顺利。

    戴宗笑道:“我二哥听了此话,却是摇了摇头:‘朱勔这厮强征暴敛,替他效力,同落草何异?’”

    “公冶老儿脸色顿时有些古怪,随即长叹一声,点头道:‘是啊,我看你武艺,若肯不择手段,也不至于为富贵二字为难……这样吧,朱节度与童贯交情甚厚,童大帅如今征伐明教,正是用人之时,我替你求一封朱节度的荐书,你拿去投军,童贯必然重用,你道如何?’”

    “武二哥露出踌躇神色,想了一会,点头道:‘我本有投军之意,只是军中盘根错节,我却不肯始终做个小兵,若得这封荐书,足感前辈厚情。’那公冶乾便领了武二哥而去,小弟同云宗武缀在后面,远远看他们进了一片极堂皇的府邸,打听方知,乃是朱勔那厮在金陵府邸。”

    “武二哥两个入了朱府,次日才出,两个说说笑笑去酒楼吃饭,小弟寻个便,在他身边寻了个座头,他抬头看见小弟两人,十分吃惊,吃罢出了酒楼,只顾往僻静处走,小弟跟在后面,走到一处无人所在,武二哥方回头相见,问我来意,便拿出大哥书信给他看。”

    “武二哥看罢,对小弟细细说道:此前打扬州时,他不愿多造杀戮,劝降了一股义军,那些军士说及被朱勔迫害之惨,武二哥当即许诺,必杀了朱勔替他们报仇,此后便将此事放在心头,一路南下,都在着意打听朱勔势力如何,亦得知他麾下六大王甚是厉害,因此早存智取之心,打完宣州后一时无事,便带了杨再兴来金陵,准备诛杀朱勔。”

    王寅等人听到这里,无不动容——曹操图谋朱勔,是为大局,而武松亲身赴险,却只为践行对南军一干小卒所许诺言,这番肝胆,这身豪情,凡有热血者,谁不叹服。

    便听戴宗继续道:“此前公冶乾招揽,武二哥如何不肯依从?正是故意为之,不然贸然去投,对方若不把他来龙去脉查个底调,如何敢信?他这般明说不肯为虎作伥,正是要教对方不加防备!”

    “那公冶乾果然中计,把武二哥带入府中,本是要引荐给朱勔,替他求一封荐书,在公冶乾看来,朱勔虽挂着军职,手上毕竟没有真正战将,若趁童贯南征之际,安插一两个人在军中,岂不也正合他意?武二哥此刻虽‘看不上’朱勔,将来入了官场,自然晓得没有靠山的艰难,不怕他不慢慢依从。”

    曹操晓得戴宗此刻分析,多半是从武松处听来,不由大为欣慰,心道我这二弟如今有勇有谋,只恨刘大耳无福,看不见这一幕。

    呵呵,大耳朵常以假子拒敌,却被我黄须儿杀得屁滚尿流,彼二弟虽然智勇双全,却是过于孤傲,不能变通。

    再看我这二弟,为达目的,不惜扮作醉心利禄功名之人,恰如神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这等奢遮二弟,岂不又盖过刘大耳去?

    一时间,嘴里头笑的是呦呵呦呵呦,心里头美的是啷个里个啷,美滋滋喝了杯酒,继续听戴宗叙述。

    “不料那朱勔,被人刺杀的多了,行踪诡秘,十分小心,武二哥虽有公冶乾举荐,却未能见得其面,夜里倒是被战王风波恶找上门挑战,两个拳头对拳头大斗一场,斗到第二十七招,武二哥使出‘玉环脚’招数,一脚踢得风波恶昏迷不醒。”

    “公冶乾那老儿却还厚道,武二哥打了他把兄弟,他也不记恨,只是同武二哥说,朱勔得了情报,两日之后,有人要趁他去法宝寺上香,在途中刺杀,公冶乾让武二哥准备好,届时趁机施展武艺,入了朱勔之眼,他便好趁机力荐,求朱勔安插他去童贯军中。”

    “武二哥装腔作势,先时不肯,后来却被公冶乾以‘男儿欲图大事,岂能计较小节?你他日拜了大将,为国家份上出力,世人都能得益,现在就算枉杀几个好人,能算什么’这等言论说服。”

    曹操听到此处,“咦”了一声,皱眉道:“这番言论,若是虚情假意之辈,怕难说出,据吾看来,公冶乾那厮,自家怕也是这么想的!他义弟被二郎打败,他却毫不计较,可见此人心胸不俗,却如何肯屈居朱勔这等人麾下?是了!岳父不是说他有个不知是谁的主人么?这般看来,根结或许还在这个所谓主人身上,此人所谋,怕是不小啊!”

    众人原本都未察觉,此刻被曹操指出,细细一想,果然是这般道理,都不有猜测纷纷,王寅皱眉道:“我曾听人说起,他三个把兄弟之间相互称呼,力王是大哥,掌王是二弟、二哥,战王却是四弟,这个老三去了哪里?其中只怕有些玄机。”

    猜测一回,终究所知太少,几条思路都觉牵强,只得暂且停下,又催戴宗继续说。

    戴宗说道:“当时小弟和武二哥互通了有无,二哥便道,武大哥既然要借明教名头行事,他自当遵循,总之绝不会误了大哥之事,两日之后,法宝寺外,便是朱勔死期,又让云宗武如此这般,相助成事。”

    “两日之后,我和云宗武一早便去法宝寺上香,呵呵,人都说金陵形胜,果然非凡,单说那法宝寺,昔年乃是东吴孙权的后苑,西晋时于此造寺,因在鸡笼山上,故此名为鸡鸣寺,其势坐山临湖,南朝四百八十寺,以它居首!”

    “到了本朝,改名为法宝寺,香火之盛,不逊往昔,乃是金陵一等一的繁华去处。”

    “想那朱勔,或是恶事做多了心中不安,向来醉心佛道,自避居金陵以来,又怕皇帝要因逼反百姓而罪他,心中愈发不安,隔三岔五,便来寺中进香,他平日足不出府,若要杀他,原该趁此机会!”

    戴总说到这里,神情渐渐振奋:“却说那日,我和云兄弟早早到了,佛前敬了香火,便在寺中随喜闲走,果然发现香客之中,颇多孔武有力、神态睥睨之辈,也不知都是来刺朱勔的,还是混了六扇门中爪牙。”

    “那些人或是腰间鼓鼓,或是背负长条行囊,显然都带了兵刃,一个个虎视眈眈,我二人怕被他看出端倪,便先出得寺外,门口面摊上,叫造了两份素面,一面慢慢吃,一面静待时机。”

    “到了巳时将尽,忽听净街鞭噼啪炸响,如云香客,纷纷避开道路,我两个立起身来,只见两三千人马,形如长蛇,前呼后拥而来。”

    “他那队伍中,吹笙击磬、震鼓鸣钟之声不绝于耳,细细听来,却是一支悠扬乐曲,又有各色旗幡,遮蔽队伍,便似五彩祥云,呵呵,昔年小弟前往汴梁,看见赵官家出宫,尚无他这般气派!”

    “队伍中间,乃是一顶香木大轿,若说规模,比常人家屋子还大许多,一百二十八名赤膊力士,前后左右扛在肩头,力士外围,全是刀盾手、弓弩手、长枪手,又有许多江湖好手,拿着各类古怪兵刃,前后游走。”

    “那大轿边上,轿厢之外,前中后各有两人分守左右,其中一个正是先前见过的公冶乾,还有一个瘦瘦小小的黑衣汉子,约莫五十余岁,留着两撇鼠须,垂眉细眼,背负单刀,目光四扫,极为精悍,走得近了才看清鼻青脸肿,想来便是吃武二哥打败的那位战王,‘江南一阵风’风波恶也。”

    “此外还有四个老者,三男一女,男的是一个魁梧老头,一个青衣老道,俩个都是腰悬长剑,还有一个披散头发的番人,狮鼻阔口,双睛如碧,拄着条铁仗,神情极为阴冷。又有一个老妪,六旬上下年纪,腰里是一排排的飞刀。”

    众人一听便知,这六个自然便是朱勔手下最强战力,挡住了无数次刺杀的六大王。

    “法宝寺的山门外,长长一道石阶垂至路边,他既然来上香,自无抬着轿子上去之理,况且那山门虽阔,也容不下他轿子过去,因此小弟知道,刺杀之人若要动手,必是在他轿子停下的一刻!”

    “不多时,队伍到了山下,前面人马分作两股,一股直上山门,一股却左右一分,沿山列阵,那顶偌大的香木轿子,一直抬到了阶下方停,却也不曾放下,只有人搬了一道楼梯搭在轿前,随后轿门一开,几个千娇百媚的娘们儿,捧着花篮、金盂诸物先出,随后一条四十余岁的大汉缓缓踱出,此人阔面虬髯,顾盼之际极见威风,一身光闪闪的华丽衣衫,正欲下轿,就这一瞬间——”

    戴宗声音陡然增高:“却听四下里,无数人海啸一般呐喊:杀朱勔!随即是许多人自报名号,什么‘雪山三剑不远千里,特来诛杀国贼!’什么“南海神刀门全伙到此,誓杀朱勔!’什么‘朱勔狗贼,你还记得大明湖畔雨荷仙子么?我紫薇神剑特来替母亲报仇’!一时之间,杀气蒸腾而起,寺里、寺外、山上、山下,也不知多少人掣出兵刃,四面八方杀将过来。”

    有道是:法宝寺前杀气蒸,鸡笼山上吼声腾!天南地北英雄汉,唯有武松称大能!

    我还以为今天能写完。。。。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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