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恶魔。”孔老头儿嚎啕大哭起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现在知道哭了?”孔老头儿看起来十分凄惨,朱瀚却是半点儿也同情不起来。
别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好像是很可怜的样子,可如果让他们造反成功,又会如何?
整个大同府上下,百姓们好不容易从灾难之中恢复了一些元气。
被他们这么一闹,原本积累的那点儿东西瞬间就会被掠夺一空。
到时候他们又会陷入没有吃穿,完全活不下去的境地。
这可不是朱瀚危言耸听或者是污蔑白莲教。
现在的百姓,已经不是元朝末年那些,被蒙原各种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压的喘不过气来的百姓了。
大明的百姓,过的跟后世之人比起来,虽然还差的远,但是日子已经渐渐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什么荣华富贵都太过虚无缥缈的一些。
但是眼前能够看得见的希望,却能够给他们带来无尽的力量。
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创造美好的生活。
这种时候的百姓,只要不是遭受到特别的苦难,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就不可能提着脑袋,发神经一般跟白莲教那些人去造反。
而白莲教没有造反的基础,没有个可以跟朝廷抗衡的兵力,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一个。
逼这些不想造反的百姓,不得不跟他们一起去造反。
想要做到这一步,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儿。
只要把百姓家里积累的钱财跟粮食什么的劫掠一空。
那些百姓没有的粮食跟钱财,自然也就活不下去了。
为了能够活着,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被这些白莲教的反裹挟,跟他们一起成为反贼。
“你造反之前怎么不想一想你的家人?不想一想后果。”
“你们孔家人,天天嘴上挂着家国天下。可是你现在,却要让白莲教这些反贼,去祸害那些刚刚找到1点希望的百姓。”
“你一家哭,总好过千万家哭”
“如果你要恨就恨你自己好了,恨你这个废物为什么这么无能。”
“你们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杀了本王,也不至于有今天这场大难。”
孔老头双手抓着监牢的大门:“你这个可恶的恶贼,老天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没关系,反正你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或者本王可以大发慈悲,让你能够亲眼看着你的九族跟你一起上路。”
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话。
原本癫狂的孔老头儿,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次他可不是嘴上说说恶魔那么简单了,惊恐的眼神就仿佛真的看到了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他的声音都在发颤,软软的跪到了地上。
“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论王爷想怎么处置我,我都认了。”
“还请王爷开出你的条件吧,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尽力满足王爷。”
朱瀚微微撇嘴。
如果这老头儿使用到底,他还有点儿佩服这个老头儿。
结果也不过就是这样嘛,稍微一吓唬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嘴上大义凛然的喊着为了天下苍生,可骨子里想的其实还是只有自己。
“陈学英藏在什么地方?本王就只杀你一个人,饶了你全家老小的性命。”
“我……”孔老头儿艰难的张开嘴,原本最喜欢口若悬河的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迟疑了许久,这才艰难的开口说道:“我不知道陈学英藏在什么地方?”
“王爷可能不知道,我也是在几天前才刚刚加入白莲教的。”
“在此之前,也只不过就是跟白莲教大同分舵的坛主有一些关系而已。”
“陈学英根本就不可能,将自己的藏身之处告诉我。”
朱瀚的眼中闪过两道寒芒:“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替陈学英隐瞒。”
“看不出来,你对那个家伙还挺忠心的嘛。”
朱瀚的话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调侃。
孔老头儿慌忙解释:“王爷,我并没有替陈学英隐瞒的意思,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啊。”
“就连之前去见他的时候,也是白莲教的人先找到我,再带我去见陈学英。”
“见到对方之前,我的眼睛甚至都是被蒙起来的,而且见面的地方明显也不是陈学英的住处。”
“对了!”孔老头儿现在就仿佛是溺水的人,正在水中胡乱的扑腾着。
不管抓到什么,全都当做救命稻草。
“他们每次叫我过去,都会在路上耗费大半天的时间。”
“所以应该都是在城外。”
“说不定陈学英那个家伙就藏在城外的难民里。”
朱瀚只是冷冷的盯着孔老头儿,对于他的说法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孔老头儿流着眼泪,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桀骜之色:“王爷,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呀,绝对不敢有半点的欺瞒。”
朱瀚继续追问:“还有别的什么?继续说,说的越多对你越有利。”
“当然你如果想要隐瞒也无所谓,反正死的也不会是本王。”
“至于你的全家能不能保下来,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孔老头儿现在是彻底的怕了,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
自己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竟然想要跟朱瀚这个恶魔作对。
虽然衍圣公这个名头没有了,但是孔家在读书人的地位其实并不算低。
这一点并不会因为,当代的衍圣公上了奸臣路而发生什么改变?
毕竟,此时的大明朝还是需要很多读书人,来维持超糖稳定的。
朝堂上的重臣,比如李善长,刘基,胡惟庸这些,其实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表面上不会跟孔家走的太过亲近,但是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照顾还是有的。
孔家虽然没有了以往的超然地位,但是在这些人的照顾下,日子还过得去。
只不过不能像以前那样,仿佛如同土皇帝一般为所欲为了。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白莲教牵扯不清。
结果自己死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把整个孔家给牵连进去。
孔老头儿的心中是又苦又恨,怎么就突然之间蹦出了朱瀚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东西,就认准他们这一脉,咬死不松口了呢。
可事到如今,就算是再想后悔也已经晚了。
唯一能够做的恐怕也就只有跟这个恶贼合作,争取免除自己家人的罪责。
为此,孔老头绞尽脑汁的开始拼命的思索,想要找到一些能够对这家伙有用的消息。
还真别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在这种时候,孔老童的脑子竟然变得活泛了起来。
竟然还真是给他想到了一些十分有用的消息。
从老头儿迫不及待的说道:“王爷,我虽然不知道陈学英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大同府的坛主藏在什么地方。”
孔老头对陈学英的确不怎么熟悉,毕竟双方接触的的确是不多。
可对于大总府的坛主,他知道的课就比较多了。
甚至在机缘巧合之下,他还偶然之间知道的坛主的一些小秘密。
就比如,如果出现了特殊情况,摊主会如何隐藏自己的身份,以避免被别人发现。
“很好,你这个老东西,总算是没有废物到一点儿用都没有的程度。”
“说吧,如果你这次提供的消息能够对朝廷有所帮助,本王可以答应饶过你们一家的性命。”
“不过你这家伙绝对是死定了,最好还是不要抱有什么侥幸心理。”
朱瀚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是为了向孔老头传递一个信息。
他并没有忽悠对方,而是真的有考虑放过孔家其他人。
毕竟现在孔老头造反的证据已经是彻底实锤了。
如果这个时候,朱瀚还说可以放过对方,那就显得有些太假了。
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让孔老头怀疑他的真实目的。
“王爷说的可是真的?”孔老头儿激动的抓住了栏杆儿,手上的铁链哗啦哗啦作响。
朱瀚皱着眉头:“本王骗你这个死人干什么?”
“你们孔家的死活,对本王来说根本就无所谓。要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非要跳出来作死,你以为本王是吃饱了撑的吗?非要杀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
孔老头虽然不是很相信朱瀚的话,但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只能悲愤的,将自己知道的有关于坛主的所有消息已经告诉了朱瀚。
“马上派人,将那个家伙捉拿归案。”
听完了孔老头所说的消息之后,朱瀚大手一挥,立刻命令锦衣卫去拿人。
“是!”跟在朱瀚身边的锦衣卫领命而去,迅速点击人手到孔老头所说的地点去抓人了。
在反复确认了数字,确定孔老头知道的有关于白莲教的消息,全已经说出来之后。
朱瀚再也不搭理孔老头儿,转身就走。
从老头儿慌忙问道:“王爷,你答应过不杀我们家的人啊。”
“王爷……”
孔老头儿的身子仿佛都要从牢房之中钻出来似的。
只不过牢房栅栏的缝隙看起来好像很大,实际上就算是孔老头这么瘦小的人,也只能勉强把一只手伸出来。
不管他如何哭嚎求饶,朱瀚却至始至终没有在跟他说一句话。
等朱瀚离开之后,孔老头儿却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瘦小的身体,缓缓走到牢房之中最阴暗的角落坐下。
黑暗之中,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愤怒跟惊恐。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狰狞的笑容。
“这个朱瀚,果然如同传闻中的那样是个心慈手软之辈。”
“老夫死则死矣,只要能让你这个恶贼受到应有的惩罚,就算是死也有颜面去面见先祖了。”
在发现朱瀚想要株连他满门的时候,孔老头的确是非常的惶恐不安。
毕竟现在孔家本来就已经不复从前,如果要是再遭到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他们孔家说不定真就会彻底消失,就是传承断绝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如果能够不牵连到其他人,只是自己一个的话。
孔老头儿觉得,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反正他已经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如果能用自己的这条老命给朱瀚制造一些麻烦,他觉得自己也算是没有白死。
现在有这么多白莲教的人,已经悄然进入了大同府。
只要随便弄出一点儿动静,都能让朱瀚这个狗东西焦头烂额。
而与此同时,在监牢的另外一处地方。
也正有两个人在悄无声息的交谈着。
“孔老头这个家伙果然靠不住,快点儿告诉汉王殿下,这家伙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应该先通知坛主吧?”
“如果直接动用信鸽的话,他现在还有逃走的机会。”
“他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尽快通知王爷。”
大同府城内,一家最普通的小酒馆儿。
在旱灾发生之后,大同府的酒店跟酒馆之类的地方,基本上都已经关门歇业。
这个时代跟后世不同,许多酒馆的老板其实家也就住在这里。
也不需要分担房租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要不是雇人的话,就算是没有办法经营,也勉强能够生活的下去。
这样的酒馆很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去在意他们。
不过今天晚上,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却突然之间包围的酒馆儿。
大队人马行动的声音,自然不可能瞒得过周围的百姓。
不过普通百姓们对于这种事儿,那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很少有人会凑这种热闹,被惊醒的百姓们紧闭门窗,生怕自己受到什么牵连。
包围酒馆之后,紧急位的人毫不客气的破门而入。
很快酒馆之中就传出的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
伴随着刀剑之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前后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个受伤的锦衣卫就将一个人给绑了出来。
这人一只手臂已经被砍断,伤口还不停的流着鲜血。
锦衣卫的校尉看向身后:“把那个家伙叫过来认认人,看看有没有抓错。”
很快,徐世恒被锦衣卫的人带了上来。
看到他,被抓的那个人顿时破口大骂:“徐世恒你这个狗杂种,竟然敢背叛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