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家世子,一身反骨。”柳韵按住杨束不安分的手。
牌九咧嘴笑,“世子说的很对,那个位置,没安名姓,谁有本事谁坐。”
“我记着你是个稳妥的,毫无野心,怎么如今向他靠拢了?”柳韵拿起一旁的糕点,喂杨束吃了口。
牌九叹气,“那天,世子拔出匕首,问我锋不锋利。”
柳韵眸子看向杨束,朱唇微启, “可真不是个好人呢。”
牌九深以为然,听屏风后传出嬉闹声,他轻步退了出去。
“不去瞧瞧武禄?”柳韵将散在脸颊上的青丝拢到耳后。
“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瞧的。”杨束曲起腿,姿态闲散。
“杀进府里的死士,可没武禄的亲卫,旁的人不知道,武禄不可能不清楚,定国王府弄这一出,他心里怕是起了各种猜疑。”
“世子接下来准备这么做?”
“留,还是杀?”
杨束眸子轻转,扬唇笑,“要只是杀他,不需要费这番心思。”
“自然是换取好处,不能让弟兄们白流血。”
“切根手指送去郡王府,让他们拿一百万两赎人。”
“武禄卑劣在先,业国想把人要回去,就必须表露诚意。”
“这一来一回,可都是时间,够我们办许多事。”
“心情不好,还有个人形沙袋。”杨束把玩柳韵腰间的香囊,悠悠道。
“他怕是想不到,会栽在建安大纨绔身上。”柳韵有些唏嘘。
“你跟他有交情?”杨束微微坐直。
“我的身份,可接触不到武禄。”柳韵笑瞧杨束,“还说不是醋坛子,八竿子打不着也能吃上一吃。”
“你真该听听自己的语气,那哪是对陌生人,怎么都像认识。”杨束抚上柳韵的手,同她相握。
“感慨罢了,毕竟我也是栽在你手上。”
“但凡留个心眼,都不至于输的这么彻底。”
“可惜了,我要能倒退时间……”杨束含情脉脉,柔声“蜜语”,“一定抢你一次又一次。”
“娘子装柔弱的样子,怪怀念的。”
柳韵瞟他,伸手在杨束腰间就是一拧。
“轻点轻点。”
杨束笑着求饶,将柳韵揽进怀里,他那会刚穿,柳韵除非有读心术,不然,哪会对一个纨绔起防备之心。
“你待蒙颇似有些特殊。”玩闹了会,柳韵靠在杨束胸口看他,沉吟道:
“你的防备心极强,除非有十足的把握拿捏,不然不会透露自己的意图,甚至连多话都不会有。”
“但在蒙颇面前,你让他知道你走的每一步。”
杨束轻笑,端起茶水喝了口,“什么都瞒不过娘子。”
“随手而为,我们同业国,早晚兵戎相见,如果哪天不慎落难,或许能通过他,谋到条生路。”
“埋些线,总是好的。”
“真到了绝路,还能挣扎挣扎。”
“横竖不费多少事。”
杨束看向远处,他没自负到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人都有走背运的时候,能不能起来,就看平日栽了什么种子。
蒙颇忠义,这样的人,会受感情影响。
连关二爷,都放了对立面的曹操。
“娘子,我不能让你守寡啊。”杨束语重心长。
柳韵扬眉,“你是怕我改嫁吧。”
“看你,说出来多坏气氛。”在柳韵唇上啄了下,杨束脸上是愉悦的笑,到现在,针对业国使臣的谋划,才算告一段落。
瞧着杨束舒展的眉眼,柳韵唇角弯了弯,愿他安然,所求皆可得。
自把武禄抓进定国王府,满府人就好像被人设定了程序,除了采办府中所需的物品,旁的活动,一概没了。
府门紧闭,与建安的繁华隔绝,不让外人窥探到一点。
皇帝的旨意,不听不接,只过自己的日子。
朝中怎么脸红脖子粗,慷慨陈词,定国王府都没做任何回应,纯当耳聋。
二百名卫兵日夜交替巡视,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直接带走。
从态度上告诉众人,被刺客打进栖霞院,是奇耻大辱。
想到那晚惨烈的拼杀,再耿直的官员,也不敢上定国王府,让杨老爷子交出武禄。
“爷爷,有话好说,你就我这么一个孙子了!”
杨束一个起跃,爬上了树,动作比猴还快。
“好说?你小子给我下药的时候,可没跟我好说!”
杨老爷子胡子直抖,手里的铁棒在阳光下亮的刺眼。
“误会,肯定是误会!”
“咱们爷孙相依为命,那感情,天地可鉴,我怎么可能给你下药!”
“一定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好!”
“爷爷,你且给我几日,我一准把人找出来!”杨束义正辞严。
“都过来,把这树给我砍了,今儿不抽死他,我跟他姓!”
杨老爷子喊护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束,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爷爷,树是无辜的,它长这么大,属实不易,您老不能这样。”杨束晓之以情。
“真不是我下的!”
见杨老爷子不为所动,杨束举起手指,端肃道:“爷爷,药是余郎中提供的,说是有益身心。”
“事实证明他没胡说,你看,你都能提着铁棒打人了。”
“爷爷……”
“砍!”杨老爷子重哼,他真是低估了这小子,胆大包天,什么都敢算计,武禄在业国份量不轻,他说抓就抓。
不好好治治,怕不知道天有多高。
“庞叔,救命啊!老爷子疯了!”
杨束抓着枝干,在护卫砍树前跑了。
他逃他追,他最终上了瓦。
抹了把汗,杨束仰躺在屋顶上喘气,谢老头的医术高明啊,瞧瞧这腿脚,灵活的一批。
他要跑慢点,老爷子能给他种地下。
“搬椅子过来。”
杨老爷子拄着铁棒,气喘吁吁开口。
杨束一个翻身,脸朝下看,“爷爷,什么深仇大怨啊,真不至于。”
“外头晒,还是屋里歇着。”
“好孙子,你晒着,爷爷怎么能图凉快,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杨老爷子笑的“慈祥”。
杨束眼角抽了抽,千算万算,把老爷子漏了,还以为能跟之前一样,插科打诨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