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韵这小睡了一会,杨束才往栖霞院去,虽换了个地方,但宅子的布置和定国王府差别不大,以免众人不适应。
院门口,杨束徘徊了几分钟,迟迟不敢进去。
要早知道药效那么快,他就不整那出了。
一个老人做好了替孙子收拾烂摊子的准备,结果他的好孙子转瞬给他药倒了。
这不得往死里打?
“庞叔,你怎么才出来。”看到庞齐,杨束拉着人去一旁,目光不时看向院口,生怕杨老爷子出现。
“活像个做贼的。”庞齐点评。
“我有今日,都是为了谁?”杨束痛心疾首。
“为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庞齐瞟他。
杨束一噎,碰到这种钢铁实心的,还是别花里胡哨了。
“庞叔,老爷子今天心情怎么了?”
“挺不错的,中午吃了两大碗米饭。”
杨束眼角抽了抽,吃的多,这力气就大啊。
“你有给我说好话吧?”
庞齐点头,“逮着机会就说。”
杨束定了定眸,“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么长时间,老爷子说不准气消了。”
不再犹豫,杨束大步往里走。
庞齐见他进了屋,转过头,把院门关了。
他得向元帅表忠心啊。
“爷爷。”杨束呲牙笑,“住的可还习惯?”
杨老爷子眯眼,瞧着杨束往后退的动作,他垂了垂眸,“此地宁静,让人舒心。”
“那便好。”杨束腰板一直,瞬间没了拘谨。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杨束乐呵呵的笑,上前给杨老爷子剥橘子。
“束儿,你同爷爷说实话,郭氏……”杨老爷子嘴唇翕动,声音越来越小。
杨束不由往他跟前凑了凑。
下一秒,杨束的手被杨老爷子抓住了,“小子,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跑!”
杨束一脸惊,老头子为了抓他,竟然演上了!
“爷爷,我可是您亲孙子!”杨束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杨老爷子一脚踹他屁股上,“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亲爷爷!”
“小崽子,今儿不叫你知道厉害,我喊你爷爷!”
听着屋里响亮的嚎叫声,庞齐满眼同情,打开手心,磕起了瓜子。
“来人啊!”
“嗷!”
“爷爷,别打头,发冠老贵了!”
杨束上蹿下跳,连声求饶,一扯出自己的手,他拔腿就往外跑。
“靠!”
“谁把门关了!”
杨束破口大骂,见杨老爷子提着狼牙棒出来,他下摆往腰间一塞,手脚并用翻墙出去。
“庞叔,我跟你没完!”
“明明是两个人合谋,你居然……”杨束悲愤止声。
庞齐太阳穴跳了跳,好小子,竟然拉他下水!
“元帅,世子那个人,你是知道的,颠三倒四,最喜胡言乱语,我岂会同他合谋害你。”庞齐掷地有声。
“爷爷,就是他,糟老头子坏得很。”杨束在外面嚷。
杨老爷子瞟庞齐,“去取兵器,别说我欺负你。”
“元帅!”庞齐很受伤。
杨老爷子轻哼,“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狼狈为奸?赶紧的。”
杨束耳朵贴了上去,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见没有兵器交接声,杨束爬上墙头,想探个究竟。
但刚探头,一股大力将他扯进了院子。
对上杨老爷子威严的脸,杨束眨巴了两下眼,咧嘴笑,“爷爷,好巧啊,又见面了。”
“那什么,下雨了,我去收被子。”
杨束一个闪身,就准备逃。
庞齐拦住他的去路,笑容和蔼的看他。
“庞叔,误会,都是误会。”
杨束步步后退。
巡视的护卫听着远远传来的惨叫声,身体抖了抖。
“你们阴我!”
“终究是信错了!”
杨束抱着头嘶吼,放弃了挣扎。
狠狠活动了筋骨,杨老爷子和庞齐心情舒畅的进屋喝茶去了。
就知道这小子会爬墙瞧热闹。
跟他们比心眼,真当他们的饭是白吃的?
“没爱了。”
“阴暗,太阴暗了!”
杨束扶着腰,一瘸一拐往外走,老头子外面绝对有孙子!
走了没几步,看着飘洒下来的雪,杨束吸了下鼻子,真特么应景啊!
陆韫就在亭子里,看到杨束,她拿着披风走向他。
“娘子,他们打人!”杨束抱住陆韫,呜呜出声。
陆韫轻拍他的背,将披风给他系上,扶着杨束回院子。
“墨梅,打盆热水来。”
扶杨束坐下,陆韫往暖炉里放了两块炭。
见陆韫要取伤药,杨束将人拉坐在腿上,“疼是疼了点,但不用上药。”
“我从建安赶到会宁县,一路骑马,身上的肉很僵很紧,被爷爷和庞叔混合双打,倒是松了许多。”
解释完,杨束又开始了控诉。
“两个老阴货啊!”
“亏我以为他们赤诚纯良!”
知晓了经过,陆韫哭笑不得,拧干布巾给杨束擦脸。
“时辰也不早了,今日就先不见许靖州他们。”陆韫声音轻柔。
“都听娘子的。”杨束一副媳妇是天的姿态。
“就会用这句哄人。”陆韫捏了捏杨束的脸。
听说柳韵醒了,杨束把人接了过来,这第一晚,肯定是要去栖霞院用饭的。
进了院门,杨束松开了牵着陆韫和柳韵的手,拖着腿,一副走的极艰难的样子。
陆韫和柳韵对视一眼,掩唇笑。
“哟,残了呢。”庞齐啧了声。
杨束偏过头,不理他,用行为告诉庞齐,他们做了多过分的事。
“开饭。”
杨老爷子瞥都没瞥杨束,好菜都往陆韫和柳韵面前堆。
杨束吃了两口白饭,见杨老爷子目不斜视,他清了清嗓子。
“庞齐,把小桌子收拾一下,姑娘家身子弱,断不能跟染了风寒的人坐一处。”杨老爷子不咸不淡的开口。
杨束脸黑了,再不客气,筷子舞的飞起,不大会功夫,一碗饭就见了底。
放下碗,杨束冲杨老爷子哼,“想让我下桌,门都没有!”
扶着腰,杨束犹如斗胜的公鸡。
杨老爷子瞟了他一眼,只觉得手又痒了。
摆完姿态,杨束拿起汤勺,依次给几人盛汤,另取了副筷子,他将碟子里的鱼刺都挑了出来。
闹归闹,可一家人,哪能不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