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杨束将炮放下,满脸得瑟,不容易啊,终于扬眉吐气了。
不枉费他推广象棋。
崔听雨移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来吴州也有两日了。”
杨束精神一震,盯着崔听雨,等她说重点。
是不是要把吴州给他了?
“明儿,我带你去田埂走走。”
“就这?”
“不然是什么?”崔听雨似笑非笑看着杨束。
“罢了,就多陪你些日子。”杨束往后靠,随口道。
“算算时间,今、明晚了。”
“什么?”杨束微蹙眉,没听懂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送周绾绾与周家父子团聚。”
“那可是宫里?”
崔听雨晃动茶杯,茶水当即荡漾,“别忘了,那地方,我熟悉。”
“崔晟呢?”杨束微倾身。
“他有点难度,业帝看的紧,也不能动手,崔晟的分量……”崔听雨笑。
“换个话题吧。”杨束把果干推给崔听雨。
“哪来的?”
崔听雨可是知道杨束今日没出门。
“蒙颇给的。”
崔听雨挑眉,“他又跟你赌了?”
杨束咧嘴笑,“吃。”
“九赌十输,还次次都被激将。”崔听雨挑了块桃干放嘴里。
“冶儿怎么样?”
“挺好的,午饭吃了三大碗。”
崔听雨擦了擦手,看向窗外,“这个天是不是适合放纸鸢?”
“你怎么知道有纸鸢?”
“跟我来。”杨束招呼崔听雨。
“挺熟练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呢。”杨束瞧崔听雨。
崔听雨抬起头,定定看着纸鸢,“幼时,母后常带我去御花园,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崔听雨说着,抽出短刀,划断了风筝线。
“放飞风筝的时候,她一定是后悔了。”
“帝王心,最不可信。”
杨束眨了眨眼,“崔听雨,这纸鸢是我的,你放飞了,我玩啥?”
崔听雨唇角抽了下,把绞盘给杨束,迈步去亭子。
“怎么是围棋,我明明记得是象棋啊?”杨束看着石桌,揉了下眼睛,以为是他出现了幻觉。
“在这等我呢。”杨束明白过来,哼了哼。
“崔听雨,象棋下不赢,想在围棋上耍威风?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昔日的杨束了。”
“象棋你赢不了,围棋同样!”
杨束掀起下摆坐下,气势十分足。
一刻钟后,他幽怨的看崔听雨,“你来真的?”
崔听雨唇角含笑,点了点头,姿态透着些女儿家的得意。
“秦王。”崔听雨示意杨束落子。
“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让你输!”
杨束拍了下肩背,雄赳赳的离开。
崔听雨轻敲棋子,美眸流转,还以为多厉害了呢。
…
夜色深沉,临阳宫烛火摇曳,一道人影缓步进入。
床榻上,周绾绾紧皱着眉,睡的极不安稳,猛的睁开眼。
对上一张橘子皮般的脸,周绾绾瞳孔放大,“来……”
话没喊出,周绾绾的下巴被老嬷嬷掐住,捏开周绾绾的嘴,老嬷嬷将一瓶药给她灌了下去。
“娘娘,公主托我向你问好。”
老嬷嬷松开手,平静出声。
周绾绾想去抓老嬷嬷,但药效发作的很快,周绾绾手掐上喉咙,脸上的血管凸出来,瞧着格外可怖。
她张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老嬷嬷看着周绾绾挣扎,直到人断了气,她才离开。
…
“皇上,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薨了!”内侍跪伏在地,凄声道。
业帝翻坐起来,外衣都没披,就往临阳宫赶。
看着榻上死状可怖的周绾绾,业帝凝了眸,胸口剧烈起伏,一把掀翻了桌子。
“查!给朕查!”业帝从牙缝里蹦出字。
内殿噤若寒蝉,由着帝王发泄怒火。
…
田埂上,杨束目光远眺,“这地可真是宁静。”
崔听雨顺着杨束的视线看去,“是啊,宁静。”
“回去后,就收拾东西吧。”
“肯放我走了?”杨束转着野草。
崔听雨掀起眼帘,“是我不放?你想走,可没人拦。”
“崔听雨,吴州,不会受战火侵袭。”杨束伸出手,抓住阳光,脸上尽是少年人的朝气。
“路上小心,别让人宰了。”
“终于肯关心我了?”
崔听雨浅笑,“你死了,事情会很糟。”
“就嘴硬吧。”
“向我学学,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主打一个痛快。”
“给。”杨束把水袋扔给崔听雨。
“一金一坛的酒,一般人,我不给喝。”
崔听雨将盖子拔出来,看了看杨束,她往嘴里倒了一口。
“咳。”
崔听雨掩唇,呛的直咳嗽。
“一点点来,很痛快的。”杨束朝崔听雨喊。
“你的话,总是难叫人信。”崔听雨拿起水袋,饮了一小口。
杨束笑,背着手,在田埂漫步,不时回下头,看崔听雨有没有跟上。
“崔听雨,你想要什么?”
杨束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
“天下太平,永无战乱。”崔听雨眸子有些迷离,扬声道。
杨束看着她酡红的脸,眼睛眨了眨,这是醉了?
“你要照顾好冶儿。”崔听雨点着杨束鼻子,一脸认真的交代。
“下雪了,真美啊,你把那支红梅摘给我,要最红的那一个……”
崔听雨声音越来越低。
杨束将人扶住,完了,醉懵了,大晴天的,哪来的雪。
一把抱起崔听雨,杨束往回走。
“你对公主做了什么?”蒙颇迎上去。
“你闻不出来?喝醉了而已。”
杨束将崔听雨抱上马车,“愣着干什么,回公主府。”
蒙颇皱眉,“你离公主远点。”
“那你来抱?”
蒙颇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
马车很简陋,并没备褥子,杨束让崔听雨靠在自己肩上。
“这喝酒了的模样比平时要可爱许多。”杨束瞧着崔听雨,不禁一笑。
没撒酒疯,一路上,崔听雨睡的很死,放上床,人还在睡。
“你至于防狼一样防着我?”走出屋,杨束斜蒙颇。
“你的品行,你自己清楚。”
“一等一的。”杨束回了句,大步往前走。
在建安、会宁县的时候,他都没对崔听雨做什么,何况现在。
倒不是杨束多高尚,崔听雨和别的女子不同,她不会为清白身哭死哭活,但你要敢不经她同意,强行侵占她,这辈子,你都不可能走进她的心。
哪怕你为她上刀山,下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