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在燃烧,发出了劈了啪啦的声响,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整个医院再次开始了井然有序的撤离。
在嘈杂之中,有一名年轻的护士发出低微的哭声。
她是刚刚被人从废墟中挖出来的,刚刚被刨出来的她立刻又冲了回去,带着眼泪和其他战士一起扒拉着转头瓦砾,希望能从废墟中再抢救回一人。
在轰炸之前,她在劝说几个不肯撤离八路军伤员。
按理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让你撤你就得撤,可几个已经有所好转,基本上可以自理的八路军战士偏偏不撤,反而要留下掩护其他战友。
像这种伤员还有很多,而小护士接到的任务就是劝说几个她曾经照顾的伤员,让他们抓紧时间撤离。
可是话还没说几句,第一颗炸弹就落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没有经历过空袭的小护士瞬间就懵了,完全忘记了曾经做过的防空演习。她虽然忘了,但是几个八路军战士却没有忘,在听到爆炸的瞬间就有人把她扑倒在地,并且用身体挡住后面爆炸带来的冲击。
被压在身下的小护士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战士越来越重,而原本那沉稳的呼吸也越来越弱,最后变的微不可闻.
小护士的手已经被尖锐的瓦片划破,流着血,可她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是含着眼泪使劲的挖着。
砖头、瓦砾,就连原来她搬不动的大块石头在此刻她都能轻易退动。
她表情带着,麻木的挖着,挖着
直到一条垂下的手臂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麻木的脸上才出现了一点波动。
看到这条手臂,小护士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手上的血流的也更多了。
很快,在其他战士的帮助下,这名埋在被埋在废墟之下的战士就被挖了出来。
用手擦去脸上的污渍,小护士发现这位刚被揪出来的人她认识,是一位爆炸前曾经和他在一个房间里的一名战士,此刻他双眼紧闭,已经没有了呼吸。有人在他的鼻孔探了一下呼吸,然后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挖掘其他的幸存者。
小护士摸了一下战士还带着一点体温的身体,收起了眼泪,跪在在他的面前,深吸一口气,开始心肺复苏。
胸外按压,
人工呼吸,
小护士每一个动作都严格地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小护士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一线生机。
仅仅一分钟,她的额头上就冒起了豆大的汗珠,而且手臂也开始酸麻,但是即便如此她依然按着标准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的手指忽然感到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战士的胸膛上去倾听。
“咚~咚~咚!”
“咚~咚~咚!”
心跳再次恢复跳动声音让她喜极而泣,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在此刻她感到一阵虚弱感传来,浑身无力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张开嘴,大声的喊道,“救回来!救回来!快来人啊!”
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头,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交给我吧,谢谢你了。”
接着,便有两名战士从他身边经过,熟练地把伤员放到担架上,抬走了。
小护士回头,发现刚才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八路军战士。
他的脸上摸着黑灰,看不出具体样貌,但是她确定,这个人他不认识。
“你是?”小护士问道。
云从龙蹲在身子,看着小护士的脸,用轻柔的语气说道,“我是新二团飞虎队云从龙,奉命前来支援,我们飞虎队腿脚快是最先来的,大部队应该很快就到了。”
小护士看着云从龙有些惊讶,这飞机刚走,这就有部队来支援了,于是带着一点疑惑的问道,“大部队?是哪支部队?是谁的命令?”
“是新二团!是总部的命令。我们整个新二团都会来!你放心,有我们在,鬼子就不敢再来了。”
“那就好!”小护士用手撑着地面,用力的站了起来,可刚站起来就感到眼前发黑,就要晕倒。
云从龙伸手扶住,“不要勉强,心肺复苏很消耗体力的,你多休息一会吧。”
小护士晃晃了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然后盯着云从龙,“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是团长的让卫生员教我们,我们飞虎队的战士每一个都接受过急救训练。”说着,他伸手指向了其他正在帮助抢救伤员的其他飞虎队战士。
经过短暂的休息,小护士感到那种眩晕感消失,体力也恢复了一下,于是她说道,“谢谢你们!我休息好了,我要去抢救伤员了。”
云从龙从兜里摸出了几块糖,递给了小护士,说道,“这个你先拿着,如果还感到头晕就吃一颗。”
看着糖块,小护士吞了吞口水,“谢谢,不用了!”
“拿着吧!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不爱吃这甜了吧唧的东西,可是我们团长非得塞给我们,说是关键时刻可以补充体力!”
小护士犹豫了一下,只拿了一块,“你们团还挺富裕的!”
云从龙挠了挠脑袋,“哪有?穷的叮当的,只是我们飞虎队的待遇好一些。”
“报告!”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个对话。
云从龙看了一眼,是全队最小的战士赵孟德。
赵孟德刚过14岁,曾经是赵庄儿童团团长,跟着政委岳弘新入团的战士,是个不错的苗子,是被政委特批进入的飞虎队的。
赵孟德从兜里掏出了几个弹壳递到了云从龙眼前,“队长,这是我发现的,这些弹壳不是咱们常用的口径,也不是鬼子常用的口径。”
云从龙拿起弹壳捏了捏,然后脸色便沉了下去,“这个好像是说团长说过的.45的。”
“是什么枪上的?”赵孟德问道。
“好像是一种美式冲锋枪的,我没见过,不过团长见过。”云从龙若有所思,随即说道,“这个事我跟团长说就行了,你们最好别提,免得触了眉头。”
“什么眉头是我不能触的?”丁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