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自己告诉我的。”
“崔鹏和唐赐?”
“是。”
苏周追问道:“他们怎么告诉你的?”
“所谓过犹不及,他们正是因为说得太多,所以才会让我怀疑。”苏时淡淡说道:“崔鹏和唐赐也许是想把气氛渲染得更加诡异、更加离奇,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切都是慧娘的鬼魂在作祟。所以在讲述书房闹鬼时,说看见椅子无故移动,书本无风自翻。”
“然而正是这些话,让我产生了怀疑。”说到这里,苏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杜子期事后再次检查,椅子根本没有移动的痕迹,桌上的书也没有翻动过的迹象。”
“而杜子期之所以作出的这样的判断,我相信是因为灰尘。”
苏周点了点头。
自从红梅馆闹鬼后,连接近红梅馆的人都没有,又怎么会有人去打扫,所以房子里有厚厚的灰尘并不奇怪。
“既然书房里灰尘比我的指甲还厚,无论是人还是鬼,不管是移动桌椅还是翻看书籍,一定会留下痕迹。”
苏周立即茅塞顿开,他忍不住说道:“但现场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如果不是崔鹏和唐赐眼花,那么他们一定在撒谎。”
苏时笑道:“能当上皇室密探的人,我相信眼力绝对不会差,更何况两个人都出现眼花的情况几乎不可能。”
“所以他们一定是在撒谎。”
结论虽然是周瑾给出的,但是她知道,如果没有苏时,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里面的破绽。
在苏时的分析下,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不再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没有目标的乱飞。
现在他们至少有两个方向可以追查,侍奉慧娘的太监宫女、皇室密探崔鹏和唐赐。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周瑾问出这句话,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当她知道侍奉彗娘的太监宫女和崔鹏、唐赐有嫌疑的时候,脑袋里已经想到了三四个追查的计划。
但她依然想听听苏时的意见,因为苏时总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想法。
苏周也很期待,他也想知道苏时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然而苏时只是摆摆手,懒懒说道:“这些事情应该是你们考虑的,既然这件案子你们已经追查的十年,相信无论是在经验上还是方法上,你们都远胜我,所以千万不要问我。”
“但你总可以给一点意见给我们。”周瑾仍然不肯放弃。
这时候苏时收起了懒散的神情,正色说道:“意见倒是没有,不过可以给你们一个忠告。”
“什么公告?”
苏时缓缓说道:“千万不要低估对方,虽然现在你们手中掌握着线索,但是如果被对方知道了,我担心这条线索随时都会断。”
周瑾淡淡说道:“对方绝不会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破绽。”
对此她很有信心,因为这十年来,为了追查太子的死因,她建立了一个严密的组织,能够进入到组织里的人,绝对都是身家清白的人,而且对她忠心耿耿。
苏周对周瑾也充满了信心,因为这个组织的人都是他派亲兵训练的。
他的训练严厉、残酷而有效,所以能够坚持下来的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忠诚、圆满的完成任务。
见周瑾和苏周都充满了信心,苏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事情已经商量完毕,周瑾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眼看已近午时,便吩咐下人准备一桌酒席。
苏时正感腹中有些饥饿,忍不住笑道:“那就多谢了,有劳公主破费。”
周瑾道:“你不必感谢我,我反而要感谢你。”
苏时叹道:“那你也用不着谢我,谁叫我大哥非要上这条船。”
“我感谢你的不是这件事。”
苏时奇怪的看着她,因为除了这件事外,他实在想不起自己还帮过她什么。
“你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今日破费,刚才那一桌菜加上酒水,价格也不贵,才三千六百两。”
苏时先是呆了呆,然后跳起来。
他大叫起来:“三千六百两?五道菜加上一壶酒就要三千六百两?你为什么不去抢?”
刚才周瑾在吩咐准备菜肴时,苏时就在旁边,不过才五道菜,而且酒也只有一壶。
周瑾如同葡萄一般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叹道:“看在我们的关系上,已经是九折优惠。”
苏时又是一呆,突然怔怔问道:“为什么是我给钱?”
周瑾笑靥如花:“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要我一个小女子请客?”
苏时忍不住指着苏周:“他比我更像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不叫他请客。”
周瑾叹道:“因为他很穷,我知道他身上的银两绝对不会超过十两。”
苏周立即点头道:“我现在身上的银子只有八两七钱,还不到十两。”
苏时忍不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看我像不像身上随时都有几千两银子的人。”
周瑾微笑道:“的确不像。”
苏时刚松口气,周瑾继续说道:“虽然不像,但你身上的确有,而且还不止几千两。”
苏时苦笑道:“我身上有多少银子难道我会不知道,现在我的身上也只有一百两。”
周瑾忍不住叹道:“虽然我也知道一个人越有钱就会越吝啬,但我认为苏公子是一个例外。”
说到这里,她流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谁知公子也和其他人一样。”
见周瑾似乎已经认定自己很有钱,苏时站在那里不停的摸着鼻子,一时间苦笑不得。
过了许久,苏时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在这里吃完饭没钱结帐会不会被扔下湖。”
“不会,只不过会报官。”
“能不能赊账?”
“小本生意,恕不赊账。”
苏时忍不住长叹道:“你们这里洗盘子的月奉多少?我想知道这一顿饭吃完后,需要洗多久的盘子。”
周瑾微笑着从袖口里拿出两张轻薄的纸,一张价值十万两的银票,一张地契交到苏时手上。
“现在你是不是很有钱?”
苏时的眼珠子差点落在了那张银票上,听到周瑾的话,急忙点头道:“是。”
“那应不应该请我们。”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