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九个城区,都张贴了梁萧的征兵公告。
一些青壮年最近受报纸影响颇深,对梁萧这个横空出世的兰陵侯相当神往,一听梁萧奉旨征兵,纷纷赶往公告栏。
“什么?必须能披三层重甲,执长戟,腰悬铁剑,持大型盾橹、五十枚弩矢和强弩,加带三天军粮,半天内急行军一百里……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看到公告,今天特地赶来报名的汉子们相当不悦。
就算是他们这些长期做苦力活的工人,也不敢保证一定达标!
“大人,您确定公告没有写错?”
众人反复询问,负责征兵的武官硬着头皮道:“不会错的,这可是兰陵侯亲自准备的公告!”
现场怨声四起,直到武官提醒:“你们能不能别光看标准,看看月俸,每月三两银子,以后还有机会奖励田亩!参加选拔的,免费提供一天饭菜!”
“我草,每月三两?这有禁军的水准了吧?”
众人瞬间打起精神,飞也似地奔向中央城区。
此时梁萧正坐在高台中心,气定神闲,看着台下人头攒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也有心提前选拔一部分精锐。
报名者络绎不绝,人人都希望能拿三两月俸。
三两月俸,目前只有大周禁军、玄卫和一部分精锐骑兵才有这个待遇。
这就意味着,入选者即可成为精锐,以后衣食住行都不会亏待他们。
这些工人干一个月的苦力活,也就不到二两银子,而且不包吃住。
上战场有阵亡的风险,但朝廷会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这是常识。
精锐士兵的抚恤制度,同样优厚。
诸葛晖如此信任他的能力,还委托诸葛成把自己和同僚们几十年的治军心得转交给他,他又怎能辜负信任。
“兰陵侯有言在先:一旦入选梁家军,登记军籍,将来便是战场上令行禁止的精锐之师,没有觉悟的,请自觉退出,以免到时候触犯军法!明天清晨开始,会连续安排几天测试,入选者,每人赏三两纹银!”
因为多数报名者识字不多,梁萧安排的大嗓门部下,在现场反复解释他的通告。
众人激动万分!
入选就能赏银三两?
现场报名者不计其数。
丞相府内,诸葛定向诸葛晖汇报情况之后,一脸担忧道:“叔父,兰陵侯的步子会不会跨得太大了?按常理,应该先试训正规军,能练出成果证明自己,再选拔精锐也不迟……”
诸葛晖摇头道:“此子不可以常理度之,我们和陛下看过他的训练之法,别出心裁,而且有理有据,是能练出精锐之师的。”
诸葛定语塞。
身为丞相的诸葛晖,早年也会领兵打仗,武圣等将帅能够战无不胜,诸葛晖训练出来的部队功不可没。
作为侄子,诸葛定也在诸葛晖身边学了不少练兵之法,大受震撼。
连他都认可梁萧的练兵之法,诸葛定也无话可说了。
“你是担心那些世家因为军费闹起来吧?”诸葛晖道。
诸葛定这才点头:“还是瞒不过叔父。”
诸葛晖解释道:“他既然开始投身军界,就免不了面对朝臣刁难,与其如此,何必藏着掖着。国家疲敝,也是因为近期盐政增收才得以缓解。对他而言,时不我待,他一直在为国家做最坏的打算,说不定明天咱们这边就从边境收到北胡南下的急报呢?”
诸葛定不禁肃然起敬:“原来如此!侄儿一定全力相助!”
“陛下怎可空耗军费,任他胡作非为!让梁萧掌握老弱残兵便是,若是掌握精锐,指不定哪天京城就变天了!”
御书房里,段云衣冷眼注视着台下群臣,气不打一处来。
梁萧之前考虑过这种情况,请求当面与他们对峙,她考虑到梁萧没什么官场经验,没有答应。
现在这些老臣一副要撞死在柱子上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为国家痛心疾首呢。
他们不过只是怨恨,享有如此待遇的人是梁萧,而不是他们!
这些世家大臣已经在御书房聒噪了半天,就是想逼迫她收回成命,或者让梁萧招募些老弱残兵就完事了。
尤其是户部尚书拓跋烈,以各种财政困难为由,拒绝支持梁萧选拔精锐。
“众卿家说了这么多,朕倒想问问你们,我大周不支持强军,难道还要把本该用在军费的钱粮拿去讨好北胡,充当‘岁币’?”
端木节连忙道:“这几十万两银子,交好北胡,可保边境安稳,两国修好,以后若有战事,可以驱使他们……”
“放肆!”
段云衣终于忍无可忍,随手一砚台砸在桌上,吓了群臣一跳。
“你们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不妨交给大周日报刊登一下,让大周军民好好了解了解?”
拓跋烈等人心头一凛,不敢回嘴。
段云衣冷冷盯着这群大臣,只感到心灰意冷。
“过去,尔等掌控士林舆论,百姓也不懂朝堂之事。但今时不同往日,尔等一言一行,只需要一份报纸传播,一日之间,人尽皆知。当年北胡南下,致使我朝蒙羞,生灵涂炭,此仇不共戴天,我泱泱大周子民数千万,岂有奴颜婢膝之理?”
“兰陵侯府满门忠烈,梁爱卿子承父志,征兵一万试训,那些新兵入籍,成为我大周将士,听朕调度,有什么问题?尔等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罔顾朕的决心,主张与北胡议和修好?难道真如梁爱卿所言,其实你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主子是谁?”
众人惶恐表态:“臣等只是一心为陛下和社稷考虑!”
段云衣冷然道:“论资历,能力,忠心,你们比丞相如何?”
众人无奈,齐声道:“自愧不如!”
“既然丞相全力支持,尔等自称忠臣,便应该忠心事主,各司其职,莫再攻讦忠良。否则,朕不介意撤换一部分无能官员,若无人可用,朕也不介意从寒门选取德才兼备之士。”
“此外,朕还准备挑选国内有志之士,他日与北胡一战,一雪前耻,告慰先皇!”
端木节等人听出段云衣的言外之意,额头冒汗。
以前财政紧张,朝廷也不可能总是接受定国侯府捐款。
他们这些世家富得流油,可以偶尔捐点小钱,居功自傲,段云衣和诸葛晖也得听听他们的意见。
即便如此,段云衣也一直如此冷若冰霜,不会任他们拿捏。
他们担心鱼死网破,被段云衣抄家灭族,也不敢做得太过。
而今,国库多了数百万两银子的净收入,眼前的女帝显然底气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