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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党争再起

    朱由校的圣旨下达了,速度之快、叫内阁猝不及防。

    “唉、多事之秋啊……”

    文华殿内、当内阁首辅方从哲接到圣旨的时候就知道了风暴降临。

    果然、还没等他和孙如游商量、文华殿内的东林党官员就弹冠相庆的聚集到了一起,毫不避讳。

    从连续的几道圣旨,不难看出、这次皇帝的意思是京察主要针对江南和浙江,其次牵连山东。

    因此、作为楚党的官员,虽然名义上和浙党是联盟,但却是一副看戏的模样,而浙党官员全部紧皱眉头。

    齐党官员中、年过六旬的右佥都御史亓诗教则是一脸愁容。

    亓诗教作为浙党方从哲的门生,加上齐党魁首,这次东林党京察,必然不可能放过他。

    他还在为此担忧,而旁边的齐党官员也愁容满满。

    唯一高兴的、只有以内阁次辅刘一燝为首的东林党官员们。

    “景文、我们该如何?”

    方从哲走到了孙如游的旁边,两人看着十数步外的刘一燝、以及左光斗等人得意的模样,眉头锁的越来越紧。

    “万岁突然对江南如此严厉,必然是江南出了什么大事。”

    孙如游的反应很快,而方从哲也是如此,他急忙道:

    “若是江南出事,那今岁以来,只有淮北大饥值得关注。”

    二人的谈话、便充分表现了职场、官场的一种无奈。

    说白了上面的人能坐上位置,除了个人能力,还有就是下面人的衬托。

    只有下面的人托的足够稳,上面人的位置才能更稳。

    哪怕到了后世的职场中,中层做出一些事情,上层也不一定能清楚了解全部。

    便是自己的嫡系,有的时候也会因为一件小事,给上司惹出大麻烦。

    而眼下、淮北就给了方从哲、孙如游两人上了一课。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淮北的事情有这么严重,更不知道自己被江南的浙党官员给坑了。

    “必须马上派人前往南直隶,必须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们只有束手被擒的结果。”孙如游紧张道:

    “只有了解了事情,知道事情的关系,才能应对东林的反击。”

    “我这就去办!”听到这话,姚宗文连忙走出了文华殿,而这一幕也被刘一燝看了一个清楚。

    刘一燝瞥见后,便对左光斗道:

    “这次的事情,我询问了内廷,听闻是五殿下麾下的一名锦衣卫进宫后,才发生的事情。”

    “加上万岁也平调了文孺(杨涟表字),这么一来、想必这件事情必然由五殿下引起,而文孺必然也知道不少事情。”

    “依照他的性格,恐怕眼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明日早朝、若是文孺能赶来,你好好询问他,看看能不能抓住这群乡党的把柄!”

    “嗯、我清楚。”左光斗长得十分清秀,尽管年近四十五,但一尺美髯留得让其有些年轻。

    他回答得十分刚硬,与他的性格一样。

    刘一燝见状、便继续对四下的东林官员交代道:

    “京察修改一事,明日常朝必然会被提出来,到时候诸多党派必然群起而攻,明日上殿常朝的官员,都要早早准备。”

    “我等还好说,可大部分人对京察修改一事意见不同,难以统一。”御史袁化中皱眉开口,而这一点也说出了东林党内部的问题。

    由于不是乡党、没有统一的利益,所统一的意见不过是为了让大明向更好的方向前进,因此各人的背景不同、政见不同。

    如杨涟、左光斗等人,背景基本是富农和贫农,而惠世扬、钱谦益、高攀龙等人背后则是盘踞在府县之中、又是士大夫的士绅。

    类似刘一燝这种老臣,背后又是盘踞在乡野上的乡绅。

    所站立场不同、政见便难以统一。

    加上组织松散,因此很多时候东林党自己内部都能吵起来。

    袁化中提出的话、可以说是东林派系官员致命的一点,而他们之后被魏忠贤手下齐楚浙三党所组成阉党攻破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一点。

    “这次我们占据大义、万岁和五殿下也站在我们这边,哪怕意见不同,京察之事也能拍板!”刘一燝紧锁眉头道:

    “便是其他乡党不同意,只要我等坚持,必然可以改变京察的制度,将这群贪官污吏扫出官场,还大明朗朗盛世!”

    “没错!”

    “当是如此!”

    “扫除他们,才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刘一燝说完,顿时四周就一群东林官员附和了起来,不过在这其中,究竟有几个人能像左光斗、杨涟、刘一燝、高攀龙等人一样为民着想的,就未曾可知了。

    不管时代再怎么变化,永远都不会缺少投机者,而投机者的本性,本就是贪婪成性。

    当投机成功,他们贪婪地本性就会慢慢释放,最终比曾经的贪官污吏更贪婪。

    因此、看到自己把人团结的差不多之后,刘一燝就放下了心,随后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看向门口,只见一群人乌压压的走进了文华殿,瞥了一眼刘一燝他们这群东林党后,便走进了方从哲等人的偏殿中。

    “宣党和昆党来人了。”

    左光斗沉着气,而齐党的亓诗教等人见到宣党和昆党来人,也带人走进了偏殿之中。

    他们的这一行为,让刘一燝等人纷纷皱眉,而不多时偏殿中走出一人,前往楚党的人群中,将楚党魁首的太常寺少卿官应震叫进了殿内。

    不过怎么应对京察这种事情,必然不会在文华殿讨论,他们应该只讨论了一个时间和地点,随后所有人都走了出来。

    左光斗在他们全部走后,忽的开口道:

    “这群人,恐怕要联合抗拒万岁修改京察的旨意。”

    “抗拒吧!”刘一燝冷哼道:

    “只要我们坚持,万岁真的想修改京察年限的话,便直接弹劾方从哲、孙如游等人。”

    “把他们弹劾下去,我等执掌权柄后,便能叫天下安康。”

    “不过……”说到这里、刘一燝又道:

    “这些乡党势大,以我等必然不可对抗,必然要重新请回赵梦白、顾伯钦、夏正甫、周季侯、袁礼卿等人。”

    刘一燝所说的这几人,分别是赵南星、顾大章、夏嘉遇、周宗建、袁可立等人。

    这其中,恐怕在后世人看来、名气最大的就是袁可立了。

    毕竟袁可立一手建立了东江镇、辽南防线,并且在他执掌山东、辽事的时候,可以说固若金汤。

    尤其是策反刘爱塔,建立辽南防线,可以说牵制了后金极大的精力。

    至于其他几人,则是在万历朝时着名的清廉官员。

    不过,这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赵南星。

    他当初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将浙党搅成了浑水。

    而此时、类似孙承宗这样的东林党人,在东林党内部人才中,根本排不上号。

    只可惜这群人在历史上,大部分都被依附魏忠贤,被称为阉党的齐楚浙宣昆各党迫害致死。

    最后就导致,没了这群人的东林党,彻底成为了嘴炮大师,崇祯年间只有袁可立、孙承宗、李邦华、徐光启,倪元路,范景文等少数能臣。

    到了南明,309个东林党人只剩下了钱谦益等没有政治手段的人。

    将才能平庸的人推上了台面,无异于加速一个王朝的坍塌。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而眼下刘一燝的话说出来后,立马得到了所有东林党人的推崇。

    “早年方从哲为首辅,用京察来排挤我等有志之士,眼下风水轮流转,也该到我们惩治他们了!”

    左光斗大气凌然,而袁化中也道:

    “眼下耽误之急、是先把京察之事落实,只要京察之事落实,便可以用江南的事情大做文章。”

    “只要剪除了昆党和宣党、之后便能将齐党、浙党、楚党纷纷扫出朝堂!”

    “没错!”旁边的人也附和了起来。

    这一刻、似乎所有不是东林党的其他乡党官员,都成了东林党的敌人。

    这就是东林党最失败的一个政治政策,党同伐异……

    只要意见和自己不符,便是祸国祸民的佞臣!

    因此、讨论到了这里,所有东林党的官员都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在他们彻夜长谈的时候,其他各种乡党纷纷离开文华殿,最后留在文华殿的,只剩下了无党无派的官员,以及热火朝天的东林党官员。

    至于离开的所有官员,他们则是纷纷前往了孙如游在京城的府邸。

    漆黑的顺天府京师中,街道上五城兵马司的兵役巡逻着,更夫也时不时敲打铜锣。

    诸多坊市中点着灯笼,看上去即便是宵禁,也依旧繁华。

    但在这繁华之下,却隐藏着足以灭国的危险……

    南薰坊内的一处府邸正厅上,如上朝般、主位端坐七六人,而他们面前则是乌泱泱两百余人,一直蔓延到正厅之外还有。

    浙党魁首、内阁大臣、东阁大学士孙如游端坐主位六人最中间,他的左侧、是内阁首辅方从哲。

    右侧、是齐党魁首,方从哲弟子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亓诗教。

    三人左右,则是楚党党首,太常寺少卿官应震,昆党党首御史顾天峻,宣党左春坊左谕德汤宾尹。

    如此一来、以六人为首、一个覆盖了大明官场五成官员的巨大联盟便展露了出来。

    能进入正厅内外的,无不是京官七品以上的官员,可见这五大党派势力之大。

    可东林党要执掌京察的事情,却让这五大党派纷纷畏惧,便不难看出、京察到了晚明时期,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一件利器。

    望着正厅的众人,孙如游知道所有的讨论,不过是六个魁首的讨论罢了,因此便看向了其余五人道:

    “若是让刘一燝等人成了京察之事,恐怕在座诸位、能在朝堂者十不存一。”

    一言既出、众人沉默……

    东林党的京察主张,在座大部分人都是见过的。

    万历二十一年三月的癸己京察,便是浙党吏部尚书孙鑨、无党左都御史李世达、东林党考功司郎中赵南星主持的。

    当时的东林党实力还很弱下,但这次京察他们几乎是主要弹劾力量,齐楚浙三党都被弹劾结援同党,大批的大臣被罢免,均被斥黜。

    东林党御史袁可立更是触怒浙党党首的首辅沉一贯,而沉一贯则是怂恿万历皇帝将袁可立直接罢免。

    这样的举动、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重头戏在万历三十三年。

    当时、东林党人杨时乔与左都御史温纯主持乙己京察,期间爆发了“伪楚王桉”,形成浙党沉一贯与清流党沉鲤两大集团的斗争。

    沉鲤借机贬谪浙党官员,而沉一贯干脆摆烂,直接称病闭门家居,最后内阁只剩朱赓一人。

    正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了张居正留下的万历新风气息被破坏,开始走入下坡路。

    浙党和清流党的斗争间,东林党迅速壮大,从而引起了浙党的注意。

    所以在万历三十九年的辛亥京察间,浙党、齐党、楚党三党官员策划倾覆东林,好在被吏部右御郎王图制止。

    这时期朝廷的党争形成南党和北党之争,互相攻击,京畿道御史徐兆魁说:“东林所至,倾动一时,能使南北交攻,角胜党附”。

    东林党被持续的压制,在齐楚浙三党的打压下,也形成了党同伐异的政治风气。

    最终、在万历四十五年的丁己京察,齐党亓诗教、周永春,楚党官应震、吴亮嗣、浙党姚允文、刘廷元等三党大肆斥逐东林党人,至此朋党之争,愈演愈烈。

    距离丁己京察不过三年时间,东林党想报仇的心理有多么强烈,三党官员经过座谈后已经十分清楚。

    因此、眼下必须驳回皇帝修改京察期限的圣旨,更是要在这未来几年反击东林党!

    想到这里、孙如游继续道:

    “如辛亥京察一样,只要我等同仇敌忾,必不会让东林佞臣得逞!”

    “说得容易、可真的如此吗?”忽的、昆党的顾天峻开口,表情平澹道:

    “万岁要提前京察,并且着重对南直隶出手,原因是什么?”

    顾天峻问出了关键的问题,这个时候宣党的官员和浙党、齐党的官员有些露怯了。

    事不关己的楚党魁首官应震也冷哼道:

    “虽为同盟,但是有些事情,有些人做的并不地道。”

    官应震和顾天峻连人的话,冒头直指浙党,而原因更是简单。

    大明赋税、主要是征收田赋,其次是杂项。

    楚党的官应震,身边依附着川党,而川党和楚党、以及河南的乡党都是主要耕种粮食的地方。

    四川和湖广两地的赋税,每年是交足的运往江南,再走运河北上京城。

    但是浙党官员总是扣下两省的赋税,牟利之后再运往北方。

    两省田赋、每年上缴三百万石,杂项十几万两,结果运抵南京之后,直接被浙党扣下,再上缴时只有只有九成了。

    等于说、浙党官员吃了楚党本该交赋税的一成,最后赋税不足,楚党就被迫拖欠赋税了。

    这种长年积攒下来,就成了一笔不小的数目,楚党心里更是气的冒火。

    如果不是东林党,楚党最应该掐死的就是浙党,因此楚党和浙党在小事情上经常相互弹劾,只有面对东林才会一致对外。

    相较于楚党,昆党更惨。

    南直隶作为赋税大省,常年占据大明四分之一的赋税,每年交粮六百万石,其中仅仅苏州一地便上交近两百万石,几乎占据大明十一之一的田赋。

    昆党的成立、说白了也是要减轻苏州大小地主的负担,而浙党一直抗税,这基本就是和昆党对着干了。

    税赋是定额的,既然苏州要少交税赋,那么别的地方就需要多交。

    但浙党不仅不交,还庇护下面的小乡党,这么一来昆党就成了唱戏小丑。

    因此、官应震和顾天峻两人有怨气才是对的,这都没怨气,岂不是成了死人了?

    所以,孙如游对于两人的怨气也理解,但他作为浙党士绅和乡绅、官吏、商贾推举上来的魁首,不可能会损害浙人的利益。

    因此他只能道:“扣押一事,可以商量,眼下耽误之急还是先讨论如何驳回万岁圣旨。”

    “驳回?商量?”顾天峻冷笑道:

    “难道孙阁臣不知道这次淮北的事情是谁惹出来的?”

    “谁惹出来的,就由谁自己擦吧……”忽的、宣党汤宾尹也开口了,矛头直指浙党和齐党。

    倒是这个时候,方从哲和齐党亓诗教没有遮遮掩掩,反而大方承认道:

    “这次淮北大饥,我们已经询问了,淮北大饥罪在徐州知府和淮安知府。”

    “我们已经叫他们迅速放粮,很快就能解决当地的饥荒。”

    “饥荒能解决,但是尸首呢?淮北大饥到底死了多少人?他们敢告诉你们吗?”宣党汤宾尹大声质问。

    虽然他也是在南直隶出身的官员,但他也知道、如果大明朝亡了,他们的一切都会失去。

    所以当初熊廷弼被弹劾时,他也默默出了一份力,而淮北的事情、凤阳等地的官员早就告诉他了。

    他震惊之余,更是对导致这件事情发生的齐党和浙党深恶痛绝。

    在他看来、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

    并且、因为这件事情,东林党将第一次执掌大权,很难说以他们诸多党派曾经对东林党的压迫经历,东林党会“反馈”什么恶果。

    “淮安知府汇报,淮安府死于饥荒者、一千四百六十四人……”

    孙如游沉默数秒后、缓缓开口,而这一开口便让所有人的心悬了起来。

    真的只有这么点人吗?

    如果只有这么点人,那么皇帝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做出这么多的调整?

    “一千四百六十四人?不止吧……”汤宾尹讥讽道:

    “我看十四万人还差不多!”

    “这怎么可能?”

    “不会吧……十四万?”

    “这么多人,难怪万岁会生气……”

    汤宾尹一席话,让整个正厅都沸腾了起来,饿死十四万人的人祸,这种程度的祸事,难怪皇帝会生气。

    所有人沸腾之余,纷纷看向了孙如游,而孙如游却老神在在,冷漠着脸道:

    “万历六年,淮安府户一十万九千二百五,口九十万六千三十三。”

    “到底死了多少人,稍微计算一下便知……”

    孙如游的话,让百官心中一凛。

    所有人都知道、大明后期的户籍大多都是抄旧,如果淮安府纸面上有九十万人口,那么真实人口很可能突破了两百万人。

    这么一来、只要叫一些乡绅、士绅放出一部分佃户,就足够让淮北地区在纸面上没有死人。

    这样的做法、让人心寒,但是却最有效、最直接。

    至于死去的那几十万人?他们算是人吗?不过是一笔划过之后的孤魂野鬼罢了,就好像大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群人。

    “哼!”闻言、汤宾尹虽然心中愤怒,但是也没有办法。

    国事很重要、但如果宣党的官员留不下来,那么又怎么能处理国事呢?

    “当地的饥民尸体,淮安府的官员已经开始处理了。”孙如游紧接着继续道:

    “等杨涟南下时,只会看到太平景象,而淮北,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因为大饥而死的饥民。”

    “眼下要做的,还是想想怎么驳回万岁修改京察的圣旨。”

    “圣旨好说,扣押在江南的秋税和加派银怎么说?”楚党官应震继续追问,而孙如游只能道:

    “漕粮和漕银、加派银会很快押运北上,不过需要一点时间凑齐。”

    “如数上交?”官应震讥讽道。

    “明岁的可以商量一下,减去四川和湖广的加派银。”孙如游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明岁的加派银来让利,但官应震却道:

    “恐怕那个时候就不做数了吧?”

    官应震很清楚,朝廷缺银子,四川和湖广的加派银近五十万两,皇帝是不可能免去的,并且两地也没有遭遇什么兵祸和天灾,没有理由。

    “何必咄咄逼人呢?”孙如游也被官应震问恼了。

    “不是我等咄咄逼人,我看应该是尔等咄咄逼人。”官应震道:

    “田赋加派,已经让天下百姓难以承受,必须把田赋的加派,分摊到杂项上!”

    “没错!”昆党顾天峻、宣党汤宾尹纷纷附和,只有齐党的亓诗教犹豫不决。

    如果说前面的还能湖弄过去,那么眼下就是必须该割肉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孙如游只觉得十分疲惫,犹豫着看向了方从哲后,见对方也点头后,才道:

    “杂项不可征,不如这样、明岁浙江的田赋多交一分,其他各省少交半厘如何?”

    孙如游知道不能征杂项,因此宁愿田赋多交一分,也就是百分之一,也不愿意多交一分杂项。

    这虽然不算割肉,但一年下来、田赋加其他的赋税,也会多交二十几万两,算是换取了各党的支持。

    “如此可以。”楚党官应震点头,其他党派魁首也纷纷附和。

    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不过为了二十几万两,这群人居然扯皮到如今。

    不过事情谈到了这里、各党算是统一了针对皇帝和东林党的态度。

    京察之事、必然不能改、而东林党,也决然不能掌权。

    东林党掌权,他们就没有活路了!

    事情一谈拢,所有人纷纷回了府邸,连夜书写了各种奏疏,全部是驳回圣旨的奏疏。

    奏疏飞如蝗、好似一把把威胁人的利刃,即将在明日的常朝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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