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大军西南出现打着曹字的三营明军骑兵,是否要回击?”
“不必、驰援黄台吉,从后军袭击满桂。”
辽沉平原、当黄台吉陷入死地的时候,努尔哈赤并没有坐视不管。
他原本的确是想要去袭击孙应元部,但一个人的献策改变了他的看法。
“大汗、眼下沉阳守备完善,以黄台吉贝勒送来的信来看,如果明军的火炮真的如此犀利,那么以战前辽商信中沉阳囤有火炮数千门的消息就值得重视了。”
“眼下或许应该及时撤退,不然明军火炮运抵,大军就无法撤退了……”
范文程的话在努尔哈赤耳边回响,而努尔哈赤也看了一眼被众将排挤的范文程。
“这个汉人倒是可以用……”
努尔哈赤心中这么想,随后继续带领大军向南奔袭,至于一场大战是怎样开始的?
至少在这个时代、一场主力会战,是由绵延的前哨战掀开序幕。
无数支塘骑小队,在战场边缘反复纠缠,试探,对冲,拼杀。双方都要竭力控制战场,遮住对手的侦察幕。掩护自己主力展开。
双方主力,在前哨塘骑的掩护下,进抵可以观摩战场的位置。
主力就算布置停当,可这会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起来的。
双方都要寻求主动的地位,反复用塘骑侦视对手兵力布置的薄弱点,樵采之路如何,后路稳妥否?何处要隘是对方所必保,对方所必救?总之一句话,就是竭力保持住战场的主动权。
对方利在速战,就相持以观衅,对方利在持久,就选择要点,进逼以谋求会战。
在会战之前,会有连绵不绝的一系列小规模战斗,直到将双方主力大军,最终引向最后决定命运的会战战场。
当双方几万大军呼喊着结成阵型互相冲杀,在此之前,也许就是几个月的对峙,双方斗智斗力,后方竭力供应,才在最后,凝结成历史上某次光辉耀眼的会战之名!
此次的辽沉平原一战、明金之间的铁骑碰撞,也不会逃开这个路数。
努尔哈赤、满桂、曹文诏、黄台吉四部兵马,除了被围困下马的黄台吉以外,其余三方的塘骑早就开始了交手。
努尔哈赤的塘骑需要面对曹文诏部和满桂部塘骑的双重驱赶、夹击,三方以三角形的方式逐步递进,而满桂所部将是最终的战场。
如眼下、躺满尸体的战场上,两白旗将战马放在大军最中心,往外是短兵,随后是弓步兵。
弓步兵取出了自己的步弓,搭上弓弦,控弦等待明军面突时将他们射退。
与乾隆时期只能控弦五力(65磅)的八旗兵相比,老奴时期的弓步兵所控步弓令人咂舌。
此时的八旗处于野蛮时期,也处于巅峰时期,战斗力比康熙时期的索伦兵更胜一筹,而他们所控步弓则是七力起步,达到了九十磅的威力。
那七力步弓配合上婴儿拳头大小的破甲箭头,从侧面望去,无疑让人绝望。
当两白旗的步卒开始拉弓的时候,满桂就命人鸣金了起来。
建虏马步兵的箭法有多毒,射程是多少,没有人比曾经在黄土岭袭击过建虏辎重兵的满桂更了解。
就控弦这块来说,明军从永乐年间开始的批量制式战弓不过是即五力到八力,因为火器的普及使得明军对于弓箭的需求减少,也就没有那么高要求了。
相较于明军、建虏没有火器只能使用弓箭,而长期使用的结果就是七力弓不过是他们的及格线。
以短距离的骑铳打强弓,显然对明军不利,因此满桂也就是命令骑兵试探性攻击罢了,实际上的手段还是步铳兵……
“步铳准备好了吗?”
满桂侧头询问,而左右指挥使也颔首道:“两千支步铳都已经装填好了,现在就等将军下令了。”
明军的燧发步铳、长四尺二寸,最大射程一百步,但有效射程五十步,三十五步可以击穿布面甲,十五步可以击穿三重甲。
同比之下,建虏的七力弓射程六十步,然而箭失射在甲胃上的伤害寥寥胜无,只有命中面部才能对明军造成伤害。
哪怕金军各个都是神箭手,但也不可能在三四十步就每箭都命中明军面颊。
然而、明军只需要三十五步,就足以击穿布面甲。
“刀牌手掩护,步铳手上!”
满桂一声令下,随即骑兵大军分开,以圆月的方式游弋在金军一百五十步开外,而这时一千背负刀牌的下马骑兵也拱卫着两千手持步铳的下马骑兵开始前进。
“明军要干嘛?”
经过正骨包扎,黄台吉的腰部疼痛感大大降低,因此可以勉强骑到马背上开始围观战局了。
时至今日,金军并没有近距离见识过步铳的威力,在他们的影响里、明军最犀利的火铳还是鸟铳之中的大鸟铳,也就是长两米多的抬枪。
这种抬枪装弹速度慢,而金军的甲胃早就经过测试,三十步以内,即便是抬枪都无法打穿胸前的三重甲。
因此、黄台吉再用双筒千里眼看到了明军刀牌手之后的火铳后,当即便开口道:
“明军要用大鸟铳,弓箭手退回,刀牌手举盾!”
“是!”听到黄台吉的话,两白旗的两名固山额真当即开始指挥传令兵传令诸部。
眼下的金军人数已经降低到了六七千人,这对于黄台吉来说,指挥反而更容易了。
不等明军进入百步,金军弓箭手就后退,刀牌手举盾拱卫在了最前面。
只是对于他们的举动,满桂熟视无睹,只是时不时看看东北方向,警惕努尔哈赤到来。
“弓手仰射准备!明军放铳后撤盾放箭!”
金军阵中,黄台吉开始下令,而所有弓手也在传令下开始准备。
十几个呼吸后,步铳手没有散开的架势,而是两千余人分成四排,每排五百人列位方阵,向着建虏的正南方向斜铳走去。
对付明军的鸟铳,金军早就有了经验,他们手中的盾便是上次黄台吉提出刚柔盾。
这种粗制的复合材料盾牌,造价虽然昂贵,但还是被后金弄出来的不少。
这样的盾牌举起之后,金军好不慌张,只是……
“立定!”
忽的、走在大军第一排的四十名总旗忽的大喊,随即大军立即停下,刀牌手也趴在了地上。
“预备……”
总旗举旗,步铳手当即错开了总旗的站位,将战线拉长。
此时、他们距离金军的距离只有三十步,而金军还在以为自己在面对鸟铳和抬枪。
“放!”
平举、扣动扳机,只是一瞬间“啪啪啪”声络绎不绝响起。
“彭!”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的金军刚柔盾瞬间被密集的弹子打穿,一时间弹子穿透盾牌,多数落在了金军甲胃上泄力,但少部分击中金军面颊,倒下去十数人,露出了缺口。
第一排士兵蹲下,开始清膛换药,而第二排士兵开始举铳射击。
“砰砰砰”的声音成为了战场上的主旋律,第三排士兵将自己的步铳递给了前排,并接过步铳开始清膛。
当第二排士兵打出第二枪的时候,第三排士兵在清膛的同时接过后方递来的步铳递往前方,并带着步铳退后一步。
第三排和第四排的士卒后退清膛装药,而第一排的士卒此刻已经装填好了步铳,站起继续扣动扳机。
第二排士兵清膛装药,而此时明军的四排排枪已经打完,建虏倒下数以百人,但大多都是胸部、腹部中弹,被击倒后吐出一口浊气,依旧能起身,真正被穿透刚柔盾打死的只有不到二百余人。
满桂使用排枪的战术还是有些过于保守,如果是朱由检,绝对会命令排枪逼近十步,最后一口气将金军打崩。
不过也不奇怪,满桂并不知道有种存在叫做“龙虾兵”,也不知道近距离排枪的威力,这毕竟是上直兵马步铳的首秀。
“放箭!”
没等第一时间将敌军打崩的后果显现了,在明军装填弹药的间隙,金军开始松开弓弦射箭。
一波箭雨的密集射出,大部分都瞄准了明军的上半身。
即便这种时候,趴在地上的刀牌手举盾站起,但大部分刀牌手还是速度太慢,不少步铳手中箭倒下。
“哔哔——”
忽的、总旗官继续吹响了木哨,而同时刀牌手也继续趴下。
在他们趴下的两秒后,排枪士兵开始了继续排枪。
“砰砰砰”的开枪声和缭绕的白烟出现,猝不及防的金军弓箭手被直接打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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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鸟铳和鸟铳,是一种和明军万胜弗朗机一样的新式火铳!”
黄台吉后知后觉,当即皱眉道:
“继续举盾,仰射,等待……”
他正在下令,但这种时候,东北方向忽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而黄台吉也转过头,用双筒千里眼看去。
“援兵来了!”
看到八旗抵达,黄台吉又是激动,又是愤怒,多种情绪含杂的同时,不忘鼓舞士气。
只是在他鼓舞的同时,他也看到了金军斜后方正在追赶的明军骑兵。
那旗帜他再熟悉不过,是从城子山口一直追击自己跑出山区的曹姓兵马。
那支骑兵不过万人不到,而眼下自己本部只有六七千余人,援兵有三万,这里也有明军三万,也就是说……
“实力相当……”黄台吉脸色一黑。
以眼下明军爆发的战力来说,明金实力相当等同于落入下风。
“全军吹哨,提醒大汗破阵后撤离!”
黄台吉面色难看,他顾不得自己的做法会不会展现出一种挑战自家汗阿玛权威的行为,他只知道、如果大军被缠住,所有人都得葬身这里,大金顷刻间就要覆灭!
“哔——哔哔——哔——哔哔哔——”
不过数十个呼吸的时间,两白旗响起了大批哨声,哨声初始有些杂乱,最后逐渐统一频率,最后扩大声音。
“吹木哨,盖住他们的声音!”
满桂下令,不想让黄台吉传出一点有用的信息,而明军骑兵也在提醒之下,开始吹响木哨。
但是战场始终是数万人组成的,不可能一个人下令,所有人在下一秒就做到满桂想要的举动。
因此金军的木哨声还是被努尔哈赤听到了第一段,随后才因为明军干扰而嘈杂了起来。
“汗阿玛、额斯珲好像让我们……”
岳托策马跟上,小心翼翼的对努尔哈赤开口,而诸将也纷纷看向了努尔哈赤。
只是他们看到的,不是努尔哈赤生气的模样,而是努尔哈赤脸上露出了轻笑。
作为六十多岁的人,努尔哈赤虽然如狮群的狮子一样,不容许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但他还是清楚一点。
他需要有一个继承人了。
本来黄台吉就在他思考的继承人当中,而黄台吉在这一战中展现的手段和能力,以及刚刚居然直接敢对自己下令的气魄,都让努尔哈赤有些高兴。
“传令大军,救出两白旗后,向抚顺方向突围!”
“是!”众将诧异努尔哈赤居然没有生气,而亲近黄台吉的扈尔汉和岳托等人则隐晦的笑了。
显然、努尔哈赤对黄台吉敢挑战他的权威有些高兴,尽管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黄台吉被选为太子,那大金或许或许会比现在更好。
“驾!”
随着努尔哈赤的下令,三万马步兵径直向着三里外的满桂大军冲去。
在他们的身后,曹文诏也埋头苦追,这一幕让努尔哈赤也十分不爽:
“岳托、你带镶红旗阻击后面那支明军,等黄台吉脱困便撤走!”
“是!”岳托应下,随后便接过军令,带着镶红旗的固山额真指挥镶红旗兵马。
当金军又往前冲一里的时候,大军之中便慢慢落下了五六千马步兵,而他们的任务则是在硕讬的带领下阻击曹文诏。
“绕过去!”
曹文诏眼看硕讬准备拦截他,他当即带人托着中军大纛选择绕道。
与此同时、满桂也下令全军骑兵结阵准备面突,不过却不是要对努尔哈赤,而是要借助步铳压制金军的时候面突!
三万大军形成的圆月在此刻开始向最中心汇聚,战马的轰隆声响起,而黄台吉也清晰的看到了这一切,但对此他只能开口道:
“仰射!”
六千进军除去前排的刀牌手,此刻纷纷举起步弓,朝天空四周仰射起来。
没有长枪、就无法阻止骑兵面突之后的冲阵。
箭如雨下,无数明军战马中箭嘶鸣,但由于马面甲的存在箭失被抵挡大半,少有能直接将战马射倒者。
步铳方阵还在继续靠近放铳,而四周铁骑涌来,两白旗成为了赤潮下的一个白点。
“放!”
一些明军眼见距离到了,当即举起骑铳扣动扳机。
“砰砰砰”的声音再度响起,前排刀牌手几乎全部倒下,而明军铁骑一手持骑铳,一手持金瓜锤,不顾生死的选择了冲阵。
三万人如果还不敢冲没有长枪的六千短兵阵,那四骑卫可以一头撞死了。
只是在战场上、终究不是三万明军铁骑单方面对六千金军马步兵。
当曹文诏被岳托拖住,努尔哈赤的两万余骑便径直冲了过来,大军故意射明军战马,将明军射的人仰马翻,同时在冲阵后,左右两侧的马步兵翻身下马,结阵拼杀。
这就好像闪电战中,突破敌军口子后,用坦克和步兵隔绝被撕裂的军队,留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通道。
没有了冲击力,明金两军战作一团,而与此同时的范文程也挥刀向同胞,乱砍乱杀。
范文程是文人,但个头不矮,体能不差,明明有着这样的能力,却选择了投靠金军,与金军一同挥刀向明军。
他跟随努尔哈赤冲到了战场的最中心,并策马砍杀冲到了两白旗的军阵前。
两白旗士卒见状,当即让人一条道,而范文程则是策马进入后,在见到黄台吉的第一面便急忙道:
“贝勒,眼下当立即命令全军上马,大军冲出包围。”
“奉集堡杨肇基、武靖营吴阿衡、张继先,辽阳卢象升已经引兵出城,向此地包围而来!”
“好!”黄台吉腰部疼痛,但依旧咬牙示意两边的固山额真带领大军撤退。
数万骑在此地平原冲杀,受限于努尔哈赤麾下两万铁骑在阵中乱搅,满桂眼看无法围剿黄台吉,而继续这样下去只能让大军损失惨重,于是只能下令道:
“大军回撤,准备面突!”
“铛铛铛——”
鸣金之声响起,明军骑兵当即舍弃了与自己纠缠的八旗马步兵。
只是他们刚刚脱离战场,努尔哈赤便命人吹起了长哨。
“撤!”
“哔哔”的哨声一长二短三长开始吹响,原先下马杀敌的金军马步兵也纷纷抓住散落在战场的战马,向着东北撤兵。
脱困的两白旗已经人数稀少,但求生欲望也是最强的,大军不断的寻找散落的马匹,哪怕是一匹瘸马也不嫌弃,翻身上马便跟着大军撤退。
满桂这边刚刚重整了铁骑,见到金军有撤退的迹象,一马当先的拔刀追上。
“追!全军紧随中军大纛!”副将见状大吼,身后的数十塘骑立马分散通知大军。
三万明军铁骑开始追击,而正在和曹文诏纠缠的岳托也当即带领大军跟随努尔哈赤撤退。
曹文诏见状,也带军跟了上去,而这一跟,便转变为了明军对金军的追逐战。
黄台吉腰部疼痛难耐,只能趴在马背上行军,努尔哈赤见状,只能皱眉。
此刻时间已经逼近黄昏,而金军马多、根本不用担心无法撤退。
努尔哈赤不甘的是,战事打到这里,他完全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结果就要带大军撤军。
只是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金军四万入关,算上威宁营堡的死伤,眼下已经死伤上万,再打下去只会军心崩溃。
他们往东北逃遁,然而还没等天色黑下,前军塘骑便召集策马而来。
“武靖营吴阿衡、张继先统兵一万五出城,自北南下!”
“走南边!”努尔哈赤不慌不乱的下令。
只是没等他奔袭数里,便又见到塘骑从前方策马而来:
“奉集县杨肇基已经引兵三千在东南十五里外列火炮,等待满桂等人前后夹击。”
“走东北!”
努尔哈赤眼下还算冷静,但大军走正北奔袭十余里后,前方塘骑又来回禀。
“大汗、前方二十里,白塔铺堡的三营浙兵出城,目标直指我军!”
“绕过杨肇基!”努尔哈赤不敢停下,这种时候一旦被满桂和曹文诏的骑兵纠缠上,他们只会遭遇到更多明军的围剿。
金军已经死伤上万,再也承受不住其他死伤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追击努尔哈赤的明军骑兵也慢慢的速度慢下,被金军甩开了五六里。
只是当他们越过一处矮坡的时候,昏暗的四周忽的响起了闷雷声!
“轰轰轰——”
“有埋伏!”全军心中一悚,而同时数百枚石弹也砸入了金军奔袭的阵中。
泥土飞溅、石弹化为跳弹,击中一匹匹战马,人仰马翻。
“继续撤!不要停下!”
努尔哈赤大声下令,中军大纛扛旗之人也在不停的策马。
所有的战马都到达了极限,而此刻努尔哈赤也看清了是什么地方发射的石弹。
在他们东北三十余里的矮山平台上,一支飘扬着“熊”字旗的火炮阵地映入眼帘,摆在那里的火炮足足有数百门之多。
不等努尔哈赤继续做出调整,火炮再次齐鸣,这次却不是熊廷弼的火炮阵地发作,而是源自西北。
“彭彭——”
数百石弹落下,金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努尔哈赤额头生出了冷汗,向西北望去,只看到了飘扬的“戚”字旗帜。
“熊廷弼和戚金什么时候在这里埋伏的?!莽古尔泰呢?!”
努尔哈赤在发作,只因为这里距离抚顺已经不足五十里,而按照两个时辰前莽古尔泰的缇骑来回禀的情况来说,这里应该没有人,熊廷弼应该在城子山口和莽古尔泰僵持才对。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戚金不是已经渡浑河回沉阳去了吗?”
一时间、努尔哈赤脑中混沌一片,他怎么想都想不通,而这时、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火光,努尔哈赤举起缴获的双筒千里眼看去,只看到了数万兵马堵在了前方。
“大汗,我们被包围了!”
“汗阿玛,断臂突围吧……”
这时、金军的将领纷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被熊廷弼给耍了。
熊廷弼让戚金虚晃一枪,渡了浑河后,又走浑河北渡河来伏击了他们。
眼下他们的前后左右全是明军,他们被最少两倍于他们的明军给堵在了平原上,而后方还有数万明军铁骑……
扈尔汉和岳托、乃至黄台吉等人都劝努尔哈赤断臂突围,然而局面到这种时候,努尔哈赤依旧认为可以打。
他拔出了长刀,望向了南边不远处的山岭,脑中灵光一闪道:“大军听令,随我进……”
“轰轰轰——”
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前左右三方明军火炮阵地尽数发作,并且当着诸将的面,一枚石弹从天而降,砸在努尔哈赤身旁的同时化作跳弹,跃起重击在了努尔哈赤的腿部!
“汗阿玛(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