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啊!!”
十一月初十深夜,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整个恭顺侯府已经被火光点亮。
数量众多的宛平营、大兴营兵马,在锦衣卫的带领下涌入了恭顺侯府,将所有大小门纷纷贴上了封条,随后开始进行家产的查抄。
自初代恭顺伯吴允诚归顺,并带着几个儿子为大明开疆拓土算起来,至眼下已经足足享受了两百年,家族也繁衍七代,人丁百余人,奴仆上千人。
只是昨日的繁华于今日破碎,当所有东西都被锦衣卫查抄,而吴氏百余人都被赶到了一个小院落内,并且被锦衣卫锁上了铁链、封上了封条后,所有人都认清了一个现实。
恭顺侯府……没了……
门外的锦衣卫在抄家抄的热火朝天,而院内的百余名吴氏子弟家眷则是脸色惨白,四肢瘫软。
在他们等待的时候,前往燕山大营的吴汝胤也被人打开大门推了进来。
正当吴惟英、吴惟业两兄弟准备上前询问的时候,却不想吴汝胤忽的看到了惹出这档子事情的吴惟华。
不等其他人阻拦,吴汝胤扯开自己的玉带,随后便凶狠的打在了吴惟华的背部,疼的他哀嚎不断。
“爹!爹!我怎么了……啊!”
吴惟华试图躲避,却被吴汝胤用沉重的玉带抽打,背部不过三五下便开始映红,旁边人更是被吓得不敢上前。
吴惟华的生母想上前阻拦,却被吴汝胤一把推倒,随后追着抽打吴惟华,并发泄式的吼道:
“此子该死!此子该死!”
宛若雄狮在狮群之中发怒一样,所有人不敢动弹,而等吴惟英和吴惟业反应过来,上前将吴汝胤拉开时,吴惟华已经被打的口吐鲜血,不停的向门口爬去。
“爹?!您怎么了?!为什么锦衣卫要来抄家?!”
长子吴惟业疯了般的对吴汝胤吼叫着,不顾礼节,但此刻吴汝胤却仿佛没了魂一般的瘫软在了地上。
完了……一切都晚了,两百年的恩宠繁华都将烟消云散,吴汝胤此刻只希望齐王殿下白天的决定已经是最后的决定。
抄家、流放云南……
抄家惨吗?惨!但跟一般的抄家比起来,白日里朱由检亲口答应的吴氏抄家待遇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普通人以为抄家这种刑罚只是没收财产,但实际上抄家的“家”指的是家产和家人。
被抄家者的妻子,儿女,家人,牲畜,产业全部被没收入官。
年轻女性待遇好点的被卖进妓院,差的直接发配军营,当军妓供士卒玩弄更是常见。
在古代娼妓的主要来源之一就是抄家,男童幼女年轻女性会被变卖到妓院,这样的待遇是抄家之中最为悲惨的。
可吴汝胤是幸运的,因为吴汝胤不像先前在辽东搞事情的辽商们那么惨。
对于他,朱由检只说了抄家,流放云南,而没有说抄家充军、流放云南。
两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差地别,此刻的他,只希望能保住吴氏的最后一点颜面,至于那个不孝子吴惟华,他已经不再关心了……
“爹!三弟到底做了什么?”
此刻、吴惟业和吴惟英还在追问吴汝胤,但吴汝胤却勉强提起了一丝精神,悲戚大笑道:
“做了什么?你们自己问问他!他做了什么!才让我吴氏二百余年声誉毁于一旦!”
一想到吴惟华做的那些事情,吴汝胤又气上心头,抓住染血的玉带,猛地起身向着重伤爬行的吴惟华走去。
当着吴氏上百人的面,他发泄般的挥动玉带。
一下……两下……三下……
起初吴惟华还能呼痛,但到了后面便不再动弹。
直到吴汝胤头发散乱,吴惟华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而吴惟华的生母这个时候也发了疯般的冲了上来,抱住了吴惟华的尸体,放声痛哭。
吴汝胤似乎用光了力气,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不过、当他跪在地上的时候,门外锁链发出了声响,随后铁链被打开,火光出现。
吴汝胤看不清来人,连忙爬着上前,满身狼狈道:
“诸位上官,请让我再见殿下一面!再见殿下一面吧!”
“……”无人回话,这时吴汝胤才抬头看去。
只见此刻一个内廷的太监站在门檐下,吴汝胤定睛看去,却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刘若愚。
“刘公公!您帮我向万岁求……”
吴汝胤本以为救星来了,刚准备求救,但却见刘若愚直接丢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布袋。
“万岁说了,勋贵之事交由齐王殿下做主,更何况吴惟华走私军械,暗中资助北虏,恭顺侯府合该如此处罚。”
“这布袋中的一切、算是万岁给予侯爷最后的一点礼物吧。”
说罢、刘若愚转身便走,而头磕出了暗红印子的吴汝胤却呆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也就是这时、恭顺侯府上百口人才知道了,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落得了被抄家的结局。
走私军械、私通北虏,这两条任意一条罪状,都足够夷三族了,皇帝只是抄家,已经算法外开恩了。
众人醒悟了过来,而吴汝胤却呆愣的捡起了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沉甸甸的黄金,以及一张折起来的油纸。
吴汝胤只看一眼,便知道这是地契和十两黄金,而当他将地契展开后,上面所写的五百亩一瞬间便湿润了吴汝胤的眼眶。
他倒也不是因为这五百亩地而湿润眼眶,而是对皇帝的举动和自家儿子的不忠不孝而感到了羞愧。
只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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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在吴汝胤认命的不久后,被派出宫外的刘若愚回到了坤宁宫,并见到了龙案后的朱由校。
在龙案不远处,是躺下已经入睡的张嫣,而她这几日也到了临盆的时候,朱由校更是寸步不敢离开。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亲自去见吴汝胤,又或者,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留下吴汝胤。
“事情做好了,听后续的锦衣卫说,恭顺侯似乎痛哭了一场,另外吴惟华也被他亲手用玉带打死了……”
刘若愚低着头回禀,而朱由校听完后只是皱了皱眉,随后又道:
“其他回府的勋臣有什么表态吗?”
“没有……”刘若愚摇头回禀道:“不知道殿下对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便是老国公也不愿意表态。”
“看来是怕了……”朱由校意味深长的说出了答案,而下一秒门外的宫女走进殿内跪下道:
“万岁、曹秉笔求见万岁,说是带来了殿下的奏疏。”
“宣”朱由校不假思索的开口,而宫女也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曹化淳带着一份奏疏走了进来,作揖跪下行礼后才站起,将奏疏双手递出道:
“万岁、这是殿下对于五军都督府和卫所、勋贵革新的奏疏……”
“嗯……”朱由校应下,而刘若愚也接过奏疏,转交给了朱由校。
当朱由校打开奏疏,入眼的便是朱由检对今日白天所作所为的自述。
他的所作所为、咄咄逼人,都是朱由校所不喜的,但不得不承认很有效果。
“看来弟弟并非和我想的一样那么软弱……”
看完朱由检的自述,朱由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向下看去。
在需要解决的三种问题中,朱由检第一点提的就是勋贵的革新。
在奏疏中,朱由检列举了南北勋贵,以及一些得到余荫的官员后代所占据的田亩。
这数据不算太详细,在南北镇抚司的搜查下,大概只估算除了一个九千六百多万亩的数据。
这些的田亩,其中只有三分之二在正儿八经的在缴纳田赋,其他三分之一都在逃避田赋和杂项的赋税。
别的不说、单单这逃去的三千二百多万亩,所代表的的就是四百多万石的田赋,折色后便是一百三十多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田赋,除了田赋、还有大明历代皇帝恩赐的盐引和茶引。
这些盐引和茶引,被勋贵用作幌子,以三百茶引私下走私三千、乃至上万引茶。
就这点,便让大明少收了数十万两。
也就是说、勋贵和余荫官员后代所瞒报的赋税,最少让大明的税收蒸发了二百万两银子,几乎是眼下大明六部五寺加御马监一同所组成总税收的十五分之一。
这还仅仅是勋臣和余荫官员后代的瞒报,如果加上地方豪强士绅,那大明真正可以收到的税收是多少?没有人知道。
“……”看着朱由检粗略的统计,朱由校沉默了。
他心中不再对自家弟弟的做法不满,而是理解了起来。
他继续往下看去,而往下则是关于天下卫所的裁撤问题。
在奏疏中,按照朱由检以过往查抄军屯田后得出的理论来说,永乐年间九千万亩军屯田的数量,眼下恐怕早就突破了一亿,毕竟被军官侵占屯田的军户只能去开垦新田,属于卫所的田亩只会多,不会少。
不过、也正是因为朱由检的估计,因此按照御马监的模式,这一亿亩军屯田所能贡献的,大概能为大明贡献出四千万到五千万石的田赋。
朱由检给出的数据,让朱由校拿着奏疏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四五千万石田赋,这代表什么,没有人比朱由校更清楚。
如果这些粮食落实到太仓,那么大明完全可以维持三场十万大军在三处作战,并且国内不需要加征赋税,百官和将士们的俸禄和军饷也能落实。
只是不等朱由校高兴,朱由检就补充了一句,军屯田既然要回归民田的属性,那么眼下要做的就是逐渐降低它的赋税。
朱由检的建议是,天启四年正月动手,随后十月依旧按三成征收田赋,但是天启五年必须降到两成半,天启六年降到两成,天启七年直接降低到一成。
至于其他民田,则是由官府出面废除所有杂项和杂税,在燕山学子就学后,从天启五年开始逐步进行税制变法。
最后、将农业税彻底定额,并且进行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变法。
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
朱由检特意解释了这两个政策的性质。
总的来说、封建王朝主要税收还是人头税,也就是俗称的“丁税”,其次才是田赋和各种税收。
大明实际的田赋税率很低,三十税一的税率,几乎所有封建王朝都望尘莫及,堪称最低的田赋。
但朱由检很清楚,古代农民负担大头从来不在正税上,特别是明朝。
如果只看明朝的税率,再和欧洲那动不动三四成甚至一半的税率比,那大明是大大的仁政。
但农民除了税收和地租,还要负担徭役,那可是动辄几个月让你自带干粮的义务劳动。
一旦误了农时那负担就会陡然加重,还要负担比正税高几倍的“耗”。
除此之外,百姓还需要变相的负担各路官员迎来送往的摊派,以及出去赶集有榷关税。
不仅如此、明朝货币体系也是稀烂,农民手里有粮食,有各种农副产品,但是没有银子,毕竟银子和铜板地里不长,甚至一般小地主也未必有多少现银。
这种社会经济模式,导致平常收实物税也罢了,但例如崇祯加派三饷等要收百姓现银的情况下,百姓身上的负担会更重。
原因很简单、作为农民的你不能及时兑换到银子,因为那些奸商在这种时候会哄抬银价,因此农民实际的负担要比三饷账面上的多几倍。
还有其他各类杂项也时常催逼现银,平常可能一石粮食五百文,可交税时便往往要二石粮才能兑换到五百文。
所以古代税吏下乡鸡飞狗跳也就不难理解了,因为这个税收模式,不是伱简单的从钱包里掏出银子交给他就完事的,而是你要赶紧把辛辛苦苦省下的粮食高价兑换成银再缴纳,这里面有多少额外成本,可能只有受苦的农民和赚了银子的奸商才知道。
另外,由于大明是季风气候,而季风气候好在雨热同期,却坏在不稳定。
这就导致了大部分地区三年内基本是旱一年涝一年风调雨顺一年,风调雨顺那一年保不齐还闹虫灾。
这些东西在农业社会就很可能是三年里有两年大规模减产,一年丰收,勉勉强强支应而已。
所以、朱由检要把税收简单化,最简单的就是先确定摊丁入亩,将人头税从按户收取变为按田收取,随后将田赋定额在10%。
至于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变法,则是指“官员地主也必须缴纳赋税”即废除官员、地主免税的特权。
只要废除他们的特权,大明七亿多亩田地,即便每亩只征收10%,但依旧能收上来上亿石粮食。
但这么多粮食如果要储存起来,以大明眼下各地的常平仓和官仓根本不够,因此必须要更简单的收税。
必须从实物税转变成银钱税,而大明没有那么多铜钱和白银来进行实物转银钱的库存,因此货币改革就迫在眉睫了。
银币和铜币必须产生,但面额不能太大,因为面额一旦大了,全国各地就会出现大量粗制滥造的假钱。
而之所以不用纸钞,也是朱由检在为老祖宗背黑锅。
宝钞被朱允炆给玩废了,大明百姓见到了纸质的宝钞就跟见到了毒药一样,避之不及。
因此、只有用金属压印的货币才能保证百姓基本的接受它们。
但是只解决百姓接受没有用,必须让货币流通起来,而怎么流通?这就是皇店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衣食住行……
这一切都是和百姓有关的东西,而想要推动货币流入百姓之间,最简单的就是将这些东西都官营垄断,只留下小部分的市场和皇店竞争。
一家独大往往是腐败而死,只有分庭抗拒才能长久保存。
朱由检不需要吃下全部市场,他只需要百姓可以把钱币花在皇店,然后让钱币流通就可以了。
时间长了之后,加上对于假币的打击,百姓自然而然会接受这新式的货币。
至于货币的防伪,则是可以避开储量大的赤铜,从而选择数量较少的黄铜、磷青铜、白铜等铜混杂银和锡来铸造钱币。
总之、朱由检所递交的奏疏,表面上是在说卫所的革新,实际上却用卫所的革新,牵扯出了货币和大明税制的问题。
朱由校看的十分入神,并且在考虑朱由检对于卫所革新,以及税制革新的可能。
不得不说、朱由检的想法十分完善,虽然不说十全十美,但最少也十全八美了。
定额田赋来减轻收税难度,减少税种。
而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的政策更是让朱由校觉得眼熟,只觉得这政策像是张居正一条鞭法的延伸,不过要更加完善。
至于最后的货币革新,则是用皇店贩卖货物加田赋缴纳的方法,让百姓接受新的货币,利用皇店将市面上流通的历朝历代铜钱都收归国库。
这一整套流程十分清晰,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运行这样的制度,所需要的人力和官员数量不在少数。
按照朱由检的意思来说,事情会在天启五年或者六年开始进行,而到时候燕山学子毕业的人数也突破十万了。
有着十万胥吏,数十万军队帮忙,这样的动员能力足够将政策初步推行。
随后,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燕山学子毕业的人数越来越多,那么这个政策也就会随着人数和各个衙门人员调换而变得开始顺利。
也就是说、整个事情,朱由检已经想清楚了,唯一欠缺的只有时间和燕山学子。
因此、朱由校十分满意的越过了这军户裁撤和军屯田田赋的问题,看向了关于自家弟弟提出“五军都督府革新”的意见。
在奏疏上,朱由检说的十分清楚,那就是直接将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职能彻底分开。
军户制度只要全面裁撤,那么五军都督府立马革新。
五军都督府由前军都督府、左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府、中军都督府和后军都督府,直接以地理的形式改为北军、东军、西军、南军、海军和上直。
东军都督府节制辽东、山东、浙江三省。
南军都督府节制广东、广西、福建三省。
西军都督府节制四川,云南、贵州三省。
北军都督府节制山西、陕西的同时,将陕西陇右以西的地方分出去,设为河西行省,如此组建为三省都督之地。
至于陕西,则是在等收复河套之后,将阴山以南的河套地区都交给陕西管理。
这么一来、陕西就恢复了唐代时期关内道的实力,没有了四方威胁关中八百里秦川,可以安心休养生息了。
海军都督府则是以大海为主,配以八卫水兵和四卫步兵,而最后的上直都督府则是属于五军都督之上的大都督统辖。
上直都督府需要节制北直隶、南直隶、河南、湖广、江西等两京三省。
这个五块地方分别代表了大明眼下的三大粮仓和一大赋税地方,以及目前最精锐的上直兵源地。
上直都督府最为重要,朱由检的建议是,最好让皇帝最信得过的人来担任都督。
只要上直都督府不出问题,东西南北四军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对上直进行摧残。
另外,朱由检还特意画了一个出塞图,其中北军主要对付漠北和西域,中军和西军协同。
南军对付南洋和中南半岛的各国,西军和海军协同。
西军主要对付乌斯藏和卫藏方向,同时负责协助南军和北军守住来自西域、中南半岛的力量。
至于东军,主要便是向东北地区的建虏进行打击,监控朝鲜和日本,同时配合上直都督府对漠南和漠东、漠北地区清缴北虏。
上直主要还是对漠南、漠东、漠北进行打击,同时拱卫两京。
最后的海军,主要还是掌控南洋和大明海(东海),小东洋(西太平洋),榜葛剌海(孟加拉湾),小西洋(阿拉伯海)。
五军都督府,将节制辖区内的上直卫军、上直拱卫营和外拱卫营等最终形成二十八卫、一百八十拱卫营的七十万大军局面。
不过这样的局面下,是需要每年正常发放的一千零六十万两银子的军饷,以及六百多万两银子的辎重。
最后大明需要付出的,是每年一千七百万两银子的常备开销。
这是一笔恐怖的数字,饶是朱由校看到了,也忍不住攥紧了奏疏。
洋洋洒洒上万字的奏疏,让朱由校仿佛亲眼见证了一个中兴王朝的崛起。
七十万大军,除了未来两京十五省需要留守的六十个营、十八余万兵力以外,剩余的五十二万大军都将在外征战。
咋一看,这样的兵力和武力让人心生神往,但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建立在一个问题上。
那就是朱由检的税制改革必须成功,让大明达到最少四千万两银子的财政收入,才能拿出一千七百万两银子来养活这个强大的军事怪物……
“弟弟、下了一盘好棋啊……”
合上奏疏,朱由校感叹了一句,却没有直接做决定,而是准备再考虑几天。
说到底,他经历的是现实,一旦一步走错,天下就可能步入大乱,因此必须谨慎再谨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