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拿巴少校,如何了?”崔法利少校见劳伦斯和第一波进攻的士兵们回到了入口,连忙询问道。
“上钩了。”
劳伦斯简单回答道,随后对着火枪队命令道:
“全体列队成三排,前排蹲下,听令射击!”
第四营的士兵们,除却战死或是重伤不能撤退的,其余人已经全部回到了入口处。
于此同时,在这条两侧都是峭壁的小道里,也能听见追兵们齐整的脚步声以及越来越近的回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甚至在转角处已经能看到那些瑞士佣兵手上长戟的影子。
就在佣兵们转过这个拐角,与第四营的士兵面面相对之时,劳伦斯当机立断道:
“第一排!射击!”
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随着一阵硝烟飘起,排在第一排的佣兵已经倒下三分之一,剩下的则是因为胸甲的保护没有受到致命伤。
“该死的,这身装备真是精良...”
劳伦斯忍不住撇了撇嘴。
在他原本的预料中,在如此狭窄的道路上射击,即使是滑膛枪应该也有不错的命中率,一轮射击至少能将一排佣兵的三分之二放倒。
“第二排射击!第一排与第三排交换位置进行装填,第三排听命射击!”劳伦斯继续下令道。
考虑到这些佣兵的厚实护甲,为了防止他们趁着火力输出的间歇向火枪队发起冲锋,劳伦斯采用了三段击的战术,以此来输出持续的火力。
很快,在三轮射击中,瑞士佣兵们的前进受到不小的阻碍,也至少有二十余人因负伤或是死亡倒在了地上。
三轮射击过后,虽然劳伦斯已经下令重新装填,但是距离第一次射击的火枪兵装填完毕都还有一段空隙,佣兵们也不会放过这个间隙,加快脚步朝着第四营冲锋而来。
“上刺刀!持刀的顶在前列,进行白刃战!”劳伦斯拔出短刀,指着来犯的佣兵们下令道。
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长戟兵很难发挥出全部的优势,因为长戟的劈砍功能几乎不存在,而若是将其当作长枪使用,其重量又远高于一般的长枪,使用起来并不方便。
这也是劳伦斯为什么特意让持刀的士兵在前列进行白刃战,在被近身之后,第四营士兵手中的宽刃刀无疑是更加灵活的武器。
在一段长达十余分钟的血战中,整个窄道里都回响着钢铁交错碰撞与士兵哀嚎呐喊的声音。
直到瑞士佣兵们向后溃退时,这一条不过几十米的小道上,已经被浇灌满了鲜血。
“还能战斗的随我继续追击,中尉!你带几个人留下帮助伤员。”
见佣兵们已经开始后退,劳伦斯急促地对塞特中尉吩咐道,随后亲身加入到追击之中。
这些士兵的背包里都有简单地包扎用品,虽然对于重伤的伤员来说这些处理已经是徒劳无功,但多少还是能从鬼门关前救回一些士兵。
溃退的瑞士佣兵们正朝着他们所守卫的那座长屋集合,劳伦斯与崔法利则带人在后穷追不舍。
在方才那一番血战过后,佣兵们已经只剩下了十来人,但是第四营的士兵重伤的也有三十余人,这接近于一比一的战损,还是在第四营有着地形,武器以及人数优势的情况下的结果。
羊角湾的那座长屋外,劳伦斯已经率人将整座屋子围得水泄不通,并命令火枪兵们装填弹药,随时准备再做战斗。
至于羊角湾的守军,早就已经士气低落到四处溃散了,见到第四营的士兵前来追击,顿时一点抵抗的心思没有,要么丢掉武器逃跑,要么跪在原地求饶。劳伦斯也毫不客气地分人将这些降兵俘虏。
虽然如此,但退守在长屋内的那十几名佣兵仍然是个麻烦,他们若是负隅抵抗到底,那么可能还需要另一番血战才能彻底拿下。如此想来,能够劝降的话是最好的选择。
“我是劳伦斯·波拿巴少校,科西嘉国防军第四营营长,你们已经没有逃跑的可能,若是主动投降,我承诺保全你们的性命。”
劳伦斯对着长屋里面大喊道。
直到五六分钟过去,长屋的窗户被打开,随后伸出一把绑有白布的长戟,表示他们接受投降。
劳伦斯也微微松了口气,能够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是最好的结果。
随后,屋门从里面被打开,佣兵们已经将长戟扔至一边,赤手空拳地簇拥着一中年男子走出来。
那中年男人穿着衬衣,有些肥胖,大腹便便的肚子都超过了皮带的束缚。虽然已经向劳伦斯表示投降,但他的双眼却毫不遮掩地打量着劳伦斯,俨然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还不等劳伦斯开口,他便率先说道:
“波拿巴少校,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我的家人和我的国家很乐意为我的性命送上一大笔赎金。”
他的声音很沉稳,丝毫没有因为现在的处境而有所变化。
劳伦斯笑着点点头,扭头对崔法利少校吩咐道:
“少校,你带人去将所有战俘绑起来,顺便去他们的仓库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哦,这座屋子也要一番彻底的搜查。”
劳伦斯说着,指了指面前的长屋,随后对这位中年男人说:
“至于你,我们聊聊吧,我喜欢边散步边聊。”
男人沉默着点点头,跟上了劳伦斯离开的步伐。
“那么,您该做个自我介绍吧。”劳伦斯说道。
男人看着前方的路,沉声说道:
“提罗·贝尔兰,热那亚共和国的将军。”
提罗·贝尔兰?!劳伦斯觉得在哪听过这名字,稍稍思索过后便想起来了。
于是劳伦斯不禁有些讶异地看了看贝尔兰将军,说道:
“我听过这个名字,热那亚军在科西嘉的最高指挥官。我还以为您一直待在溪木堡垒呢。”
“不过是来视察羊角湾罢了。”贝尔兰将军平静地回答说:
“科西嘉军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为了避人耳目我这次出行都只带了那些瑞士护卫。”
“我说是幸运女神的眷顾,你会信吗。”劳伦斯摇头笑了笑,他确是没有料到暂住在羊角湾的这位大人物会是整个热那亚军的最高指挥官。
贝尔兰将军瞥了一眼劳伦斯,说道:
“不过我倒是很佩服你们的勇气,最早到黎明时分,溪木堡垒的守军就会前来追击你们。你们带着这些俘虏和伤员根本跑不回巴斯蒂亚。”
劳伦斯听罢轻笑了两声,随后紧盯着贝尔兰将军的眼睛,轻声说道:
“我也曾是这样以为的,不过见到将军后,就不再这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