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者随便拿了两个布袋,里面的东西就够嬴政高兴几天了,何况是藏有《易经》的周武王陵。
“前辈是说,周武王陵墓中的一切,交由晚辈处理?”嬴政还是想确认一下,于是问道。
白衣老者点点头道:“除了你一直惦念的《易经》,墓室的密室中,还有很多对你来说,有用的东西,可助你早日实现一统。”
嬴政的眼中迸射出极其渴望的神光。
老者的语气一转,声音也变得不可抗拒:“但是,不该你现在触碰的东西,千万不要触及。”
嬴政拱手问道:“那晚辈如何分辨,何为可用之物,何物则不可触及。”
“老夫虽然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凡事叮嘱于你,但自有人替代老夫,指教你该如何去做。”白衣老者说道。
“李斯?”嬴政不难猜出此人是谁。
白衣老者点点头,说道:“从此以后,便由李斯向你传达老夫之意。在大事上,他的话,便是传达老夫的意思。而小事上,你们仍为君臣。”
嬴政拱手道:“晚辈记下了。”
看来,与李斯的关系,还颇为复杂。
“三年之内,你首先要做的,就是集王权,军权于一身。”老者说道,“真正成为一个一呼百应的君主。”
嬴政目视老者,信心十足地说道:“前辈即使不说,晚辈也是为自己制定了这样的目标,虽说是有些难度,但最终的结果想必问题不大。”
嬴政之所以颇为自信,是因为他已经听从李斯的建议,掌控了蒙家的军队,开办了文擂居,还笼络了王室宗亲的大部分人。
“呵呵,自信是要有的。”老者笑了笑说道,“但秦国目前的态势,却是几国中最为复杂的,想要掌控王权,可能要远比你想象的要艰难,切不可大意。”
嬴政点了点头道:“晚辈记下了,晚辈定会凡事皆与李斯商议。”
老者依然保持着微笑:“说了这么久,你定然很是好奇,老夫究竟是何人,又是何身份吧。”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可嬴政依然较为平静地说道:“既然前辈未曾说出,晚辈知道定是时机未到,故而还没到问的时候。”
“呵呵,确实如此,还没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老者笑着说道,“三年后,不管你是否拿回了王权,老夫都会前来与你相见。而那时,若你因为某些原因,而想放弃天承之任,便可对老夫提出,老夫换人执行便是。”
嬴政眉头一紧,但并没作声。
“但是,若你选择坚持下去的话,老夫便告诉你老夫的身份,以及你该知道的所有的事。之后,你便必须履行三十年的约定,完成你的使命。”老者面上已看不到表情。
“前辈所说,嬴政全部记下了。”嬴政颔首道。
“好了,该嘱托的,该送与你的,都交待的差不多了,这三年里,再有什么疑问,便问李斯吧,他会全力协助你。”说完,老者将两个包袱全都递到了嬴政面前。
“拿着东西上路吧,你的朋友在你昨夜过夜的地方安睡,你回去的时候,他便会醒来。”白衣老者说道。
嬴政这才想起荆良来,随即问道:“他没事吧?”
不是嬴政不重视同伴,只因为老者所说的太过震撼,给予的东西又太吸人眼球,而一时忘了荆良的所在。
“睡了一觉而已,能有什么事,他身上的异样光线也已经尽除,放心吧。”白衣老者说道。
“那晚辈就此拜别前辈。”说罢,嬴政拱手,躬身一礼。
“去吧,三年之后见。”白衣老者扬了扬手,说道。
嬴政背起了自己的,还有老者赠与的行囊布袋,拱手施礼后转身走出了洞口。
见嬴政走出了洞口,不见了背影,白衣老者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努力吧,年轻人,希望你的抉择可以使这世人免受那灭顶之灾。”
话音未落,只见人影一闪,白衣老者消失在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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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头也没回的出了洞口,他生怕老者将他叫住,然后再嘱托或者要求什么别的事。
眼前的这些事情,就够嬴政消化好一阵了,可别又增加其它的什么任务了。
身上背着几个包裹,分量不轻,但嬴政显然已经感觉不出重量,大步前行。
总算是满载而归。
脚步加快,嬴政向安放马匹的地方走去,心中不免惦念荆良。
没多久,便看见山坡下栓在树上的两匹战马,在悠闲地吃着地上的嫩草。
其中的一匹马背上,趴着一个人,虽然看不到脸,但看其装束,正是荆良。
嬴政先是将身上的东西放到了自己那匹马的马鞍上,然后走到荆良所骑的那匹战马旁边。
“荆大哥。”嬴政轻轻地摇了摇荆良的手臂,轻声地说道。
荆良并无反应。
嬴政苦笑了一下,说道:“荆大哥,别装了,寡人知道你醒着。”
荆良抬起头,略显惊讶地问道:“王上,你知道吾醒着?”
“呵呵,你根本就没晕,怎么不醒着?”嬴政笑着说道。
荆良跳下马,试探的问道:“王上都知道了?”
“自然不是那位前辈告知的。”嬴政说道,“是寡人猜到的。”
荆良还是疑惑地看着嬴政。
嬴政一边将马鞍那几个包裹、布袋绑好,一边说道:“寡人是从李斯告诉咱们两个的暗号中,猜到了李斯定与这天承之命有关系,而那位老前辈,告诉寡人,李斯是他的弟子,让寡人以后有何大事都要与李斯相商。”
荆良帮嬴政将几个布袋整理整理好,但并没言语什么,像是怕说错什么话。
嬴政继续说道:“而李斯心思缜密,他断然不会将陪同寡人进山这一最重要的环节,交给他信不过,且对整个事情完全不知情的人去完成。所以寡人猜测,荆大哥你其实早已知情,而你的身份,应该与李斯类似。”
荆良还是默不作声,似是无言以对,亦或是怕说错了话。
嬴政整理好了布袋,继续说道:“起初寡人只是怀疑,但那位前辈方才说你会在这里等寡人,寡人便确定了这一点。因为如果一个普通人触碰了天目,又窥视了天机,之后却被安然放了回来。单就这一点,便如何也解释不通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与李斯合谋,将寡人引领至此处,为的便是让寡人与前辈见面。而你,应该是那位前辈的另一位弟子吧。”
荆良单膝跪了下去,沉声说道:“荆良不想欺瞒王上,事实确如王上所说,在下的确是……是那位老者的弟子,依照李斯的计划,将王上引领至此,为的便是让王上与师尊见面,从而开启天承计划。荆良有所欺瞒,还请王上降罪。”
“果然是这样。”嬴政将荆良搀扶起来说道,“你与李斯并无谋害寡人之心,只不过没将原因告诉寡人而已,算不得罪过。”
如果欺君之罪都算不得罪过,那什么罪才能算罪过?只不过现在的人物关系,嬴政即使想怪罪,又能拿他们两个怎么样。嬴政心里确实微有些不舒服,但却没办法发脾气。
荆良略有些惭愧地说道:“只是因为这件事的原因太多于不寻常,如果提前说出来,王上定然不会相信。而直接将王上绑来,交给师尊的话,吾二人又不忍委屈了王上。故而借由那些刺客的行刺而顺水推舟,才计划了这一切。”
嬴政微微点头,听到荆良的话,心中便也释然了。如果换位思考,他要是荆良的话,大概也只能这样做。
嬴政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确实特殊,你与李斯瞒着寡人的计划也就此翻过,切不可让外人知晓,回去之后先看看吕相邦来了没有,余下的事,回到咸阳再做计较。”
荆良点了点头,回身在行囊中拿了一些干粮和水,递给嬴政。
“王上早就饿了吧,吃了咱们便返程吧。”荆良说道。
嬴政抬头看了看日头,早就过了晌午。
在山洞里的时候,嬴政并不知过去了多久,老者说的话,拿出的东西,都让他一波接着一波的惊讶和激动,哪还能顾得上肚子。
眼下见到吃的,嬴政才开始觉得饿,两个人坐在一棵树下,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二人飞身上马,向着出山的地方策马而去。
嬴政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那个山洞的方向,以便记住来时的路线。
这里存放着一个天目,即便天目被老者拿走,那还有黄帝留下的“我器”的线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还要再访此处。
走了一段,嬴政放慢了骑马的速度,对荆良说道:“荆大哥,你预计多久,咱们能才能到达营地,今晚之前能赶回去吗。”
荆良摇了摇头,说道:“赶不回去,若以此速度前行的话,大约午夜时,可以赶回去。但目前尚不知营地那边的情况,先打探一下再说吧,只能委屈王上,在野外再住一夜了。”
“那到没什么,没准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呢。”嬴政眼中流露出些许期待的神情,“对了,荆大哥,你猜之前咱们发现的那个龟甲,和那些兽骨是何来历。”
“哦?难道你问师尊了?”荆良也很好奇那是些什么东西。
嬴政点点头,然后将白衣老者告诉他的关于“我器”的事,说给荆良听。
“原来世上真的有‘我器’存在!”荆良感叹道。
嬴政有些吃惊荆良的反应:“难道荆大哥之前知道‘我器’?”
荆良点点头,说道:“习武之人,本就对各类武器有着不同程度的爱好,况且,在下并非普通的武者,自然了解的要比常人多上许多。”
嬴政问道:“那荆大哥又了解多少?”
“在下只知道‘我器’的确为上古神兵,后因过于残忍而被列为禁器,从而消匿。”荆良说道,“据说,功夫相当的两人若是较量,则手执‘我器’的人必胜。若军队装备了这种神兵利器,则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即使本方比对方的人数少去一半,也一样会轻松取胜。”
“难道前辈所说的,关于黄帝的传说,都是真的?”嬴政像是在自语道。
荆良耸了一下肩膀:“之前在下听到师尊所说的关于各个帝王的传说,其实很少。不过,在下确信一点,那便是师尊口中从不说假话,即使是传说,也大有可能是真实的存在。他口口声声说给你讲的是传说,是故事,其实只是怕你不相信而已。”
嬴政被荆良的这句话触动了心神。
难道白衣老者所讲述的,都是事实?
也是的,与老者相处也不过半天的时间,正事还说不完,谁能有闲心,编一大堆的故事来耗费时间。
还有一点,嬴政也确定了下来,那就是荆良确实看不懂龟甲上的文字,但白衣老者可以,可见这老者对这类古文字的把控,还是相当严格的。
再加上之前老者对《易经》的描述,那么老者的身份难道是……
嬴政轻叹了口气,一边骑马,一边对这两天的事进行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