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炳穿上了朝廷为他制作的朝服,与杨锡元、万俟世辉还有万俟可儿一同上朝。
在路上经过林府的时候,杨炳挑开马车上的窗帘向林府看去,一个身影像是匕首一般刺中了他的心脏。
只见林府门前,紫云穿着还是丫鬟时候的那一身衣服,这是当年和杨炳一同前往边疆的时候穿的,脸上的妆容化得甚是美丽动人。
紫云紧紧的盯着杨炳的马车,二人四目相对,紫云的眼眶红了起来,可是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隔空相望,杨炳的内心愧疚无比,他十分的对不起紫云,在万国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得知了紫云为了杨家和万俟家,投身与林枫的事情,可是远在边关,纵使杨炳是穿越之人,也是分身乏术。
不过好在,后来的暗部传来消息,虽然林枫是罪臣之子,但是对紫云确实真心实意的,自从紫云成为了林府的少夫人,林枫就从未外出找过烟花柳巷的妓女了。
林枫这时也走到了林府的大门前,身穿着朝服,看到紫云和杨炳,林枫并没有生气:“如今再见到他,你很高兴吧。”
紫云擦了擦眼泪,转身说道:“感念夫君,让我能了却这故人之思,从此之后,世间再无紫云,只有林府的少夫人。”
林枫看着天上飘下来的大雪,接下来身上的披肩披在了紫云身上:“天冷,多穿些,今天是他回京的日子,想必你窝在府中也是徒增伤感,出去转转吧,我要上朝了。”
紫云点头:“夫君去吧,晚上我在府中等你回来。”
林枫走下台阶,看了一眼杨炳,随后上了自己的马车,向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杨炳深深地看了一眼紫云,便也继续向皇宫赶路。
“没想到,紫云居然为了杨府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万俟可儿身为女人,也为紫云感到伤感。
如果不是战事的原因,或许紫云也不会这样,委身于自己不爱之人。
“这一番边关之行,我最对不起的便是紫云了。”杨炳每每想到这里,内心就会愧疚不已。
“只是现在事情已然到了这样,只盼着这林枫能够对紫云好吧,如若他愧对紫云,即使是陛下求情,我也要杀了林枫那小子!”杨锡元也为紫云愤愤不平道。
很快几人来到了皇宫,非常不凑巧,刚下马车,杨炳就见到了林枫孤身一人站在诸多大臣之间,其他的大臣都对其避之不及。
林枫则是看着杨炳,显然是有话要对他说,万俟世辉走过来看到这一幕,拍了拍杨炳的肩膀:“去吧,总要有个了断,我们先上殿了。”
杨炳点头,随后走向了林枫:“林将军,几年不见,过得可还好?”
林枫则是对着杨炳屈身行礼:“下官见过杨少将军,感谢杨少将军挂念,林某这几年在夫人的照料下,过得很是安宁。”
面对这略带挑衅的话语,杨炳并没有动怒,反而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林枫故意的,如果林枫真的对紫云不好,那么他现在就不会说这话了,早上的时候林府的门前,也就不会发生紫云的那一幕了。
“距离上朝的时辰还早,林大人可否陪本将军聊聊?”杨炳对着林府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漫步在皇宫当中,杨炳最先开了口:“四年,四年前你可想到过今日的场景?”
林枫轻声一笑:“即行了谋反之事,我便早就想过更差的结果。”
“听闻林子仁手下的人都是其死士,就连自己的儿子在为他办事的时候,都随身携带着毒药,以便自尽,我很好奇,当初事情败露,你为什么没有选择自尽?”这的确是杨炳很好奇的一点,比较古代人洗脑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一个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很轻易地就能训练出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
听到杨炳的话,林枫自嘲地笑了:“杨将军觉得,我是该死还是不该死呢?”
“一开始我也觉得,我可以为了父亲,随时去死,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畏惧死亡,甚至觉得为父亲而死是荣耀,可是直到那一日我在京中,遇到了紫云,这个世间最为让我心动的姑娘,从那天开始我便害怕我的父亲,我害怕他战败,更害怕他事成。”林枫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所以,在我杨家和万俟家被关进大牢之后,你并没有选择继续动手?”
林枫点头:“是啊,那天我门下的谋士一直在让我找人到大牢里杀了你们两家的人,可是最后我把他给杀了,其实你也发现了吧,如果我当时动了手,你们就彻底的败了。”
杨炳听到这话,不得不在心里感叹林枫的智谋,的确,当时如果林枫派人杀掉了杨锡元和万俟世辉,那么远在边关的杨炳在朝中就彻底的没有了支撑,到时候林家人只需要隔断杨炳和朝廷之间的通信,并且在中间作梗。
届时杨炳就彻底的要葬身在边关了,当时杨炳也是在赌,就在赌林枫在这条向左还是向右的分岔路口上是如何走的。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不会脱离了我父亲的掌控。”
林枫的话让杨炳为之一振,他没有想到,林枫的真正目的居然是为了要通过自己,来拜托林子仁对他的掌控。
“如今你也不错嘛,陛下宽容你,还给你这个罪臣之子安排了职务。”
“感念陛下吧,不过杨炳,你不要放松警惕,虽然我现在靠着你脱离了我的父亲,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不与你为敌,你我之间就像是水与火,永远都不会相融,早晚要分出来个胜负!”林枫说罢,对杨炳施礼,随后走向了大殿。
杨炳看着林枫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这么一个极其聪明且具有智谋的人,幸亏自己当初赌定了。
想了想,杨炳便也要踏步走上台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耳熟的声音:“杨将军,恭贺啊。”
杨炳回头一看,发现来人是张一,身穿着一身户部的朝服笑着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