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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追捧者

    “不要脸!”

    春桃和晏语欢异口同声的骂道。

    一道轻笑传入耳中,晏语欢转头狠狠的剜了江祁年一眼。

    “你笑什么?”

    江祁年调笑道:“自然是笑郡主真性情了,郡主方才还劝解夫人,如今倒是自己不冷静了。”

    晏语欢索性向后一躺,整个摆烂起来。

    “自然不能明着得罪皇帝,但背后还是要骂一骂的。”

    无论在哪个时代,结发妻子被逼成二奶,那都是相当屈辱的,晏云漪所托非人,也实在可怜。

    晏语欢侧身躺着,支着脑袋睨了一眼江祁年。

    “你说这皇帝辜负了我娘,舅舅当日都打上文德殿了,晏家为何没有辞官,还要给那狗皇帝当臣子?”

    江祁年颔首道:“奴婢不敢妄议朝局官员,郡主若是想聊,不如聊些旁的?”

    晏语欢的目光流连在江祁年春光半泄的领口,口水险些流了出来,闻言一个猛子坐起身。

    “那好,那就聊些别的,例如画本子里写道,郎君与妻子相识于微,一路扶持,相互倚靠,据说是感情深厚,伉俪情深,可这郎君一朝得势,便为了巩固势力,另娶正妻,逼发妻为妾,这发妻天性傲骨铮铮,心坚悍烈,绝不受此屈辱,与那郎君修和离书一封,便潇洒离去,可那发妻的家人,只是在事发时带着人打上门去要说法,后来却仍旧甘心做那郎君的属下,为那郎君卖命,你道是为何?”

    江祁年默默的添上一杯茶,待到晏语欢的话本子说完,自己倒觉着这话本子书的甚至有趣。

    “其中过程曲折,不足以为外人知的那些个苦衷,看客如何知晓?只是奴以为,这世间之事,若是太过计较得失,自会失去的更多,不是只有自家死了人,才要轰轰烈烈的办丧事,旁人家死了人,也是要悲痛的哭一场的。”

    晏语欢坐起身道:“我的江郎君啊,你就不能有话直说吗?总是让人猜,总有一日猜不透的时候,如今此处都是自己人,何必藏着掩着?”

    门外传来通报:“郡主,城北胭脂铺子的掌柜抓到了。”

    江祁年闻声神色微动,这倒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不成想晏语欢这么短时间内,就将人抓到了。

    晏语欢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起身道:“江郎君,一同否?”

    江祁年端起茶盏,吹散盏中升起的白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晏语欢啧了声道:“明白了,您歇着。”

    说罢便离去了,江祁年抬眼看向门口处,随即会心一笑。

    奚尧泽近日购置了笔墨纸砚,潜心在屋中练字,方才着墨,正待落笔,便听到外头响动。

    下人送饭食进来,奚尧泽问道:“这外头怎么了?”

    下人回道:“郎君稍安,那是虎贲卫受了郡主调令。”

    奚尧泽将狼毫笔放置,疑惑道:“郡主调令?虎贲卫不是只受夫人调令吗?”

    下人闻言并未多说,只将饭食摆放好,恭敬道:“郎君用饭吧,郡主有命,除了习文练字,旁的事情,郎君不要多问。”

    奚尧泽见下人离去,两扇门又重新关闭,惆怅的叹了口气,不由得想郡主到底是何意。

    他本就不够聪明,如今读了些书,倒是识文断字,却远远不够那个脑子去揣测上意。

    慧娘走进了献芳阁,回身将门关上,门外的虎贲卫快步掠过。

    “夫人。”慧娘走到晏云漪身旁道:“郡主将城北胭脂铺的徐三抓回来了。”

    晏云漪对着铜镜将钗环卸下,装进珍宝匣中,闻言只问:“全须全尾囫囵个的抓回来了?”

    慧娘点头,晏云漪叹息道:“我儿还是心善,若是将人打断手脚带回来,再在这院中招摇过市一番,恐怕那些老东西魂儿都要吓掉了,哪还有心思串供呢。”

    慧娘勾唇拾起梳妆台面上的耳环,说道:“郡主算的定,想必要另辟蹊径,夫人就宽心些吧。”

    晏云漪抬手指了指发髻,慧娘便走到其身后,为其梳发。

    “夫人,奴婢就一事不明,夫人原本就不是那只念旧情的愚蠢之人,为何要在郡主面前,设立一个如此软弱的人设?”

    晏云漪轻摇团扇,勾唇笑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古语有云母慈子孝,母强子懦,我晏云漪的女儿,定是要青出于蓝,而非躲藏在母亲的羽翼之下,在温室中做一株菟丝花,为娘的又不能陪伴她一辈子,这府中的产业迟早也是要给她的,让她早早学着御下,管理,这是好事,从前她不愿意,我便不逼她,只照着她想要的来,如今她既然愿意,那些人便不能成了她的绊脚石,我要让她踩着这些石头,成为独当一面的晏家家主。”

    晏语欢踏进六椽厅,只见那徐三儿跪在堂上,身旁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虎贲卫,晏语欢经过徐三,便看到那人身上淤青斑点,转瞬昂首的走向主位落座。

    晏青走到近前抱拳道:“郡主,此人便是徐三,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宿在港口的客栈中,想是在等船逃跑。”

    晏语欢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朝着春桃摆了摆手。

    这几日光是审人了,这工作量赶上刑部酷吏了。

    春桃看向堂下问道:“徐三,这铺子开的好好的,你跑什么啊?”

    徐三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清了晏语欢的容貌,顿时就浑身瘫软,跪坐在地。

    “你、你、你不是....?”

    春桃厉声呵斥:“大胆放肆!竟敢对郡主如此无礼?”

    晏青说话间就要上前,徐三吓得魂儿都飞了,晏语欢抬手道:“罢了。”

    徐三惶恐的低下脑袋,辩驳道:“郡主、郡主饶命,小的只是去那客栈等个从北方水路而来的朋友啊!”

    晏语欢闻言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抬手指向自己,问道:“你觉得本郡主是个傻子?”

    春桃顺着话茬质问:“铺子中的胭脂水粉,银钱银票全都被卷走,你去接人,用得着带那么多货物和钱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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