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插上发簪做了最后的收尾,宴语欢起身来被奚尧泽拉住,一双眼眸楚楚可怜,“郡主答应过只带奴一个人去的。”
确实是答应过,但宴语欢这会儿总觉得单独与奚尧泽一起很罪恶,她面露难色的看了一眼春桃。
春桃懂事的出声,“有穆公子一路作伴也好,届时奚公子你与那册子的著者交谈,郡主也有人想陪不会无趣。”
宴语欢点头,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有分寸,这番话说得奚尧泽根本没法说不,只能黑着脸点头。
三人出了巽芳阁往,迎面就撞上了江祁年和厉延,宴语欢疑惑着二人关系何时这般好了。
两人见完礼,江祁年理了理衣袖明知故问道,“郡主这是要出门?”
“我们去龙盘寺上香。”
江祁年目光落在穆辰身上,“穆辰也去?那祁年也要去。”
他是晓得宴语欢要带奚尧泽去龙盘寺的事的,本来没觉着有什么,可是既然穆辰要去,那他也要去。
厉延不甘示弱,“他们都去,那奴也想去。”
“这么多人,不晓得的还以为我们去攻打龙盘寺呢。”
宴语欢肯定是要拒绝的,他们四个凑一堆,指定没什么好事。
江祁年温声细语的道,“郡主既然都能带穆辰,多我们二人也不算多,他去我们也要去。”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看出来他们对穆辰的敌意,宴语欢俩相比较,只得咬牙切齿的道,“去什么去,我之前答应了奚尧泽了只带他一人去,除了他都不带。”
穆辰面色冷冷的不是很好看,转而对着宴语欢道,“既然他们都逼迫郡主,那我就不去了不让郡主为难,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很是落寞。
他这话说得,宴语欢真的很难不心疼,就算知道他是故意这样的,还是没忍住感慨,谁能抵抗得住绿茶啊。
龙盘寺距离京都有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一路上宴语欢独自面对奚尧泽都是不停的给自己做心里安慰,这跟她不是一个年代,她也只是比奚尧泽大两岁而已。
奚尧泽哪里晓得她的心思,他只有赶跑穆辰的欢愉,殷勤的替宴语欢捏肩捶腿。
大概是实在觉得气氛尴尬,宴语欢随手拿了本书同他说起来。
说到这上头,奚尧泽像便了个人一般,眼中闪着不一样的光芒,宴语欢都不免忘却心头的不适,多看了眼前这个少年一眼。
孜孜不倦的谈论一路,马车停在龙盘寺山脚下,寺庙在半山腰,马车是上不去的,穿过来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宴语欢爬得气喘吁吁的。
偏偏某人还嘴硬,咬死不让春桃叫轿夫,也不要周行钰背她上去,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本是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足足耽误了快一个时辰,见了近在眼前的寺庙,宴语欢下意识的扶住周行钰伸过来的手,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终于到了,要了老命了。
龙盘寺比不上紫霞岩的国寺紫霞寺香火鼎盛,但是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寺,一进门便见香炉青烟袅袅升腾。
偌大的佛字刻在明黄的墙上,尽显佛家气魄,苍天的老树枝繁叶茂,风吹过,树叶窸窣的摩擦声配着香客撞击钟的声合在一起,在寺庙中久久回响。
如听仙乐。
一身疲劳散去,宴语欢正了身子。
京中富贵人家一般是不会跑那么远过来的,来着的基本都是平民百姓家,没人认出宴语欢的身份,只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宴语欢也特意交代了众人,不要提她郡主的身份。
她以前是不信神佛的,从穿越后,她开始相信了,不仅是佛教,道教她也深信不疑,进了主殿宴语欢开始虔诚的拜佛,敬香。
一套流程走下来,才带着奚尧泽跟着小师父到后院去,宴语欢出手大方,让春桃拿了三千两给寺庙当是香火钱。
方丈听闻,赶忙亲自前来谢过宴语欢,见着她时,眉眼间只觉像是有些眼熟,小心询问道,“不知施主是京中哪位贵人。”
他这话问得突兀,上来不先说谢,春桃上前一步不悦道,“上香火钱还要过问家事?我主家没有官爵,我家小姐便不能上香火了嘛?”
宴语欢出言,“春桃不可对方向无理,我家只是商贾,并未是什么贵女。”
方丈意识到自己失礼,赶忙圆场,“是老和尚无礼,只是龙盘寺少有贵人来,只是想问下女公子是否要奉几盏大的莲花灯,老和尚也好让人去准备。”
宴语欢笑着谢过,“不必,我只是来上柱香,捐些香火以表心意。”
“那便谢女公子慷慨解囊,我佛定会佑女公子。”
方丈说着,双手合十朝宴语欢鞠躬。
宴语欢同样双手合十回礼,看向奚尧泽提点道,“你不是说之前来着上香,有位师傅替你解惑,你这次就是特来感谢那位师傅么?现在方丈在你还不赶紧问问方丈那位师傅可在?”
方丈看向奚尧泽,“这位施主只管说,寺中之人,老和尚都一清二楚。”
奚尧泽将打听来的作者名讳道出,“晖悟大师可在。”
闻言,方丈眼眸微动,“在的,我这便去唤他来,施主们稍等片刻。”
等方丈走远了,春桃才敢小声的在宴语欢耳边道,“小姐,我怎么觉得这和尚奇奇怪怪的。”
宴语欢心中也是疑惑,垂眸不言。
小沙弥端了茶水上来,倒茶的功夫方丈便领着人来了,宴语欢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望去。
方丈身旁的晖悟虽是穿着长长的素袍,与一般和尚无异,但周身的散发这一股与寺庙中人格格不入的气宇轩昂,与身旁的方丈周身泛着常年青灯古佛的感觉大不相同。
头上的戒疤也显得突兀起来,不像是他原本的东西。
这个人哪里浑身都透着红尘未断的感觉,哪里像个和尚。
晖悟望了座上人一眼,行礼询问,“贫僧晖悟见过各位,不知是哪位说是由老和尚解惑过?”
他搜索着脑中的记忆,似乎并不记得这几张面孔在哪里见过,何况,他在寺院中从未做过解惑的活。
用方丈的话来说,他本身都还需别人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