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郡主!您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捏死我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公道罢了,你让官差来是要把我们全家都抓起来弄死,才肯罢休嘛。”
她身侧的老妇人扶着她,附和起来。
“我的儿啊,你死得冤枉,是爹没本事,不能替你声张。”
“今日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说没就没了,你让你爹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日后可怎么活啊!”
老翁满脸黢黄,声音沙哑,一看就是老实人的模样,最是能让人起了同情心。
“太欺负人了吧!老伯一家做错什么了!”
“什么皇亲贵戚!都是国家蛀虫!”
外头的人情绪更激动起来,叫嚣着要把郡主就地正法,这么大逆不道的言论都来了。
宴语欢眼见着事情不可控,赶忙对着掌柜的低声道,“让楼里的人,都堵住门了,别让他们冲起来。”
继而对厉延道,“等会儿若有意外,你只要护住我就行,切莫动手伤人。”
一旦伤到人,被有心之人放大,可是有嘴都说不清的。
厉延重重点头,一脸警惕。
“小心。”
这声嘱咐是与穆辰说的,他本就是京中风云人物,有人追捧就有人记恨的,难免有人趁乱对他做些什么。
方才要去报官的小厮被推搡着进来门,他一脸为难道,“掌柜的,出不去,外头的人拦着不让去。”
“让你们去找当官的,好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我们平民百姓嘛!”
“不准去!”
“不准去!”
一众人高呼,作势要冲进来。
失控了,宴语欢眉头挤成一团,红唇紧紧抿着。
楼里的人,还是没能挡住,激愤的人群,意外一冲进来,有了那么多人壮势,满脸横肉的男人又有了底气,趁乱就要上来对宴语欢动手,厉延眼尖,一脚猛的把他踹开。
穆辰背对着宴语欢,护住厉延照顾不来的一侧,两人像母鸡护仔一般,紧紧把宴语欢护在中间。
“郡主小心!”
掌柜的大喊一声。
是有人扔了花瓶过来,一看就是冲着宴语欢来的,完全避开了厉延和穆辰,厉延听到已经来不及反应,只能歪头,用头硬生生替宴语欢接下来。
艳红的血,霎时涌现,顺着厉延额头滴落下来。
宴语欢心头一悸,喊出声,“厉延你没事吧!”
“郡主,奴无碍!”
实在是太乱了,完全没时间关切,掌柜的方才一出声,便被人扯了一把,一通乱打。
“锦卫都办案!谁敢造次!”
一道冷冽的女声划破喧闹闯进来,一群锦衣冷面的人涌进来。
还有人不甘心闹剧如此结束,叫嚣着不要管当差的,叶平钏长剑一指,锋利剑刃闪着寒光,“再闹事的,全都抓进牢狱!”
她仿佛地狱里爬出的阎罗,身周冰冷得可怕,闹事的大多普通人,哪里有不怕的,场面渐渐稳定下来。
春桃终于看清宴语欢的位置,急切的冲着过来,“郡主!郡主你没事吧!郡主可有伤着!”
宴语欢从厉延身后出来,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我没事。”
她转头看向厉延,抬手替他小心的擦拭额头上的血,“你没死吧,有没有其他的地方手上?”
厉延傻呵呵的笑起来,“郡主无碍,厉延就没事。”
眼眶里像是热流涌现,宴语欢心头堵得难受,“你也不知道用其他地方挡,本来是个傻大个,在砸更傻了怎么办?”
厉延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郡主别伤心,真的只是一点小伤。”
“郡主。”
叶平钏收了长剑行李,对着底下人道,“把不相干的人都清出去,保护好现场。”
锦卫都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春风楼里就只剩满地的狼藉和相关的人在,叶平钏照例探了下死者的气息,“叫仵作来。”
她手下面色冰冷的领着一位仵作上来,仵作是见惯这些的,丝毫不磨蹭,开了箱子便要对尸体检验。
叶平钏怕场面恶心到宴语欢,善意提醒,“郡主可要先回去休整一番再来?我派人保护郡主回去。”
宴语欢摆手,在春桃搬来的凳子上坐下,“不用,我就在这等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烦叶大人找个大夫给他包扎一下。”
宴语欢不矫情,叶平钏也省了许多事,挥手让底下的人去请郎中。
死者家里的人,见叶平钏对宴语欢毕恭毕敬的,心底开始打退堂鼓,一个个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的,都等谁先上去冒头。
叶平钏上下打量几人一眼,“你们都是死者的亲戚?”
几人乖乖的点头,报了各种的身份,老翁看无人发声,大着胆子上前来,小心问话,“这位大人,小的听说你可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小的相信大人定然不会和郡主沆瀣一气,替她摘干净的,你可要为我们这些穷苦人做主啊!”
有他打头,底下几个才敢小声附和。
叶平钏面上丝毫未变,只冷声问他,“老伯消息灵通得不像是如自己说的这般穷苦,我才到任上月余,老伯便晓得我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了?”
老翁一愣,看着叶平钏说不出话来,叶平钏继续冷冽的道,“事情还没查清,死者死因有很多可能,你们张口就是要往郡主身上推,像是郡主亲眼看见郡主杀了你家人似的,这是何道理啊?”
“这……这…在春风楼里吃饭,中毒死在春风楼还能有其他原因不成?”
一女子磕磕绊绊的说着,看年岁和伤心的模样估摸着是死者的夫人。
叶平钏扫她一眼,“如你所说,我若是自己吃了毒药,走到你家便是你杀的我?事情尚未有定论,你们就言之凿凿的煽动众人对郡主动粗,可知是什么罪名?”
叶平钏语气冷冽,言辞简明。
被拦到外头的人听了她的话,有些醒神过来,意识到方才都做了些什么,纷纷低头不敢在吱声,有的更是赶紧走,生怕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