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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衍儿?幻觉!

    大梁城。

    三匹骑着战马的魏国士卒,急匆匆的进入城门,每一个士卒脸上,都布满惊慌与恐惧。

    “城外可探有消息?”

    魏丘恰逢在大门内,正准备离开城门,回去府邸,见到三个士卒的模样,便抬起手上前阻拦,看了三人一眼后好奇的询问道。

    “禀将军!”

    三个魏卒勒住战马,为首的魏卒听到魏丘的话,连忙拱手。

    “城外发现,秦军遣人数万有余,正在鸿沟旁挖渠,准备引鸿沟之水来大梁!”

    魏卒对着魏丘禀报道,看向魏丘的目光,回想城外见闻,依旧心有余悸。

    “水淹大梁?”

    魏丘一开始还不以为意,毕竟城内守军不下十万,秦军不可能攻得下大梁,然而眼下,听到魏卒的禀报,魏丘瞳孔一缩,脸色顿时大变起来。

    迎鸿沟之水,水淹大梁!!!

    “不好!速去把这个消息禀报王上与严将军!”

    魏丘急忙看着三人吩咐道,话音尚未落下,城门外再次出现一个骑马奔袭而来的魏卒,想到什么,魏丘连忙让其停下。

    “不好,将军!荥口方向来报,秦军正在封水阔渠,准备引烛河水,至大梁!”

    魏卒一边嘞着战马,一边对着魏丘禀报。

    顷刻间。

    别说魏丘,就是远处所有魏卒,乃至不少进出城门的商贾,以及一些城内百姓,全都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纷纷脸色大变,眼神之中逐渐露出恐惧,水,一旦成灾,对于人而言,根本阻挡不了,此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秦军居然会挖渠。

    “快去禀报王上!!!”

    魏丘脸色惨白,大声呵斥道,随后跌跌撞撞的转身,翻身上马,连忙朝着相府奔去。

    国相尸埕如今不在大梁城,那么这个消息魏丘必须要尽早告知尸合,让尸合大人拿主意。

    城门下。

    一个个看守城门的魏卒见到将军魏丘以及魏国斥候离去,所有人都面露恐惧的对视一眼,议论起来,并且随着不少将领带人巡视,听到议论声,也在士卒的诉说中,得知秦军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城门以及城楼上,都在疯狂传播着秦军在挖渠,准备引鸿沟、烛河水的事情。

    这是月余以来,随军进入大梁城后,不管是魏国将领、还是魏国士卒,第一次,恐惧由心而生,对秦军的恐惧,对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事情恐惧。

    繁华热闹的大梁城内。

    街道上,随处可见身着丽衣绸缎的女子,互相结伴,或跟在一个体态发福的男子身旁,一边欣赏着小物件,一边望着远处的玉饰、布料的店铺。

    “都过去那么长的时日,秦军似乎毫无动向,吾料想,那秦将白衍面对稳固的大梁城,也是束手无策!”

    “吾亦如此,此前吾逢人便有言,纵观那秦将白衍,昔日之事迹,善守城,善军阵破敌,而领兵攻重城,从未耳闻,料想秦将白衍经验浅薄,此番大梁无忧!唉,惜,诸多之士,未听吾言,恐白衍而离大梁,行赴齐弃魏之举!”

    “可不是,吾身旁也有诸多好友,也都纷纷前去齐国,日后啊~见秦军......哎,不提也罢,吾等既然死守在此,同道之士,今日便共聚大梁,看那秦将白衍,能如何!”

    街道旁的一间间茶铺、酒肆内,随处可见的士人,三五聚集,互相攀谈议论。

    昔日白衍扣押魏国国相尸埕的举动,传遍全城,可谓是人尽皆知,若是一开始大梁城内的士人,看着无数魏国士卒在城内,看着数不尽的粮草辎重,依旧有一丝丝担忧,那么随着得知秦将白衍,扣押魏相尸埕后,在所有人眼里,最后一丝忧虑,顿时全都一消而散。

    那秦将白衍居然不顾自身乃名将,行这等令人不耻之事,定是面对大梁,无可奈何,亦无计可施!

    “不好了,不好了!!!”

    街道上,忽然一名男子急匆匆的跑在街道上,随后不小心差点被绊倒,跌跌撞撞的来到一个商铺旁,几个年轻士族子弟面前。

    “君子,不好了,城外传来消息,那秦将白衍,已经命人在挖烛河、鸿沟之渠,准备水淹大梁!还请君子速速回府!”

    男子对着其中一名穿绸佩玉的年轻男子说道,气喘吁吁的脸上,表情满是惊惧。

    “什么??”

    “什么?白衍挖渠引水?”

    听到男子的话,几名年轻的士族子弟顿时瞪大眼睛,慌乱起来。

    不仅仅是这几个士族子弟,周围那些带着美人的商贾,以及那些一个个貌美的女子,还有四周的百姓,此刻全都纷纷停下脚步,安静的愣在原地。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起初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挖什么水渠,此前扣押相国的秦将白衍又怎么了?面对重兵严守的大梁城......等等,白衍要水淹大梁????

    反应过来后,几乎无一例外,所有人的脑袋都在嗡嗡响。

    一些原本还在赶路的人,也都纷纷慢下来。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这一刻出奇的安静,随后不到几息的功夫,越来越多的人纷纷脸色惨白的往家中跑去。

    “白衍要淹大梁?快、快跑!!”

    “走!走!!”

    看着街道上所有人慌乱的逃窜,原本在茶铺、酒肆中的那些一直在嘲笑白衍的士人,也都纷纷回过神,连忙起身,一同朝着街道上跑去。

    在得知城外那秦将白衍的打算后,所有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脸色巨变之余,一个个士人都恨不得多两条腿。

    若是此前提及白衍,所有人都在嘲笑白衍有勇而无谋,身为秦军主将,居然行下三滥之举,那么眼下得知秦将白衍在城外的举措后,所有人心中仅剩恐惧,一股浓浓的恐惧浮在心头。

    大梁城内,一个个规模庞大的府邸内。

    得知城外秦军消息的魏国士族,所有人都纷纷满脸震惊,开始恐慌起来。

    “秦将白衍居然打算水淹大梁?不好,吾要立即去见王上!”

    在族中为官之人,都带着恐慌的情绪,匆匆忙忙的离开府邸,前往魏国王宫,街道上,看着城内到处都是慌乱,快步走路的百姓,一个个年长的士族男子,都能感觉到灾难前夕的感觉,似乎不久后,天都要塌下来。

    好不容易来到魏国王宫大门处,一个穿着魏国官服的老者方才走下马车,便看到宫门外,一眼看去,到处都是神色惊慌失措的魏国官员,数不尽的马车拥挤在宫门之外。

    可以说,以往很多告病不上朝的官员,此时都全都聚集在宫门之外。

    “王上呢?吾等有要事拜见王上!”

    宫门前,一个个官员满脸心急的看着守卫将领季荣,不断询问催促,然而迟迟没有魏王的命令,官员不敢擅自进去,将领季荣更不敢轻易让人进去。

    “尸大人!!!”

    “尸大人来了!!!”

    随着动静,一个个魏国官员惊呼的声音,在季荣的目光中,身穿魏国官服,面色慌忙的尸合走过来。

    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季荣转过头,见到是王上侍从,这才松口气,连忙让路。

    “各位大人,还请回府,王上有言,不必惊慌,秦引渠道,我魏国自有破解之道!”

    侍从穿着宦官服饰,来到宫门前,对着所有人魏国官员朗声说道。

    “破解之道?”

    “王上有破解之道???”

    随着侍从的话,宫门外一个个魏国官员,纷纷面面相觑的看向彼此,对于魏王假是什么心性,他们这些魏国官员自然心里有数,否则也断然不会让魏假顺顺利利在诸多魏国公子中,成为魏王,故而听到魏王假居然有主意,这些官员纷纷面面相觑。

    “王上可言是何破解之道?”

    不等尸合说话,一个年迈的官员便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侍从见状,便不慌不忙的说道。

    “王上言,破解之道,魏獒也~!”

    侍从说到魏獒,脸上满是崇敬之色。

    然而宫门外的文武百官,却是彻底傻眼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那是魏王的话。

    ................

    鸿沟渠道旁。

    白衍在众多亲信将士的跟随下,来到新挖掘的渠道旁,一眼望去,看着无数秦国将士,正在辛劳的挖着渠道。

    “将军,雁门,上地送来的畜牧,已经尽数抵达!”

    鸠来到白衍身旁,对着白衍禀报道。

    一旁是尸埕看着鸠,忍不住没好气的看向白衍一眼,说实话,尸埕作为魏国丞相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哪个将军,胆敢行如此豪横之举,日日让全军将士食之肉糜,但亲眼看着水渠的进展,望着这些秦国士卒毫无怨气的卖力挖掘,尸埕都不不得不承认,白衍对于稳定军心,到底有多狠。

    很多时候尸埕都不禁在心中感叹,像白衍这般有封地的人,在魏国有很多人,但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像白衍这般,会把自己的财物用于军中将士。

    甚至在魏国,不克扣食善,粮草辎重,已是良将!!!

    尸埕心中满是惆怅,浮现这个念头之时,或是苦涩,或是悲戚,更多的,还是无奈。

    “命人严加看守!”

    白衍点点头,对着鸠吩咐道。

    宴茂看着鸠领命离去,站在白衍身旁看向白衍。

    “将军,再有两日,应当便可通渠,这段时日,所有人将士都一边努力的挖渠,一边又害怕日后挖掘好渠道后,便没有这般生活。”

    宴茂说到这里,便忍不住笑起来,如今白氏铁骑所有将士,都负责监军,而燕地而来的六万大军、以及黔中前来的大军,除去小部分将领派兵防卫外,剩下的都动手挖渠,军令之下,本就不敢有人违背,更何况,在将军改善伙食的情况下,更是没有一个将士有半分怨气,反而每个人都心甘情愿的去挖渠。

    比起攻城,挖渠本就安全,如今更别说还有从未有过的食善,谁还会有一句抱怨的话。

    “告诉将士们,待破大梁,白衍会命人把所有畜牧,全都哼杀,为将士们设宴!”

    白衍听到宴茂的话,轻声说道。

    虽然这些从匈奴、月氏换来的畜牧,让白衍付出血本,但这一切都值得,毕竟白衍此番的目的,并不是大梁,破大梁城后,方才战事的开始。

    让将士们吃好喝好,方才能给楚国惊喜。

    此前白衍也没想到,北方那些月氏、匈奴等部落,畜牧如此之多,常见的其畜则多是马、牛、羊,不常见的更有橐扆、驴骡、駃騠、騊駼、驒騱,而不管月氏人还是匈奴人,幼儿时就会骑着羊去打鸟、老鼠,少年时就能打狐狸、兔子,成年后更是可以直接骑着马去射雕。

    不怪后世匈奴一统北方后,后世的名将卫青,俘获的羊马,百万计,这个数字不管是否真实,都能说明北方在畜牧数量上,一点都不少。

    而现在北方那些部落尚未一统,并且中原很多技术也都没有被北方那些部落得到,使得匈奴物资十分单一,不得不与中原换取。

    “诺!”

    宴茂对着白衍拱手接令。

    “将军,将军!!!”

    一名将士急匆匆的骑着战马,飞快的来到不远处停下,下马后便跑到白衍面前打礼。

    “将军,杨彦将军传来消息,魏国出兵三万,出大梁!”

    将士说话间,把一卷竹简交给白衍。

    听到将士的话,尸埕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尸堰也露出担忧的眼神,他们祖孙二人都清楚,白衍从一开始,便提防着魏国出兵,故而早早便派遣边骑去大梁城外设伏。

    那可是边骑,昔日赵国与匈奴边境的赵国精锐,李牧一手统领出来的大军,昔日秦赵交战,因为李牧死以及白衍的缘故,这支足矣让人闻言变色的精锐大军,完完整整的保存下来,后面更是配备秦国凶名赫赫的秦弩,还有马镫。

    可以说李牧死后,边骑在白衍麾下不仅没有变弱,反而比起当初,更为精锐。

    “尸相,魏国已经兵败!”

    白衍看完竹简后,面色突然有些古怪,侧头见到尸埕那老脸上,担忧的神情,于是白衍便没有隐瞒,说话间甚至把竹简递给尸埕。

    “败......”

    尸埕闻言,即使心里有所准备,但整个人还是微微晃了晃,一脸恍惚,几息后回过神,连忙接过白衍手中的竹简,看起来。

    当尸埕看到竹简中,记载着三万魏军出城,边骑出,未交战,魏国大军便因为军中数百条犬而陷入混乱,无法结阵,甚至还有惨叫声传来......

    看到这些,尸埕双眼一黑,逼着眼睛无奈的摇摇头,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尸埕知晓魏王假昏庸,却不曾知晓昏庸到如此地步,单犬或者数犬是能伤人,甚至是杀人,但数百条犬,指望成为大军?单是魏国军中的士卒,都没接触过那些犬,这如何上战场。

    “魏王假,你让魏国亡国啊!!!”

    尸埕一把年纪,此刻却被气得当着众多秦国将士的面,仰天喊道,语气之中尽是悲凉。

    尸堰也在后面,看完竹简中的消息,此刻尸堰整个人都十分复杂,特别看着祖父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

    尸堰清楚,这个魏王,便是魏国朝堂选出来的。

    这算是自食恶果吗?

    “将军,能否再宽限三日?”

    尸堰看向白衍,面色有些犹豫,但又不得不拱手开口。

    秦军挖渠的速度超过所有人的预料,尸堰清楚就是白衍,都没有预料到进展会由此之快,眼下最多不过两日,便会通渠,此时尸堰不得不开口请求白衍,再等三日,给大梁城内的百姓一条活路。

    “好,堰兄,别说三日,白衍便再等五日,五日后,白衍方才会下令通渠。”

    白衍听到尸堰的话,轻声说道,没有过多犹豫,便答应下来。

    攻打大梁后,出兵楚国这件事情,嬴政的回复尚未抵达,并且班定在楚北之地,也没有送来消息,白衍倒也愿意等几日。

    眼下白衍不担心魏国大军的士卒会混入百姓中,离开大梁,整个魏国的粮草、辎重已经全在大梁城内,魏国再多士卒离开大梁城也无用,没有武器的士卒,没有多少威胁。

    白衍反而担心的是,魏国百姓,不一定能离开即将被水淹的大梁城!

    “多谢!”

    尸堰听到白衍的话,感受着其他秦国将领的目光。

    这一刻,尸堰看着白衍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

    烈日之下。

    在一个个身穿衣甲,手持长戈或者秦剑的秦军将士看守下,一个个囚徒不断搬运着泥土。

    秦国士卒乃至更卒挖渠,不仅有能比往日多出一顿,日食三顿,更是每顿都有肉沫熬羹,所有囚徒都听那些更卒说过,菜羮有油水,都别提多美味。

    但他们囚徒却没有这般好的待遇,不仅没有多出一顿,就连吃的,也都只有普通粮粟、菜羮,每每他们都只能闻着肉香之味。

    没人敢反抗,就连开口祈求,都没有人敢,因为开口的人,下场都好不到那里去。

    至于逃跑,那更是不可能,不提他们什么都没有,秦军之中不仅有监军将士,更有十分骁勇善战的秦国精锐,他们怎么可能逃跑的掉,更别说,他们饿得都没力气跑。

    “快般!”

    一个年轻的秦军士卒看到有人偷懒,手持长戈直接用利刃指着那人。

    顿时随着士卒的话,那一片区域的囚犯,连忙咬牙努力搬运泥土起来,所有人都有些庆幸,还好监视他们的人,是年轻的士卒,否则换做之前的士卒,定是少不了一番谩骂,更严重的直接鞭打。

    “将军来了!将军真的来了!!!”

    “真的是将军!”

    暴晒之下,大伯正一脸苍白的搬运着一块巨石,恍惚间,感受着烈日,大伯再也没有力气,跪在地上,喘息间,大伯脑袋眩晕。

    再也没有半分力气的大伯,侧身靠在的竹篓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双眼满是眩晕,却又想起鞭打酷刑,大伯只能连忙挣扎起身,然而满是伤疤,并且颤抖的手,却是再也没有离去拿起那块巨石。

    望着远处。

    大伯因隐隐约约,似乎看到看到往日一个个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秦国将领,此时无一例外,全都毕恭毕敬的对着那个人影打礼。

    那个人影,大伯眩晕间,怎么总感觉有些眼熟,怎么有些像衍儿?

    是要死了吗?

    大伯心中想到,想到如今都已经出现幻觉,而心中想起衍儿之时,大伯双眼尽是后悔,只有体会过濒死之际,方才反思过自己,或许当初不贪,他便不会有这一日。

    若是再给一次机会,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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