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承乾他们三兄弟上演兄友弟恭的时候,巢正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手施礼道:“殿下,我也想去西域看看。”
嗯?
李承乾有些不懂。
像巢正这种有一技之长的,留在哪里都将有一个不错的发展,没道理跟着自己去西域吃沙子。
现在可不是后世,去西域可不单单是吃沙子,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
也许是看出了李承乾的疑惑,巢正说道:“我最近对外伤颇感兴趣,还望殿下成全。”
这么一说,李承乾懂了。
这家伙可能是以为自己对外伤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什么的,当下就点头算是答应了。
他们一行人多个大夫,倒也是好事。
这年头,大夫太稀缺了。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监夹着腿走了过来,躬身说道:“殿下,这些都是陛下让老奴送来的。”老太监身后,跟着几辆马车,其中还有两辆马车上,装着各种物资,在马车后面,还有人牵着几十匹好马。
到了这一刻,李承乾才算彻底的松了口气,他之所以和文武百官在这里寒暄,和李泰、李恪在这里上演兄友弟恭,就是为了等李世民的态度。
皇帝,往往都是反复无常的。
这一点,无数的史实已经证实过了,容不得李承乾不小心。
不过,这会儿倒是好了,李世民的态度,已经表现出来了。
对此,李承乾也没拒绝,躬身说道:“还请替不孝子,谢过父亲大人。”跟着,李承乾一挥手,道,“伤势没痊愈的,都上马车,其余人,上马!”
说完,他自己率先就上了中间第二辆马车,在进入马车之前,他又回头看了看满朝文武,拱手道:“诸位,就此别过,还请诸位莫要计较小子的狂悖,今后,当齐心合力,辅佐父亲大人,为我大唐开万世之太平!建不世之功!千年之后,定是一桩美谈!”
“定当如殿下所言,开万世之太平,建不世之功。”李靖拱手道。
房玄龄这会儿,也笑道:“若是如此,定是一桩美谈!”
“将来殿下西归而回,吾定当西出长安三十里迎之,彼时之盛世,定当如殿下所愿也!”魏征也是一脸向往地说道。
李承乾又看了看卢御史,崔大人一行,笑道:“卢御史,崔大人,我等在朝堂争锋,并非图一己之私利,皆是为盛世大唐而争,而辩!在此,承乾为之前多有不敬,向诸位长者告罪。还望诸位不计前嫌,辅佐我父亲大人,为这盛世大唐,夯实根基。
也请房仆射,李仆射带我转告父亲大人,我之选择,非他人之过,莫要牵连他人。李承乾在此拜谢。”
说着,李承乾又重新走下了马车,向一众文武大臣施了一礼。
而卢御史听李承乾这般言语,当时就跪了下来,满脸泪痕地说道:“老臣糊涂,糊涂啊!”
他知道,他活下来了!
就因为李承乾的这番话,他活下来了!
要不然,逼迫太子自废,自戕,他有一百個脑袋都不够砍的!
但现在,李承乾说,他们的争论,是为了盛世大唐而争,这就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但他们之前为何争论,他很清楚……
崔大人等人,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很快,就齐刷刷地跪了一片。
感激之言,不绝于耳。
房玄龄,魏征,孔颖达,李靖,程咬金等人,则是遗憾地看着这一切。
此时,他们心里其实也不平静,因为这样的太子,真的是他们想要的,这会儿,他们很想跟李承乾说一句。
殿下,有乃父之风!
对于这一切,李承乾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也不管那跪下的一群人,再次走上马车,道了一句珍重,就吩咐人赶车。
走了,可以走了。
该装的逼都装完了,再留下去,也没任何意义了。
这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看着并不长的队伍,走出太极宫,房玄龄摇了摇头,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一旁的程咬金抬头看了看,突然道:“下雪了?”
众人闻言,也抬头看了眼。
“是啊,下雪了。”孔颖达第一次没有反驳程咬金的话。
“可我们的太子殿下,却在大雪之日,西出长安……”也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
众人又是一番感慨。
这般想着,众人又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卢御史等人,心中却是多了一些温暖。
这些家伙是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若不是李承乾那些话,他们只怕今天连宫门都出不去。
而李泰和李恪,这会儿却是叹了口气。
他们很清楚,什么太子,什么储君,今后都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了。
不说李世民从头至尾都没有褫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就看看这满朝的文武,哪怕是卢御史他们这些人,估计心中认可的太子,如今也只有李承乾一人!
那气度,那心胸,那抱负,就算是他俩,不也在刚刚折服于前么?
不过转念一想,他俩又松了口气,若是不再有那些幻想,做个逍遥王爷,怕也是快活的一生!
“回去吧,陛下还在等我们。”房玄龄又一次叹息了一声,还是说道。
毕竟,早朝还没结束呢。
另一边,李承乾一行人已经出了皇宫,直奔金光门而去。
因为李承乾腰间的伤,巢正和刘三都在李承乾的马车上,这会儿正在帮他包扎伤口。
刘三一边打着下手,但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问什么就问,不用拘谨。”李承乾其实知道他想问什么。
刘三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问道:“殿下为什么要放过卢御史他们,若非他们,殿下何至于受这般罪?”
刚刚巢正给李承乾清洗伤口的时候,李承乾为了维持自身的威严,虽然咬牙硬挺了下来,但是不管是巢正还是刘三,都看到了殿下额头上的汗水。
这话其实不该他过问,但他就是为殿下打抱不平。
凭什么啊!
“我们并无私怨,都只是希望国朝更好罢了。”李承乾笑道,他知道不单单是刘三,那些亲卫,包括巢正都好奇,所以也就找了个机会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当然,他不会说,这都是有原因的。
作为一个后世人,该怎样立人设,还不需要别人来教……
至于更深层次的含义,估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