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过了几日,一阵马蹄奔腾声直冲云霄,响彻在整个浔晋城。城门紧闭,马蹄声越来越近。城墙上,士兵们站成一排举着火弩。丹增也在其中,手中紧握着一把大弓。铁甲军终于到了城门前,停了下来,一名将领喊道:“逆贼赫连泽,胆敢假冒我皇室族人,妄图颠覆我大宁朝廷......”那将军还没说两句,忽地一只眼睛被一支利箭刺中,痛得大叫,军中顿时乱成一团。又一时,铁甲军的两翼各冲出一支兵马,杀声四起......
与此同时,尖风岗萧允晏的营帐里,也有斥候不断出入:“殿下,宁、夏两军已经开战了。”
“殿下,宁军分两路,一路一万五千人攻袭浔晋城城门,还有五千人守在上邪亭。”
罗鹄道:“守在上邪亭,这明显是在防着我们。”
罗鸿却是暴跳如雷:“岂有此理,竟然只有五千人,这也太不把我们梁军放在眼里了。”
冷先生道:“殿下,如今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攻袭剩在上邪亭的宁军,一路观望新夏的状况,只等他们两败俱伤时,我们渔翁得利。”
萧允晏点了点头,又令:“罗鹄,你带着虞城的兵马走南线,先观望战况,若是宁军胜,在六道口堵截宁军。罗鸿,你带着青县的兵马绕着北线走,先去毁宁军的粮仓。”
罗鸿罗鹄一听,立马便心领神会。
此时,又不断有人来报:“报——殿下,夏军目前呈败势。”
“报——殿下,新夏的平宁王射杀了宁军三名将领。”
萧允晏下令:“再探,再报。”
“是。”
......
苻大胜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战势,城下,箭矢纷飞,金戈纵横。宁军此时驾起了十来辆云梯,苻大胜下令:“用火弩。”一时,城下下起了火矢雨。
宁军这边也不示弱,投石车上纷纷射出石块砸向城墙,城下的宁军死伤无数,城墙上新夏军的损伤也并不少。
一连几日,萧允晏的大帐里,不断有将士来报宁、夏两边的战况:“殿下,宁军伤亡已近五千,新夏军伤亡约三千。但是,宁军似乎一直没有攻破的迹象。”
又有人来:“殿下,末将在宁军军中听到一些奇怪的消息。”
“什么消息?”
那名探子道:“末将听很多士兵在那里议论,说此时殿下应该回大梁了。”
萧允晏奇道:“本王为何会回大梁?”
那探子忙道:“不知道,但听他们的口气殿下回大梁似乎是理所应当似的。还说,如果殿下今日不回,明日也会回,明日不回,后日也会回去。我们梁军,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们。”
萧允晏身边的一名将领暴怒斥责:“纯属无稽之谈,殿下为何偏偏会选在这两日回京?他们这分明就是故意搅扰让我们中计。殿下,末将还是那个意思,末将请命,今晚末将就去攻袭他们。”
冷先生此时皱了皱眉,想到自己已经好些时日没有京中的消息了,忽然觉察到一丝怪异,“殿下,在下前些日子寄家书回京,却迟迟不见回信。而且,自从杨大人被贬谪后,我们似乎已经好久不曾有京中的消息了,不知京中现下情形如何?”
萧允晏想了想,便吩咐:“鲁时,要么你去京城看看最近都有什么事。”
“是。”鲁时应了一声,便去了。
又数日过去,宁军依然还是没能攻破新夏的城门。崇文阁内,一名夏军向赫连漪禀报:“公主,我们派去的人不但没能成功烧毁宁军的粮草,并且无一生还,但是末将刚得到消息,说是梁军将宁军的粮仓给烧毁了。”
那人刚说完,又有人来报:“禀公主,平宁王和苻老将军各自带着人马分别从东南两城冲出去了。”
“什么!”赫连漪惊得站了起来,又问:“可有吕大人的消息。”
“公主放心,臣回来了。”正这时,吕仲简一身战甲匆匆进来,此时像极了刚从战阵中脱困而回的样子,边进来边道:“公主放心,都已经谈妥了,洮渚城的陈将军和穆将军,自会接应苻老将军和平宁王,也会合围宁军。”
赫连漪原本暗淡的眸子几乎发出光来,“这么说,你说服了洮渚城的许太守了?”
“幸不辱命。都到这个时候了,谁都知道赫连定邦已是强弩之末,即便这次胜了我们,他终究还是会败在霁王手下。他自是懂得审时度势,也只能投我们。”
“那就好,那就好!”
“公主,许太守说会让言守常来接应我们去洮渚城。请公主准备准备吧,等一会我们从南城门离去。”
“外围遍布梁军,如何脱身?”
“公主放心,臣找到一名城中百姓,他知道一条极其隐蔽的路,鲜为人知,可直抵洮渚城。哦,他已经在等着公主了。”
“好,那就撤。”
吕仲简道:“公主先行,臣随后赶到。”
赫连漪奇怪:“不一起走吗?”
“臣还是往城门而出吧,通知霁王,我们已撤。”
“吕大人的意思是将这些宁军丢给梁军?”
“梁军遍布城外,霁王只是等着我们先杀,杀不了的他再收拾。我们如今也算是重创了这一支铁甲军了,对霁王来说不过是随手一捏而已。他要城,那就将城留给他好了。公主请吧,臣让洛公子护送公主前去。”
“好,吕大人也要千万小心。”说罢,赫连漪携着沈留香跟随洛子宸和齐越往洮渚城而去。
......
尖风岗王帐。
深夜,萧允晏独自在望楼看向浔晋城的方向,只见有斥候向他禀报:“殿下,吕仲简大摇大摆地出了南城了,看样子是往洮渚城而去。罗鸿将军请殿下的意思,拦不拦截?”
“往洮渚城去?就他一个?”
“就带了两个随身扈从,除此并无他人。”
“那浔晋城目前是什么情况?”
又另有斥候来回:“禀殿下,苻老将军和平宁王各自引宁军到九里坡,目前还在就交战中。其中平宁王八次只身入战阵,都是全身而退。东南两城城门并无人守,西北两城城门还有宁军在攻城,但是看不出还有多少新夏军。”
萧允晏一听,顿时下了望楼,道:“去牵本王的马来。”
......
浔晋城的西城门,确如斥候所说,无人驻守。萧允晏身后的护卫进去查看了一番,回来道:“殿下,城中除了百姓,就只有那些西境的雇佣军在应战,新夏军则已无踪。”
又一时,有人来报:“殿下,平宁王和苻大胜都得了洮渚城的援军。”
萧允晏一听,顿时明白,新夏这帮人是早有准备。他吃了哑巴亏,心里不免愤恨,只能拿宁军发泄:“传令下去,见到宁军狠狠打,让他们无一存还。”
“殿下,看样子他们是去了洮渚城了,我们要不要追去?”
萧允晏立马又冷静了下来,道:“不忙,洮渚城是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永安城的生杀大权掌握在我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