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结果,大多数人都只是感到无可奈何。
对于安康公主的获胜,其他人都已经快要习惯了。
不管是安康公主用再怎么诡异的方式赢得比赛,他们恐怕也不会太过意外了。
只是随着安康公主这个月再度获得一个积分,彻底将其他的可能性断绝。
大皇子想要最终以相同积分,一同获得新春参拜资格的美梦也随之破灭了。
安康公主再得一分,如今已经拥有了七个积分,而第二名的大皇子仅有三个积分,差距已经拉开到了四分,但现在已经只剩下两個月的比赛,导致大皇子彻底翻盘无望了。
现在的具体积分情况如下:
安康公主,七分。
大皇子,三分。
四皇子,一分。
六皇女,一分。
八皇子,一分。
其他人暂无积分。
这样的话,明年的新春参拜注定了只有安康公主一个人的名额。
御花园的年度积分竞争也算是提前结束了。
接下来两个月的比赛,仍旧吸引人的,除了每个月的比赛奖励以外,就只有刷存在感了。
大家虽然都很清楚,想要赢下年度的积分比赛并不容易,但谁也没有想到,笑到最后的人竟然会是安康公主。
一开始谁把安康公主放在眼里过,可现在她却成为了谁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即便是再愚钝的皇子皇女,此时都能深切的感受到永元帝对安康公主的宠爱。
长此以往下去,还能有他们好果子吃?
不少皇子皇女们此时都感到了迫切的危机感。
即便是面对武道天赋妖孽的琞曌公主,他们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怪只怪这些人以前都做过些亏心事,明里暗里欺负过安康公主,或是从未给过她好脸,现在才不禁做贼心虚。
“嗯?永元帝打算给什么奖品,还如此故弄玄虚?”
听说奖品明天才发,李玄一阵腹诽。
他都有些怀疑永元帝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准备好奖品,故意在这拖时间。
毕竟,永元帝现在国库空虚,私库又被自己的小兔崽子们狠狠的薅了一回。
虽说有他们提交上去的五十万两回血,但荷包里现在恐怕也不那么富裕,毕竟还有国库的坑要去填。
至于金鹏王朝的炒作收益,永元帝才刚开始入局,想要完成收割,怎么也得有一段时间。
这么思来想去,李玄还真觉得永元帝拿不出什么好奖励来了。
比赛结果颁布之后,赵奉便匆匆离去。
其他的皇子皇女们也是各自散去。
倒是安康公主竟然还挺期待明天的奖品,一路又坐着马车回到了景阳宫。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当然了,现在的景阳宫也很难被称之为狗窝了,而是金窝银窝本身。
他们不在的日子里,内务府有派人过来打扫,倒是都保持的一尘不染,省了三小只不少麻烦。
“哎呀,还是家里最舒服。”
一跨进景阳宫,安康公主就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徐浪将马车停好,将马儿赶回马厩休息之后,便告辞离去,准备回内务府复命。
景阳宫里只剩下三小只和一众动物们。
安康公主和玉儿去检查了一下金猪和大白的情况,发现它们都被照顾的挺好,便也放下了心。
内务府对景阳宫的服务还是非常完善的,三小只不在家的时候,也会将景阳宫运转好,不至于出现饿死景阳宫小宠物的事情发生。
在宫外忙了二十天的三小只,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自然要好好睡上一觉。
“阿玄,快来侍寝!”
安康公主睡前掀开被褥的一角,啪啪的拍着床板大声喊道。
下一刻,一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射进了被窝,乖巧的躺好在一旁,一脸期待的眨巴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等待着宠幸。
安康公主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捂好了被窝,准备安睡。
“阿玄,睡之前我给你讲一个睡前故事吧。”
李玄眼中的期待顿时被浇灭,死寂的如同深潭一般,一张小猫脸摆的要有多臭就有多臭。
他想要挣脱逃离,结果发现被安康公主用被子死死卷住,动弹不得,唯有一双大眼睛中流露出绝望之色。
“嘿嘿嘿~”
安康公主坏笑着凑到李玄的耳边,开始恶魔般的低语:
“在很久很久以前……”
“喵!!!”
李玄绝望大喊,但他即使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不远处的房间里,玉儿淡定的从枕头下,找出两团棉花堵住耳朵,继续安然入睡。
……
一夜无话……
呃,也不对。
一夜只有一则睡前小故事。
第二天一早。
三小只就前往甘露殿觐见永元帝。
在门口等待了通报之后,安康公主就抱着李玄进殿觐见,而玉儿则是留在了外边。
“儿臣安康,拜见父皇。”
安康公主抱着李玄,对永元帝行礼道。
“起来吧,安康。”
永元帝冲着安康公主威严的抬了抬手。
李玄发现,相比较于平日里在甘露殿的永元帝,他今天的打扮明显更加正式一些。
以前,他都只是随意的披着一件龙袍而已,今天倒是穿的板板正正,跟要上朝一样。
“这家伙刚散朝回来?”
李玄感到有些疑惑。
可以前他追着散朝的永元帝回到甘露殿时,分明记得这家伙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毕竟穿成这样肯定是不舒服的。
李玄古怪的打量永元帝时,安康公主已经缓缓站起了身子。
“谢父皇。”
安康公主抬头看向了永元帝,看了看之后,又很快低下了头。
老实说,安康公主的内心深处也并不是没有渴望过父爱。
可当这几次和永元帝见面时,安康公主的心中又不知为何兴不起太多的波澜。
比起“父皇”这个身份,在她眼中的永元帝,更多的是“皇帝”的身份。
而且至少到现在为止,安康公主还完全看不出来永元帝有什么地方值得她的母妃那般深爱。
总而言之,现阶段的安康公主对她的这位父皇还是很瞧不上眼的。
“安康,这一次的比赛你表现的很好。”
“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可以尽管开口。”
永元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安康公主小巧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随即答道:
“儿臣并无所求。”
安康公主说的是大实话,她确实没有什么想从永元帝这里得到的。
“好吧。”
永元帝点点头,接着说道:
“那就按照朕既定的赏赐吧。”
说罢,永元帝语气一肃。
“安康公主听令。”
安康公主闻听此言,当即恭敬一礼。
“特封安康公主为皇家银钱使,掌管皇家私库,此后可自行随意调度,无需受到任何人的监管。”
“包括朕。”
永元帝不忘补充最后一句。
安康公主听完有些发懵,但还是下意识的谢恩。
等到安康公主站直了身体之后,才有些懵懂的对永元帝问道:
“父皇,皇家银钱使是个什么官?”
老实说,安康公主虽然对朝堂上的官职不太了解,但她的这个官职听着未免有些……过于直白。
而永元帝的答案也很直白:
“管钱的。”
安康公主小嘴一抿,接着问道:
“皇家私库又是什么?”
“皇家的一应开支用度,都从私库中调用,私库每年从国库中划分一部分。”
“宫殿的修缮、每个皇室成员的用度、一应个人赏赐,都是由皇家私库划拨。”
“而你现在身为皇家银钱使,有了随意掌控皇家私库的权利。”
永元帝耐心的解释完,干咳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原则上来说,你甚至可以更改每个皇室成员的月例。”
安康公主不禁挑了挑眉毛,神色玩味。
想当初,不断有人克扣他们景阳宫的月例,直到连维持基本的生活都捉襟见肘,甚至还需要玉儿偷溜到其他宫殿打工赚钱养家。
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
就连尚总管都难以改变的景阳宫月例,安康公主现在可以肆意更改,甚至连其他皇室成员的月例都一并更改。
“哦,原来是这么一个官啊。”
安康公主眯着眼睛,咧嘴一笑,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原则上,这并不是官职,因为没有品级,顶多算是一个身份和职位吧。”
“而且有权利的同时,也会相应的背上责任。”
“这一点,你需要铭记。”
永元帝提醒道。
安康公主笑着点点头,自然明白永元帝的意思。
李玄也明白了。
“好嘛,合着是想让我们继续给你赚钱是吧?”
李玄白了一眼永元帝,默默鄙视一番。
“嗯哼。”
可能是感觉到了李玄的鄙视,永元帝突然重重的干咳一声,伸手点了点安康公主怀里的李玄,接着又对他招了招手。
安康公主有些意外的问道:“父皇是在让阿玄过去吗?”
永元帝不说话,威严的点点头。
安康公主摸摸李玄,然后对他说道:
“阿玄,去吧。”
“记得不要冲撞了父皇。”
李玄随即跳出了安康公主的怀抱,疑惑的跳上了永元帝的龙案。
安康公主伸手想拦,但为时已晚。
安康公主的一张小脸皱皱巴巴的,跟便秘了三天三夜一样。
“臭阿玄,不是让你不要冲撞父皇吗?”
安康公主心里叫苦不迭,但又对自家的小猫咪无可奈何。
李玄跳上了龙案,然后屌屌的问道:“干嘛?”
看到李玄比划出来的两个字,安康公主眼睛一突,开始展现颜艺。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李玄和永元帝的交流,难免有些难以承受。
但永元帝倒是没有在意,继续绷着脸问道:
“你这次用的办法还能用几次?”
李玄自然明白永元帝问的是什么事。
除了古董的炒作以外,也没有其他事情值得现在的永元帝如此在意了。
“理论上讲,这件事是可以一直重复下去的,只需要换个套路就行。”
“毕竟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但我劝伱不要太过依赖这个办法。”
李玄颇有深意的提醒道。
“这是为何?”
永元帝眉头皱起,不解的问道。
在他看来,如此轻松敛财的办法,完全没有道理放着不用。
更不用提,他现在为了维持住和大漠的战争,急需一笔资金。
如果资金能源源不断,那当然是更好。
这样,以后永元帝对付起郑王也能更多几分胜算。
“因为这种事情并不能创造价值,只不过是在转移财富。”
“简单来说,只是将市面上多数人的钱,转移到了你的手中罢了。”
“说得难听一些,就是一种剥削!”
“若只是对付那些豪门大族,将他们的资产榨出来,我并没有意见。”
“但如果将这种手段作为长期的敛财方式,这只会加速大兴的灭亡。”
见到李玄和永元帝之间的话题如此严肃,甚至关乎大兴的生死存亡,安康公主默默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可这时,永元帝却突然对说道:
“安康,抬起头。”
“仔细的看,仔细的听。”
“此事和你密切相关。”
安康公主当即凛然,答道:
“是,父皇。”
安康公主重新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李玄和永元帝的交流。
只是此刻她心中的思绪却格外的纷杂。
“父皇的话是什么意思?”
“哦,对了。”
“是因为我是皇家银钱使吗?”
安康公主的心跳不禁加快,但她却很好的掩饰了突然浮现的慌乱。
李玄和永元帝继续对话。
“阿玄,我将这些不义之财,纳入国库为我所用。造福百姓社稷,岂不是一件美事?”
“为何反倒会加速王朝的灭亡?”
要是别的人敢说这种话,永元帝早就急眼了。
但奈何他面前的是一只小黑猫。
而这小黑猫又被他和自己的亲信确立为了天降祥瑞。
面对永元帝的质问,李玄的尾巴毫不客气的指向他,然后说道:
“连你这位大兴皇帝都被这样的敛财方式所打动。”
“那么其他人呢?”
“不要小瞧人族的适应能力,他们很快就会学会游戏的规则。”
“到时候,层层剥削下去,苦的就是你嘴里的百姓们。”
“而这些百姓们才真真切切的给大兴王朝创造了价值。”
永元帝眼睛微张,若有所思。
“你身上的龙袍、我脚下的龙案、饭桌上的粮食、战士们手上的武器……”
“这些才具备真正的价值。”
“而我仿制的那些古董,真正值多少钱,你也应该很清楚。”
“国之风气,自上而下。”
“上为下效,君行臣甚。”
李玄目光灼灼的盯着永元帝,进行着劝诫。
他非常明白金融交易这种事情有多么诱人。
当初他刚入行开始赚钱的时候,看着那一个个跳动的数字,发现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刺激的游戏了。
每当休市的时候,李玄就感觉身上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感到无比的空虚,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只求早点重新开市。
后来他花了不小的力气修身养性才克服了这一点。
因此,对于这种事情的成瘾性,李玄非常清楚。
假如永元帝沉迷于这种赚快钱的方式,迟早会堕入深渊,连带着大兴王朝也将万劫不复。
金融可以作为工具存在,但绝不能成为人人追捧的主流。
否则,金融主导的世界,必然是剥削的世界。
被李玄如此盯着,永元帝也只好妥协:
“好吧。”
“但你得知道一件事情。”
“光是把那些豪门大族的钱榨出来,恐怕都需要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