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隔一段时间,半夜都出来吃一个少女,已经成为了周海的生活习惯。以致于无数少女无辜失踪,家人到处寻找不见,焦急万分。这引起了人们无限恐慌。好长一段时间,少女们夜晚都不敢出门,担心碰见吃人的魔鬼。这些已经失踪或者即将失踪的少女家属纷纷都到踵州衙门告状。
踵州知府受理此案,派人侦察。周海闻之,想偷偷地把知府沈南杀死。
但转念一想,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衙门总是像铁那样矗立在那里,搬是搬不走的。再恶的人在衙门面前都要低矮三分,因为衙门自带威严,不可能因为你的想法而自然消失。既然有衙门就有官吏存在,就必然要来管理干涉你的。知府官吏是杀不完的。今天杀了沈南,明天就可能来个沈北。万一若来了一个沈北还不如沈南好说话,怎么办?与其这样,还不如与知府搞好关系,不外乎就是花点钱贿赂一下。反正现在有的是钱。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
想罢,周海坐着豪华马车,自以为是,毫不在乎,大摇大摆地来到踵州知府衙门。周海没有带任何礼物,甩着两手,是打着空来的。见到沈南,亦不下跪,而是大大咧咧地坐在沈南对面的太师椅子上。
按照例制,民见官是要下跪的,而周海无视这个规定。沈南见状,打心眼里不高兴,但碍于周海多次送礼吃饭的情面上,拿别人的手短,吃别人的心软,沈南没有把这样的不满放在脸上,而是笑脸相迎。沈南早已经耳闻周海是吃少女的恶魔,但只是耳闻,却没有证据坐实,拿周海无法。
沈南深耕官场多年,啥人没有见过,上至皇帝大臣,下至平民百姓,有善良的,也有恶劣的,有老实的,也有狡诈的……对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他又能怎样?别人对他又能怎么样?沈南总是不怕,早已经练就处变不惊的本事,临危不惧,泰然处之。
互相寒暄之后,周海劈头盖脸地问:“少女失踪案,听说衙门在侦破,最近破得怎样?”那种口气,似乎沈南就是他的下属,或者是欠他银子似的债主,也好像沈南就是他的一个仆人,或者就是一条狗什么的。
沈南感觉出来周海的这种蔑视态度,却仍然满不在意,在意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清楚周海是啥样的人。于是面无表情坐在那里。明明知道周海今日来是探听情报的,因此故意不回答。
周海见状,稍带怒气,身体里面的恶魔似乎就要放出来了,想伸出长长舌头把沈南卷进肚子里,可周海还是忍受住了。沈南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周海提出的这个问题,但是漫不经心地关心起了周海的生意状况。
沈南说:“周东家,现在生意做得这么大,产业到处都有。着实让我们羡慕啊,你挣一个月的利润相当于我几年的薪水。前些日子你请我到你府上吃饭喝酒,我在这里再次感谢。听说你的钱庄以前比较兴隆,不知最近如何?”
周海客气地答:“可以,托大人的福分,生意还算是可以的,将就过得去。我们的生意,在大人地盘上,完全得益于您的帮助,要不是您,也不会这么兴隆。”
沈南哈哈一笑,他听过这样的客套话太多了,哪一句是真的?但还是试探性地回了过去,说:“周东家,你太谦虚了,这也是你自己善于经营的结果,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既然你的钱庄生意如此之好。请为我代汇一笔二千两银子捐军饷。如何?”
听说府台大人来照顾钱庄生意,周海求之不得,就没有往别处想,还说了一些客套话。其实,沈南此话含义,完全是话里有话。周海以为是公家的银子来汇,当时哪里在意呢?说:“好的,我马上去办。只要是府台大人招呼,您叫人把二千两银子拿来,我叫掌柜伙计随时汇出。”
不料,这个回答惹得沈南沉下脸来,一脸不高兴,嘴一闭,笑容在脸上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句话都没有说,毫不客气地端起茶杯,直接叫家仆送客。而对于周海提出的问题,居然理都不理,一个字都没有答。
周海在路上越想越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惹得沈大人一脸不高兴,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周海不明就里,云山雾罩,百思不解。回到府上,叫仆人把张雄请来,问张雄这是啥意思?当然,张雄也不清楚当时情况,只听周海描述,觉得沈南有问题。建议把傅权叫过来,问沈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官员?因为上次安排打听沈南底细的正是傅权。
少顷,傅权来到。周海问沈南其人如何?傅权说:“据别人说,沈南为官不咋地,口碑极差,贪财好色,刻薄歹毒,翻脸不认人。整天想的都是如何捞银子,只要有油水无缝不钻,一心搜刮银子而不体谅下属之徒。”
周海这才认清沈南却是这样的官吏,问:“真是无风不起浪。此话怎讲?”
傅权答:“衙门里有一个通判的官吏,没有理会沈南一万两银子明里暗里敲诈勒索,被狠狠整了一把,穿了小鞋子,以至于那个通判不想活了,被逼得自杀身亡。”
闻此言,周海陷入了沉思,思来想去,脑壳打转转。忽然,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了沈南不高兴的原因所在。周海让傅权先回去,并嘱咐此事不要对外声张。
傅权走后,张雄悄然地问周海:“周东家,您去的时候,带礼物了吗?”
周海答:“没有。”
张雄意味深长地说:“难怪不得!周东家,您这次还是草率了。若空着两手去,沈大人当然不会高兴。他能接见您,算是给了您很大的面子。但您却没有带任何礼物。他从内心当中,对您是不会满意的。有人说,见官下跪,不如说见官送礼。送礼比下跪实惠得多。”
停顿一会,张雄又说:“现在这个乱世,不送礼,能办得成事吗?是办不成的。哪怕一件屁大的事,都得送礼。没礼寸步难行。何况您是在打听命案,没有这个米米,沈大人既不会告诉您,也不会照顾您的。”说罢,食指与拇指放在一块,抡了几下手指,意思是指金钱。
周海恍然大悟,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啊。我原以为以前送过银子的,就不用送了,不就打听点事儿吗?多大点的事。谁知道沈大人却是一个难以喂饱的狗啊!”
张雄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一码事归一码事。既不能把以前送过的当成现在,也不能把这事与那事混为一谈。现在当官才不管那么你三七二十一,只认银子,不认人,胃口大得很。”
这番话提醒得好。周海想,是啊,哪个当官的不想多要点银子呢?虽然如此,但人家知府沈南并没明明白白地向自己索要银两。而是让我钱庄交汇捐输军饷,实则是找借口,暗地里索要。而且胃口也已经开出来,就是二千两。自己却一时糊涂,不明白沈大人话里有话,还在那里大包大揽。说是只要把二千两银子拿来,就即刻汇出。这不是心里揣明白,脸上装糊涂,那是啥呢?没有说到沈大人心坎里,沈大人怎么可能理会自己呢?
想罢,周海吩咐张雄从银库里面,拿出三千两银票给他。然后周海又坐着马车,匆匆忙忙地送过去。沈南接过来,一看是三千两银子,比自己预期多出一千两。遂转怒为喜,笑逐颜开。给其看坐,请其喝茶,直夸赞周海是如何聪明能干懂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药”到“病”除,其言一点也不假。周海仍然没有下跪,坐在沈南对面,沈南说话语调大不相同,一五一十地把案子侦破情况告诉了周海。直视周海眼睛,说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目前毫无进展。这下让周海放心了许多。不过周海从沈南的眼神里面,已经感觉到了,沈南知道他是魔鬼之秘。
以金钱银子铺路,打通官场路子,从中受益。在今天看来,以这种方式,捞取好处,显然属于违法犯罪行为,应该鄙弃与受到指责。然而,在社会秩序混乱的世道当中,官场贪污腐败,横行于街市,民不聊生。不行贿送礼,可能就办不了事,甚至有理被说成无理。
且说周氏商团大大小小的生意,周海都请有掌柜伙计等人负责打理。周海宏观控制,无事可干。除了召集股东、掌柜等开会以外,其他具体商务活动,不需要周海具体操劳。因此整天闲得无聊。某日,在无聊之际,周海想到了一个娱乐办法——那就是去抢劫。
为啥?因为对于抢劫,周海觉得既兴奋又好奇。周海以前被人抢劫过,那个滋味是恐惧,周海是品尝过的。但就是没有尝到抢劫别人的滋味。周海现在变强大了,不如去尝试一下这种抢劫别人感觉。但是若有人认出他来,怎么办?周海想,现在可以变身,可变成一个强盗,到其他州去抢,这一下总不会有人认识他的了。
抢谁呢?想来想去,周海想到要去抢窦州商人苗俊的茶叶。因为周海觉得苗俊虽然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但在周海看来,苗俊骨子里却有点虚情假意。周海看不惯这么虚伪的商人,必须要给苗俊一个教训。
一切打定主意,周海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强盗大汉。又叫了几个家丁,化妆成强盗模样,跟着周海去抢劫苗俊的茶叶。
且说窦州商人苗俊的妻子,名叫凌嫦,经常鼓励丈夫外出经商。无本钱怎么办?就变卖嫁妆得千金,当作经商本钱。
苗俊打听到伊州茶叶价格略高,遂在踵州周海茶叶总商处批量购买了五十斤茶叶。雇人装上马车,又请了马夫赶车,告别妻子凌嫦,前往伊州。
伊州与踵州交界。刚行至伊州境内,便撞见一伙强盗,为首的是一个大汉,正是周海,拦在路上。原来,苗俊自买了茶叶装上车走了以后,周海悄悄跟踪,尾随而来。见过了踵州,绕到前面,大吼大叫苗俊将车停下来。苗俊吓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叫马夫赶紧停车。马车刚一停下,那伙人一拥而上,凶神恶煞至马车上来。
苗俊慌忙爬在地上,脑袋前额上下点地,像鸡啄米似的,一直不停地磕头求饶。那伙人并不理会,也不害苗俊性命,只把车上货物尽数抢走。
见五十斤茶叶被抢走,苗俊放声大哭:“我的命真薄啊!遇到你们这样强盗,把我货物抢了,太可狠,太可恶。将来怎么办啊?”边哭边回。凌嫦见苗俊不久就回,且衣衫凌乱,面容忧愁,脸有泪痕,已猜出七八分。苗俊走到凌嫦面前,未及开口,便先哭倒于地。
凌嫦问其原因。苗俊具言被抢经过。凌嫦将苗俊扶起,安慰说:“相公,这是命里注定的,又不是你的原因。何必烦恼呢,且安心在家歇几日,再凑些本钱出去,务必把这次损失赚回来。”
苗俊说:“以后就在近处做些买卖吧,不然出去远处风险太大了。”
凌嫦鼓励说:“不能。你不想一想,都想在近处做买卖,赚得到银子吗?男子汉就当千里行商,远处才能赚到大钱。风险越大,利润越高。你不必害怕,上回是运气差。我想不可能回回运气都差吧?”
苗俊从之,又到周海处买了一百斤茶叶。这次比上次多买了五十斤。没有想到的是,途中又遇见强盗,为首仍是那个大汉。只见那伙强盗手执快刀,威胁着苗俊,将茶叶搬走,还让苗俊将随身的银子也交出来。
苗俊不得不从,只得乖乖听话,将随身银子取出。
然而,苗俊注意到,这伙强盗就是他上次碰见的,大叫道:“爷爷,前些日子我撞见你们的,今日如何又在此相遇?难道是我前世欠你们的吗?”
那伙强盗其中有一个大汉,却是周海的变身,仔细一看苗俊,说:“呵呵,告诉你吧!我们抢的就是你!”
苗俊只得又回家里来,凌嫦见苗俊回来得如此快,又是吃了一惊。苗俊眼泪汪汪地走到凌嫦面前,像一个孩子在母亲面前哭诉其遭遇。
难得凌嫦是一位贤惠的妻子,相信丈夫运气不会一直就这样差,总会有发迹出头的那一天。
于是,凌嫦并无半点怨言,只是再次以好言好语相安慰,鼓励丈夫不要泄气。
过了几天,凌嫦七凑八凑地再凑起银子作为本钱,催促苗俊外出经商。
凌嫦说:“前两次遇见强盗,那是命里所致,命该失财。即便在家里坐着,也有上门打劫的。我想,若遇见强盗,只有一而再,不可能有再而三。”
苗俊依其言,仍旧打点动身前往。也是苗俊命中注定,合该苗俊发财。
在半路上,又碰见周海带的强盗。苗俊望见抢掳,认得就是前两番的那伙人。便壮起胆子,扯住周海,跪下道:“爷爷,小人只求一死!”
周海说:“你这人才怪,我又不要你的性命,只要货物,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反倒来求死。”
苗俊说:“我这样子,不如死了的好!”
周海问:“为啥呢?”
苗俊说:“爷爷有所不知,我出来做生意,全都是借的银子。出来三次,碰见你们三次,一分钱都没有赚着,每次空着手回去。”
周海又问:“怎么着吧?”
苗俊说:“家里还有老小,需要我养活,况且这些本钱是我老婆借来的银子,又拿什么还给债主们呢?所以我没有脸面回家,不如你们把我一刀杀了罢!”
说罢,伤心大哭,哭得像断了气一样,遏制不住。
周海瞬间动了恻隐之心,说:“这样吧,我也不杀你,货我要取走。昨晚我们劫得五捆棉花,我觉得没啥用处,就将它给了你,好歹贩些本钱。”
原来,周海抢习惯了,上了瘾。不禁抢苗俊的,而且还抢其他人的。故此抢得五捆棉花。
那伙强盗便将五捆棉花都扔了过来。胡哨一声,强盗们离开了。苗俊喜出望外,感恩不尽。
心想,这些棉花,虽然值不多银子,但总比没有的强多了。若原封不动,拿到市场上去卖,万一被失主认出来,岂不是被抓一个现行。不如回家把包装改了再去卖。
想到这里,便原路返回。见过妻子凌嫦,具说前事。凌嫦说:“虽然没了银子,但换了许多棉花,吃亏不大。”
遂打开一捆来,只见一层又一层,解到里面,却见一块硬的,缠束甚紧。
细细解开,包裹着却是成锭白银。随即打开其他四捆,捆捆如此。五捆加起来,总共有三万两银子有余。
原来,这是一些大客商,防止盗贼,故意将白银藏在棉花里面的,掩人耳目。
谁知周海等强盗不知其中奥秘,便将其给了苗俊,该着苗俊富贵。
苗俊虽受三番惊恐,却平白无辜得此横财,比本钱加倍了,成了大富之家。
凌嫦披戴金珠宝翠,珊瑚玛瑙等价值高昂的名贵装饰品,披戴珍珠多达五十余颗,价值白银五千余两。
周海弄巧成拙,当然不知道无意当中帮助了苗俊。
苗俊从中发了财,赚到了第一桶金。然后,回来做更大的生意,把周海儿子周韶拉下了水。对周韶过早死亡,埋下了隐患。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周海自抢劫回来以后,碰见了一位少年。只见那少年,长得很文静,瘦瘦弱弱,像是可以被一阵风就刮倒似的。一见周海回来。那少年便叫周海为爹。周海定睛一看,原来是儿子周韶从国外留学回来了。
这让周海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