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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煤窑

    高俊假期限已满,将欲起身赴京。

    因念当初聂金,挖了宝物,原在王蔫家,挖出来的,今闻其子王新,收心做起了生意,比以前踏实多了。

    便叫焦富去请王新来家,划分一宗小产业与王新,以当加绝不产之物。

    又念韩泉帮助高昪回家,就派人送韩泉银子二百两。

    然后与家眷焦杏等人一同起身赴京。行到叔爷高蠡家,又送银子五百两,感谢救下母亲曾蓉。又在吴仞墓前祭拜。

    及到京城,又将银三百两感谢焦良。

    知恩报恩,一丝不苟。

    次年,朝廷有旨,黄建被评反。高俊知黄建已无后人,就将小舅子焦延姓了外祖的姓,叫做黄延,报名兵部,奉旨准袭父爵。

    焦帻便做了封翁,被人称为太爷。从此,高昪与焦帻两家往来密切。

    高昪劝焦帻投萧泰。焦帻从其言,遂同高昪来见萧泰。萧泰甚敬之,与之谈论,终日不倦。

    某日,萧泰请众人饮酒。

    众皆散时,萧泰把焦帻留下来,谈论经商之道,至深夜。

    萧泰闻之,大喜,厚赠黄金予焦帻,并将布匹衣服首饰等,赠予焦帻之家眷。

    焦帻又推荐一人,说:“此人叫秦哿,葛州新安人。”

    秦哿原先为县衙仓吏,后弃官从商。

    时观时事,独具慧眼,大量挖窖藏粟。恰遇灾害,民不得耕,米石值万钱,乘机出售,金银尽归,以此致富。

    后来,贩运私盐,被官府发现,没收其家财,家道中落,流浪街头。

    这时,焦帻在葛州投资开办一家服装厂,产品大部分由焦帻外销。那天见到秦哿,觉得秦哿是难得经商人才,就聘请秦哿搞管理。

    秦哿每个月到工厂去,看一次生产情况,查阅当月资金运行账册。如发现问题,如实向焦帻汇报。

    另外,秦哿还有一项任务。

    当订货单下达到工厂后,秦哿下厂去检查产品质量,直到装箱前夕,应尽可能仔细地逐检验产品。

    这样,产品运抵后,焦帻不用开箱检查,即可转运客户。

    起初,像秦哿这样,一个白面书生,对工厂生产、质量检验、财务监督、进出口业务等一窍不通。

    或许与聪明程度有关,时间不长,竟变成了经营管理的行家里手。

    一次,焦帻派人,通知秦哿,去询问商品价格。对方报了价,秦哿同时与外地的其他商团联络,正好有一家报价,低于这个报价。

    于是,秦哿就把订单落到外地的那家商团。

    当秦哿去签下一年十万银子供货的意向书时,那个商团的老总派专用马车接送,并全程陪同,视若上宾。

    焦帻每月支付秦哿十两银子。

    在焦帻看来,这笔费用实在太小,若另外派一个伙计过来,开支起码是这个数字的几十倍。

    如今焦帻投靠萧泰,就推荐了秦哿。萧泰即请秦哿来,聘为门客。

    秦哿来至萧府,又推荐一人,此人叫韩贲。

    韩贲朴实无华,崇尚勤俭,居屋隘,仅容膝身。

    衣浣濯衣,日食一鲑,菜无重味。

    非凡之睿智,迭出奇招,借鸡下蛋,紧扣市场脉搏,深谙人情习俗,善于把握商机。

    萧泰闻其事迹,喜溢眉梢,皆聘之。

    韩贲到来,劝言萧泰,勿通王翽,而助甄龙,然后乘机图之。

    萧泰依其言,以书信回绝王翽,叫朱寒带回。

    且说朱寒携信而归,见王翽。

    朱寒具言萧鑫已亡,萧泰继承总掌柜,将与甄龙结为联盟。

    王翽闻言,暴跳如雷,遂叫人往踵州出发,复占甄氏煤矿。

    甄龙闻之,准备迎战。叫巴堒留守在踵州。

    王翽出发前,朱眰从私狱中带信。

    朱眰说:“做生意,抢资源,不必动武,只宜和谈,可得双赢。若大动干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或者两败俱伤,劳命伤财,这是何苦呢?”

    郭濜诬陷,说:“王掌柜欲清除商界奸商,朱眰为何散布不利之言?”

    原来,甄氏煤矿是黑煤窑,没经官府同意而自行办的。

    矿洞环境恶劣,又常垮塌,还有爆炸,招不到矿工。于是,骗人入窑,将魔爪伸至流浪者,从而成为窑奴。

    有的人,被骗进来以后,忍受不了折磨,或无法适应煤矿劳作环境,而私自逃跑。只要是被抓了回来,就被活活打死。

    那些尸体,无人收敛,胡乱堆在山石下,奇臭无比。白骨森森,令人毛骨悚然。待山洪暴发时,尸体就被冲刷入河道内。

    可以说,甄氏煤矿出产的每一块煤,都沾满了煤工的血液。

    且说王翽闻郭濜之进言,气急败坏,欲杀朱眰。众掌柜告免,王翽说:“待我把甄氏煤矿收回来以后,再来处之。”遂催促出发。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行至绥山,窦籍说:“甄龙置煤矿,是块肥肉。虽然有罪,但官府却不理会,想必与之有勾结。还有事先必有准备。如今只我一家去占,未必能打赢,不如多联合几家。”

    王翽听了,火冒三丈,说:“先前朱眰怠慢人心,现如今你也敢来说,何也?”遂叫家丁,把窦籍绑了,后与窦籍处置。”

    细作探听虚实,报知甄龙,说:“王翽率领千余人,气势汹汹而来。”

    因甄龙手下家丁,能战的人数,最多只有五百人,不到王翽人数一半。众人闻言,皆有惧色。

    巴壵说:“王翽虽多,但不足为虑。我方人员精干,能以一当十。对方长途而来,有些疲惫。待其没得休息,宜在中途截击。”

    甄龙笑着说:“你说的,正是我想的。”遂叫出发,迎战王翽。至华山脚下,与王翽相遇。王翽身后,有彭汉、仇春、潘峰、王霆等千余人;甄龙后面,有张嵎、程簴、金应、潘宁等不到五百人。

    两队对垒,都停止下来。只听见甄龙指着王翽说:“你为何要占我的煤矿,有啥事不能坐下谈吗?”

    王翽说:“你依靠煤矿赚钱,实质赚的是人命,罪恶极大,我是代表商界而来,把你的煤矿灭了。”

    甄龙皮笑肉不笑:“哼哼,你不是想灭,而是想霸占。”

    王翽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说:“今日我就是要灭你。”

    甄龙大肆咆哮,叫程簴出战。彭汉跃马来迎。……两人斗了五十余回合,不分胜负。甄龙见了,暗自称奇。

    张嵎挥刀纵马,出来助战。潘峰挺枪,直出接住。……

    四人对住厮杀。甄龙叫金应、潘宁引两百人,冲入敌阵。王咠见其来冲阵,叫弓箭手放箭,乱射。甄龙敌挡不住,只得撤退。王翽驱人掩杀,甄龙败走,退至山上,保护煤矿。

    王咠说:“趁此大败,乘其不备,夜晚偷袭。若甄龙弃此而去,煤矿就到手了。”王翽从之。

    选精壮者六百余名,是夜悄悄潜入,正要逼近洞口,被甄龙看守家丁发现,敲锣打鼓报信,众人甚是慌乱。

    甄龙集众师爷问计,房奁说:“山上腐叶,遍地都是,极其易燃,放火烧之,则可破。”甄龙叫家丁点火,顿时一条火龙窜出来,烧得王翽家丁捂头而逃。

    见山坡上的植被,被火烧光,光颓颓的一大片,毫无隐蔽之处,不能地面进攻,王咠又献一计:“打地洞,钻之,直通洞口。”王翽从其言,叫家丁以铁揪掘之。探子报甄龙,甄龙又问计于房奁。

    房奁说:“他们这是在挖地洞。”

    甄龙问怎么对付?

    房奁说:“不难,绕着洞口挖一条深沟。他们把洞挖上来,也没用。”

    甄龙即叫人挖掘。王翽家丁挖洞至壕沟边,见被暴露,果然不敢轻易进入,空耗时间人力物力。

    甄龙见煤矿防守,如此艰难,意欲放弃,犹豫迟疑未决,遂写信给巴堒问之。

    巴堒回信说:“甄爷,这正是您在商界,确立威信之时,不可弃之。若如此,叫商界人笑话,将威信扫地,以后任何商人,都有可能来欺咱。何况王翽虽众,但都是一盘散沙,只是没有遇见水。若遇水,则散之。我方都是精干者,信念坚定,对您绝对忠诚。因此,甄爷切不可动摇信心。”

    甄龙得书,眉飞色舞,叫人死守,同时派人至周边巡逻。

    潘宁手下有一人,叫邢恺,在巡逻中,捉得王翽探子。把其捆了,来见潘宁。潘宁问明情况。探子说:“王翽大队人马,现无粮可吃,叫王霆回去运粮。”潘宁得到此讯,即报告甄龙。

    巴壵说:“好机会。可派人断其粮供,王翽家丁无吃的,则自乱。”

    甄龙问:“派谁去合适?”

    巴壵说:“潘宁能干,可往。”

    甄龙遂叫潘宁带邢恺等人先去,后叫程簴、张嵎引人接应。

    王霆押解运粮车队,至半道,正遇潘宁。邢恺引人截住退路。王霆飞奔来战,潘宁截住厮杀。……。邢恺放火烧毁粮车。王霆抵挡不住,逃跑而回。

    潘宁催促烧尽。王翽望见不远处浓烟滚滚,正惊疑间,忽然王霆回来报告:“粮食被烧。”王翽急叫潘峰、彭汉前去察看,正遇潘宁烧粮而回,正要与其交战,程簴、张嵎赶来,前后夹击,杀散潘峰、彭汉人马。

    程簴等人,回报甄龙,甄龙闻之,誉不绝口,重加犒劳。

    却说王霆归来,王翽怒火中烧,欲罚之,众人劝免。王咠说:“也算是好事,提醒我等应注意后方被袭。葛州药店、钱庄、粮店等,防守力量薄弱,必得派人加强防卫。”

    王翽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派仇春带手下头目沈侃、包良、戚佳、佟佩等引二百人,去葛州守护,请你随去监督。再派人送粮到这里来。”

    王咠等人应允而去。

    仇春性格刚烈,喜欢饮酒,酒后发怒,喜打人、骂人,手下人多畏惧,不敢招惹。至葛州后,因其王翽不在身边,王咠又管不住,则终日与伙计醉酒。

    且说甄龙快无粮,没有吃的,急派骆实带信至踵州,叫巴堒送粮食过来。

    骆实带书前往,行至路上,被王翽手下捉住,绑起来见蒋博。蒋博少时曾是甄龙的小伙伴,此时却为王翽做事。

    蒋博从骆实身上搜得信件,拿着信来见王翽,说:“甄龙现在山上守煤矿,踵州必然没有啥人防守。”

    王翽不信地反问:“是吗?”

    蒋博说:“是啊!有信为证。”

    王翽说:“那又如何?”

    蒋博说:“若分一半人力去踵州,捣毁其粮店、钱庄、药店等,甄龙见其受害,必然离去救之。那时,罐子里面捉乌龟,甄氏煤矿手到擒来。”

    王翽说:“甄龙这人,我太了解,诡计多端,我担心这是陷阱。”

    蒋博着急地劝说:“王总,如今除此办法之外,没有其他好的。若不当即立断,如此僵持下去,旷日持久,消耗不起。”

    正说话间,忽有人自葛州来,呈上王咠书信。具言蒋博在典当铺贵为分掌柜时,有人告发他贪污钱款,让王翽注意此人,别被他蒙骗了。

    王翽阅之,大骂蒋博:“你这人,人面兽心,竟敢背着我干龌龊勾当。今有何脸面来此献计?你曾是甄龙的发小,是不是受了甄龙的指使,合起伙来骗我?本应与朱眰、窦籍一起处置,念你有所贡献,今日且饶。你赶紧滚蛋吧,以后不许再踏入王氏商团半步。”

    蒋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不知王翽说些啥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人在背后告他的黑状,而王翽听信谗言,不经过任何核实,居然轻易相信。

    想到这里,蒋博不想过多解释,他想事到如今,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遂退之,仰天长叹。欲自缢轻身,被人救起,劝道:“王翽就是这样的人,何不去投甄龙?在用人这方面,甄龙比王翽,要好百倍以上。”

    片言只语,点醒梦中人。是夜,蒋博把骆实解开,与之同往甄龙处而来。骆实让蒋博先在门外等着,他急忙入内报告甄龙。

    当时甄龙已解衣睡下,闻蒋博来,喜出望外,来不及穿衣套鞋,只穿一件内衫,光着脚丫,迎着寒风,出外迎接。

    远远地看见蒋博,高声叫喊,拍手欢迎。

    走到近前,与之拥抱,并携手共入屋内。

    甄龙先拜伏于地,蒋博慌忙扶之。

    蒋博说:“快快请起,这使不得。您贵为老总,我却是小掌柜,您为何对我如此谦逊?”

    甄龙笑着说:“我与你是好朋友,何必以贵贱相称?”

    蒋博叹了一口气,说:“唉,我有眼不识泰山,应该来投您,而错投了王翽。”

    甄龙问何故。

    蒋博说:“王翽偏听偏信,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猜疑,让人干起来难受。今日特弃之,而投您,请别嫌弃!”

    甄龙说:“这是哪里话,我高兴还来不及,怎能嫌弃?您了解王翽,熟悉情况,请教我如何破他?”

    蒋博轻描淡泻地说:“我曾献计给王翽,让其一半人力至踵州,乘虚袭击,首尾相攻。”

    甄龙闻言,惊恐万状,说:“若王翽用其计,我早怕输得裤子都没有底了。”

    蒋博出示甄龙写给巴堒的信,问:“这是谁写的?”

    甄龙见之,吓得大惊失色,反问:“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蒋博以截获骆实带信相告。

    甄龙说:“蒋兄,不瞒您说,我现在是艰困无比,每天耗银无数,真的想放弃煤矿,就让王翽白白地拿去好了,但心有不甘,觉得没有脸面。”

    蒋博哦了一声。

    甄龙说:“您念旧情而来,请您教教我,现在该如何办呢?”

    蒋博说:“甄总,您之所以难,其因在于被动,不如主动出击。如今王翽大部人马,均在于此,葛州空虚,防守力量薄弱。”

    甄龙问谁在防守。

    蒋博说:“仅有仇春、王咠等二百人防守。建议派人至葛州,把王翽钱庄捣毁。”

    甄龙欣喜若狂,重待蒋博。

    次日,甄龙亲自挑选精壮家丁三百人,准备往葛州进发。

    程簴说:“王翽后方,怎会无人把守?甄总未可易信之,恐蒋博使诈,中了其圈套。”

    甄龙说:“非也。蒋博此来,天败王翽。若与之对峙日久,恐耗费不起。若不用蒋博之计,是坐而待困也。”

    程簴说:“我还有些担心。”

    甄龙说:“不必担心。再说蒋博若有诈,怎肯留下?何况我早已有此打算。今日攻其后方,势在必得,请不要怀疑。”

    程簴说:“也要提防。王翽若知我方派人走了,就来偷袭,怎么办?”

    甄龙说:“这个,我知道。”

    遂叫巴壵、左奦、甄安同蒋博引一百人守煤矿洞口,鲁道、鲁阳引五十人伏于洞口左侧,甄昌、金应引五十人守洞口右侧,以防不测。

    甄龙自己则与程簴、张嵎、潘宁、乌尭引三百人,深夜时分,往葛州出发。

    且说窦籍被囚,睡梦中,见甄龙带人袭击葛州钱庄,猛然惊醒,大惊道:“大祸临头了。”遂求急见王翽。

    时王翽已睡熟,被家丁叫醒,听说窦籍有急相告,心里极其烦扰,但不得不唤入内,问其何事。

    窦籍遂以梦中事告之,说:“葛州是我后方,不可不防备。虽然有仇春、王咠等人守,但还是不放心,请王总增派人手,免为甄龙所害。”

    王翽轻蔑地笑道:“梦里的事,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真是好笑,纯粹是无稽之谈。”又转过头来,责问看管窦籍的家丁,大骂道:“他X的,我叫好好看管,怎么把他放出来?赶紧滚回去。下次再是如此,我决不会宽恕。”

    家丁诺诺而退,将窦籍押回。窦籍感叹地对家丁说:“王氏商团危在旦夕,你赶紧逃走,别在这里死卖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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