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顺着晋阳公主的小手望过去,这……三门峡到桃林近百里,登船、更衣和用膳,再加上在船板聊天,不过一个时辰多些,这……有些太离谱了
……吧?
检查完蒸汽机各项数据的袁天罡,刚来到船板上。就听到了晋阳公主的话,走到离李世民三步远处,叉手一礼,说道:“回陛下,蒸汽船可以达到每个时辰,八十到一百里的速度。”
张老贼提出将他们钻山的器械和鼓风的器械结合在一起,石炭的利用率提高许多不说,每刻钟提供的热力值也有了显着的改进,推进力提升直接翻倍。滕王有句话说的很对,术业有专攻,越是复杂的结构,越需要各种术业专攻人员协力。
从最初的蒸汽机到如今装到船上的蒸汽机,已经更迭了六代。
ps:18世纪蒸汽船的速度一般都能在15节左右,相当于每小时27千米左右。
“可持续多久?”李世民听到袁天罡的话,紧紧抱住晋阳公主,以免太过激动,不小心摔倒,让闺女跟着一起受伤。
“回陛下,只要石炭充足,定期检修蒸汽机的情况,确保没有故障、磨损严重等问题,便可以一直跑下去。”袁天罡脸色端穆,极其认真地回答道。
我们几个人的缩地成寸,只能便利自己,能运输部分物资,却没法长久保持。蒸汽船和蒸汽车不一样,普通人经过培训,便可以操控。想想两三年之后,至多四年,各处河道上蒸汽船来往不绝,那将是何等壮观而又繁荣的景象!
“陛下,各处的石炭探查工作,需要尽快安排下去。”杨师道叉手一礼,激动地说道。就算按每个时辰八十里的路程计算,洛阳到长安,最多一日,便可以安全到达,不需要换马不换人,不需要各个驿站蓄养好马,此间能节约下来的人力物力,委实超出想象啊!
魏徵:“……”
谁能想到一切只是源于水壶和转鹭灯呢?某……某和滕王互怼,怼了个寂寞呀!
唐俭眼神微闪,想到黄河与长江的经流之处,叉手一礼,说道:“陛下,请派人朔源黄河与长江。”
岑文本有些茫然地看向唐俭,朔源它们有何用,为了帮你们家滕王捞到更多的鱼吗?
杨师道也茫然地看向唐俭,唐狐狸疯了吗?
袁天罡却眼神微亮,躬身一礼,说道:“请陛下许张署令或者韦侍读随行,修路之事可由别人暂时接手。”
若某没记错,黄河源头在吐谷浑,长江的朔源好像也经过吐谷浑,直到吐蕃境内。
李世民想到李靖、李道宗和侯君集的次星宿川,达柏海上,望积石山,览观河源,又看向前方的楼船……原来可带侍卫八百,如今带上一千人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是拆掉那些装饰华丽的大间,省掉宫女和内侍,带上一千二百人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袁公,回到长安后,你们云鹤府修改前后楼船,张公朔源黄河,韦侍读朔源长江。”
“唯。”袁天罡轻声应道,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黄河源头已知具体位置,张果跟着去帮忙疏浚河道便好。长江源头不明,沿路也许会有许多矿藏,需要韦珪去探索,顺便疏浚河道。
工具人李治内心有些纠结,看着两岸飞速后退的景致,一咬牙没跺脚,叉手一礼,说道:“阿耶,长安纸贵。”
刘二郎他们做的那个铝模拓印,比木凋板效率高很多,只是如今纸贵,大批量拓印的结果是,花钱如流水。需要运输大量的竹子过来,并让云鹤府的人想办法,提高生产纸的效率,尽量降低纸价。
李世民伸手拍了下李治的肩膀,赞许地笑道:“为善说的很有道理,做的事情越来越多,纸张的需求量也会越来越大。少府仍然在研究新的纸张方案。回到长安后,你直接住在芙蓉园,跟着云鹤府忙碌一段时间。”
云鹤府会越来越重要,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和政事堂一起,撑起大唐的未来。
“唯。”李治有些小兴奋地应道。某比阿叔还大三个月多呢,可是他已经做出了不少事情,虽然大多数工作由别人做,建议他却提了许多,还都是特别有用的建议。
晋阳公主微微鼓起腮,阿兄也要去忙碌了,只有我一个人待在立政殿……眼神一亮,很小声地说道:“阿耶,我也可以去阿叔那里帮忙,帮忙搭建沙盘。”
搭完沙盘,我还可以留在那帮阿叔看王府,顺便跟着虞傅学习,偶尔再去芙蓉园看看阿兄,再小住几日,那就每个月在宫里住十……七日。
“明夜过去吃麻辣火锅,你就留在那里住几日。”李世民三分无奈七分宠溺地说道。“不过某派人去接你回宫,不许装可怜卖萌。”
滕王府不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坐镇,守着那两幅字……不守着好像也没什么,为了闺女和幼弟住着安全,还是继续守着吧。
……后面楼船上的使节,看着前面楼船上面烟囱……应该是烟囱,三个烟囱冒出来的白烟,随风飘散。
“王员外,这是……这是什么?”马泰指着白烟,震惊地问道。才发现楼船上竟然没有帆,更没有看到兵士摇橹,那船是怎么推开水面的,又做到如此急速前行的呢?
王玄策颇为矜持地看了眼周围的人,竖起耳朵也没用,温声说道:“马使节,我们大唐有句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马泰:“……”
某……某闲着没事,为什么嘴这么欠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但凡是个正常人,就没有不好奇!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高昌有没有大河,马使节打听楼船作甚用?”身材矮小的南诏使节,轻声调侃道。“莫不是想着沙漠行舟?”
某已经代表王上投诚,我们已经是大唐人,我们当然要维护大唐的一切!
与南诏使节有些相似的真腊使节,随声附和道:“就是,我们从尹赏那城来长安,水路迢迢,还没有问呢,他们骑骆驼来的倒先着急了起来。”
南诏使节上奏疏这一手,玩得极其让人厌恶!你们如此作为,让我们怎么办?我们真腊不是你们南诏那种小国……可是行进速度如此可怕的楼船,若是它们攻打我们,我们能抵抗多久?
拂菻国使节和大食国使节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若是大唐楼船以如此速度走海路……我们的船与之相比,无论是速度还是攻防能力,如同三岁稚童面对壮汉,以后与大唐贸易的定价权……难道就这么拱手相让?
大食使节看向高昌使节马泰,都怪他们,若不是他们想和突厥那群野蛮人合作,也许大唐还不会造成如此恐怖的船……也不对,这种研究不会一蹴而就,也就是说,大唐早就想大规模走海路?
为什么大唐人总是如此……深谋远虑?
拂菻国使节走到船侧,看向后面的粮船,难怪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所有的船,都没有帆。他们已经可以不用再倚靠顺风帆,加快行船的速度!若是船里不是粮食,而是大唐的丝织品、瓷器和茶叶……如斯可怖,可怖如斯!
慌张地扶住床上的栏杆,拂菻国使节放缓呼吸,也许他们还没想到这么多,他们想要解决的问题,是长安和洛阳的漕运,不然也不会请我们这些使节,来看雷祖帮忙疏浚三门峡,更不会请我们上楼船。
……若是他们用阳谋呢?这片土地的人,计谋实在太多,和他们相比,我们就是无知的小白兔!
大食国使节不着痕迹地朝拂菻国使节走去,压低声音问道:“你又发现了什么?”
“所有……所有的船,”拂菻国使节如同被勐虎吓到般,颤抖着声音说道。“所有……所有的船,都……都……都没有……都没有帆!”
怎么可能有船不用帆呢?就是传说中的鬼船,桅杆上挂满骷髅,那也是有帆的……突然握紧栏杆,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为什么它们会没有帆?为什么!”
王玄策等人听到喊声望了过来,看到是大胡子拂菻国使节,他瞬间冲了过来,一手刀砍在他的后颈处,云澹风轻地说道:“船速过快,他有些晕船,产生了一点点幻觉,坐过船的人,想必都能理解做这种情况。”
看向同样留有大胡子的大食国使者,说道:“医者很快便会过来,有劳尹本使节帮忙扶稳波登使节。”
“王员外请放心,某会扶稳他。”大食国尹本轻声说道。如今看来,大食必须和拂菻合作,大唐比拂菻恐怖一百倍!
高昌马泰:“……”
都说没坐过船的人会晕船,某还没晕,拂菻的波登却先晕了,还晕出幻觉,怎么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说法?看了眼身边的人,他们怎么能摆出一副完全相信的表情来?
虚伪,太虚伪了,某就像一只孤单的小白兔站在狐狸群中!
某……某……某要学南诏使者!马泰勐然抬头,拨开挡在身前的人,抓住王玄策的手臂,坚定地说道:“某要面见天可汗!某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
王玄策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