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殿下刚才我们已经将如归客栈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并未找到岐国世子。”此时一名衙役正向穆青云禀报道。
“提前跑了,看来这穆青亮还真的是早有预谋啊!”穆青云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变化,其实他对这个自己的同宗也并没有特别的了解。
虽然他也曾听说这穆青云乃是个十足的纨绔,但是作为藩国世子要么是真纨绔要么就是城府极深。
至于这穆青亮到底是哪一种别说他不可能知道,可能连岐王也未必真的清楚。
只是穆青云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穆青亮正和李吉他们几人窝在寿州城的墙根下冻得瑟瑟发抖呢。
“世子殿下如今我们抓到的那些闹事的百姓该怎么办?”孙福林在简单地询问过那些被抓的百姓后发现他们并不是受人指示,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神仙同时许一许愿。
“可有问出些什么来吗?”穆青云环视了一圈万福楼,然后背身问道。
“回禀殿下,都问过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看个热闹想要找所谓的神仙许愿罢了!”孙福林有些紧张地说道。
对于眼前这位世子殿下,整个淮南国都清楚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但同时他也是个极为严苛的人,但凡有官员犯在他手里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
也因此淮南国的官员之间都流传一句话,宁惹淮南王,不惹世子,淮南王可欺之以方,世子不可欺之只语片言。
“既然如此将这些人全部都发往二弟的矿场去服苦役三日,就算作是给我二弟的赔偿吧!”穆青云云淡风轻地说道。
“谨遵殿下指令!”孙福林立刻躬身道。
“殿下还有一事请您示下!”孙福林随即再次禀报道。
“有什么事说吧!”孙福林看着脸色如常的穆青云此时已经如同打鼓一般,他现在猜不出穆青云的喜怒。
“殿下如今两家客栈原本的住客还被扣着呢,他们该如何处理?”
“此事你自己看着办吧!”穆青云随即起身对着万福楼的掌柜勾了勾手。
那掌柜立刻屁颠屁颠地凑到了穆青云的跟前。
“殿下您有何指示?”
“找个机灵点的人将刚才那几个人的底细给我打探清楚了。”穆青云朝着李毅那边努了努嘴道。
“殿下您请放心。”万福楼掌柜立刻满脸堆笑道。随即穆青云便带着自己的仆从们离开了万福楼。
由于他并没有听到穆青云对万福楼掌柜说的话,因此当穆青云离开后孙福林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安肃见官府的衙役将那些冲击客栈的百姓们全部都带走后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淮南国世子对于此事的处理太过轻描淡写了。
“哼,淮南国世子这招欲擒故纵用的也太上不了台面了。”海尹不屑地撇了撇嘴。
自从他随同李毅南下以来所遇到的大虞皇朝藩国世子就没几个能让他青眼相看的。
这些养尊处优藩国世子相较于统领草原部族的木华黎隼简直是天差地别。
而在他看来唯一能与木华黎隼一较高下的估计也只有李毅了,但只可以李毅虽然谋略和武艺都是一流却没有自己的势力。
如果李毅拥有一国之军如今的大虞皇朝将任他驰骋。
“海君这穆青云的欲擒故纵恐怕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李毅则是摇着头说道。
“哦?公子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刚才张洲通过唇语发现那穆青云让客栈掌柜来探查我们的底细,但是他却并没有将此事告诉那寿州都尉。”李毅嘴角含笑地说道。
“公子的意思是这穆青云表面上是对我们欲擒故纵,但是实则是想要试探一下那寿州都尉?”海尹一瞬间就明白了李毅的意思。
“如此说来这寿州都尉和淮南王世子并不是一路的啊!”齐朝立刻露出了八卦的神色凑上前问道。
“看来这淮南国也是错节盘根,并不是像表面上表现的海晏河清啊!”齐宁原本还以为这淮南国应该是淮南王一手遮天,但是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
“海晏河清?齐家小丫头你正是说笑了,这淮南王作为北虞皇室正统在南虞建立后没有被杀就已经算是南虞皇帝仁慈了,又岂会真的让他在藩国一手遮天?”海尹苦笑一声道。
想想自己与这淮南王的处境是何等的相似。自己作为曾经的鲜卑可汗原本也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但是自从他被李毅活捉之后自己的弟弟万俟岳勒便立即杀掉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弟弟万俟原阔登上了汗位。
而万俟原阔则是自己认定的汗位继承者同时他也是万俟岳勒一奶同胞的弟弟,可即便如此万俟岳勒却依旧没有丝毫犹豫。
所以海尹很清楚,只要自己真的回到草原去自己的结局定然比自己的弟弟万俟原阔更惨上万倍。
虽然如此他心里却并没有任何责怪万俟岳勒的意思,毕竟作为草原部族可汗心狠手辣才能为部族谋取更多利益。
而相对的南虞皇室对待北虞皇室的这种做法在海尹看来多少有些妇人之仁的味道。
“既然如今我们直到这寿州都尉与淮南王他们并不是一路人是否就能推断他是朝廷的人呢?”齐宁继续问道。
“这可未必,如今天下有识之士皆知大虞皇朝内忧外患,而那些野心勃勃之辈更是蠢蠢欲动这淮南王作为北虞正统,难免不会有人想要借他来发难。”李毅摇了摇头说道。
“公子是说有人可能想要借朝廷的刀来杀淮南王,然后再以淮南王的被杀为由举兵反叛?”海尹眯着眼睛一脸严肃地问道。
“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推断而已。”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寿州城内便开始下起大雾。
随着时间的退意雾气也越来越大,很快整个寿州城便陷入了一片白色之中。
街道上原本来来往往的商贩和行人也因此少了不少。此时穆青亮好阿夏两人正躲在船舱之中裹着被子一直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昨天晚上因为担心被官府衙役和淮南王世子发现,穆青亮他们不得已只能在靠近城门附近的城墙根下躲了一夜。
因为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虽然白天气温还行可一到了夜间气温便开始急剧下降。
“阿嚏!”阿夏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差点就将身上的被子给震落下来。
他立刻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后小心地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艰难地端起床边摆着的一只瓷碗。
随着他颤颤巍巍地将瓷碗端到嘴边,碗里的黄色液体也洒了不少这可把爱夏给心疼的不清。
他立刻将瓷碗靠到自己的嘴边然后仰着脖子将碗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立刻一股辛辣之感自阿夏的脖子一路而下,仿佛是火一般点燃了他的食道和胃。
穆青亮见阿夏将一整碗姜茶一口气饮尽,他也将瓷碗端起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殿下您慢些喝慢一些。”见穆青亮狼吞虎咽的样子阿夏立刻出声提醒道。
“阿嚏,大伴以前我从未觉得这姜汤好喝,可今天我却觉得这姜汤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穆青阳喝完姜茶后感慨道。
“委屈殿下了,都是这该死的李毅害的,要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遭这样的罪。”原本还一直劝说穆青亮承认自己是转世灵童的阿夏怒声说道。
他昨晚因为那些疯狂的百姓导致浑身的衣服都被扯烂了,要不是林冰脱了一件外袍给他,他差点就冻死在了深夜的秋风里。
“大伴,你且小点声,昨夜之事虽然是因那李毅而起,但是那群疯狂的刁民并非是李毅刻意安排的,况且昨晚要不是林冰可怜你脱了件外跑给你,你今日焉能有机会在这里怒骂人家。”穆青亮一脸认真地劝说道。
他的这话一出直接将阿夏感觉眼前这穆青亮好像并非是他本人一般。曾经的那个穆青亮年少轻狂飞扬跋扈是纨绔中的纨绔,他也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但是现在穆青亮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阿夏此时感觉心中很堵,感觉自己像是随时会爆炸一般。
但是他却依旧不敢对穆青亮表示任何不满,毕竟如果他们能够回到岐国他穆青亮依旧是世子,到时候想要弄死他就像是捏死只蚂蚁一般容易。
但是如果他们没有机会回岐国那么作为被李毅立起来作为榜样穆青亮依旧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想到此处阿夏不由悲从中来,两行浊泪自他的脸颊滑落。
“大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穆青亮看着阿夏在流泪,于是他立刻问道。
“么没什么,我没事只是眼睛里有些东西不舒服而已。”阿夏立刻开口敷衍道。
“殿下如今对着佛家转世灵童的身份有何看法?”阿夏准头便将话题又扯到了穆青亮的转世灵童上来。
“如今我们怕是已经是骑虎难下。”穆青亮竟然一改之前的态度,虽然他说的这话好像是被逼无奈,但是阿夏还是能感觉出他的言不由衷。
“难道是之前我劝说的太成功?他这是自己彻底被我说服了?”阿夏在心中暗自想到。
就在两人裹着被子喝着姜茶只是权献之也同样躲在一艘船里裹着被子喝着姜茶。
而他的身边正围坐着三个人。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文士伸手结果权献之喝空的碗开口问道。
“摩可你昨夜不是前往城内打探淮南军的兵力分布去了吗?怎么把自己冻成这般模样?”
“阿嚏!君师你可别提了,昨晚我是本打算去探查淮南军兵力部署的,可没想到半道上碰到了神仙……”
“什么?神仙?老权你怕不是得了风寒烧糊涂了吧!”还没等权献之说完他就被一个粗豪的声音打断。
而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身材雄壮的青年。但这青年却与那位被称为君师的青年完全不同。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的儒雅和睿智,他浑身都散发着粗犷和豪气给人一种军伍之中大老粗的感觉。
虽然他的气势略显粗犷,当时却没有丝毫痴蠢的感觉。他那透亮的眼眸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智慧的光芒。
此人正是权献之一同前来寿州城打探消息的吴忠孝,而被他成为君师之人正是草军的灵魂人物之一的君可义。
“老吴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你让他把话说完!”三人中另外一人不满地出声道。
而说话之人身材修长但却很是匀称,即便是坐着也将腰杆挺的笔直。而他要比同样坐着的另外两人整整高出一个头。
并且此人除了身高体长之外,他的面相也是极为特殊。他的面相清秀,面如冠玉一双柳叶眉与他那挺拔的身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那一双柳叶眉下则是一双溜圆的杏眼,让他更添了几分柔美之气。此人竟然与李毅的大兄柳羽一样是男生女相,按照相书上男生女相主富贵,而女生男相则多劳累。
这人便是于广清。
“老于你莫不是也相信所为的神仙吧?”吴忠孝一脸夸张地看向男生女相之人说道。
“狗屁,子不语怪力乱神老子再怎么也是秀才出身对于鬼神之说向来是不信的。”于广清一脸不屑地说道。
“你俩先听摩可将事情讲清楚。”君可义抬手制止了两人。
“事情是这样的……”很快权献之将昨晚遇到的事情给三人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这岐国世子背后的确有人在谋划啊!”于广清拧着眉头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
“没想到这佛家已经被灭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想借佛家之事做法,也不知道这是为了对付朝廷还是对付淮南王。”吴忠孝意味深长地笑道。
不过下一秒他便看到君可义正用严厉的目光盯着他。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权献之好样就是佛家之人。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吴忠孝立刻满脸堆笑地对着权献之说道。
“摩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岐国世子以及他背后之人着实可恶,他们竟然拿了老主持的遗物,说不定他们弄出金莲和佛光的把戏都是从那书中学来的。”吴忠孝一脸怒色地说道。
只是其他三人都觉得他愤怒的焦点好像不是佛家被人用来作法而是老主持的那本《舌血箴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