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无法用道理征服一个人,那么就从肉体上消灭他。
这是自古以来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而如今大虞皇朝也正在发生一起又一起这样的事情。
不过说来颇为讽刺的是这些被意外刺杀的人正是率先挑起这场刺杀大战的罪魁祸首。
“该死穆沝源这是疯了不成!”
当又一个仆从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对着圣公禀报吏部侍郎昨晚被人刺杀于皇都春风楼后圣公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圣公如今看来我们刺杀圣恒帝这件事情已经彻底地激怒了穆沝源了。”
圣公的府邸之中所剩不多的几个儒家高层正人心惶惶地说道。
“是啊,我们本以为穆沝源这家伙荒淫无度是个没有血性的软骨头,可现在看来我们又看走眼了。”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啊,本来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旦圣恒帝被刺杀身亡我们再鼓动一下舆论,到时候穆沝源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可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胆大包天地封锁了圣恒帝的死讯,如此一来我们也就没有理由提出拥立新帝的事情了。”
另外一名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而且他还无耻地将他手下的那些高手都伪装成盗匪不断地暗杀我等,这简直就是无耻之极!”
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哭诉着穆沝源恶劣的手段圣公也是恼怒不已。
不过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或许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吧。
他们儒门虽然实力强大,但他们的那些实力看似都是隐藏在明面之下的,但是相较于穆沝源的手段还是要光明正大得多。
但是可笑的是在如今这个局面下越是不讲究的手段越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们儒门之前百试百灵的手段在这一刻仿佛全都失去了作用。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圣公一拍桌子然后厉声道。
“圣公如今主动权全部都掌握在穆沝源的手上,我们儒门并没有兵马兵部那边我们也没有人啊!”
一名老者立刻提醒道。
众人闻言纷纷有些颓然。
“哼,竟然穆沝源要玩这么绝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留手了。”
圣公突然面露阴狠之色道。
“圣公您打算做什么?”
大家全都不解地看向了圣公。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既然他穆沝源如此决绝那么我不介意让他直接在这个世上消失。”
“圣公您是要将穆沝源直接干掉?”
众人此时终于明白了圣公的意图。
“怎么?他穆沝源既然能够暗杀我们,为何我们不能暗杀他!”
圣公冷冷地说道。
“可是我们昨日才刺杀了圣恒帝,如今又刺杀穆沝源这样一来根本就瞒不住天下人啊!”
有人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
在他们看来派人刺杀圣恒帝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了。
如果现在还要将穆沝源一并刺杀那么这样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到时候即便他们成功了也必然会引起朝中其他势力的不满。
毕竟他们暗杀圣恒帝就好比是扬了桌上的主菜,这样虽然会引得大家不满但是还是能够继续坐在一张桌子前的。
但还如果他们现在又杀了穆沝源,那么就等于他们将桌子都给掀了。
朝着其他的势力必然会因此而恼羞成怒。
甚至就算他们扶持穆林烔上位他在站稳脚跟后也必然会想办法将他们给彻底清除掉。
毕竟不论哪个皇帝也不想自己的身边一直有着一帮随时能够要自己命的臣子存在。
“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了,穆沝源现在正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如果再不反击大家还不是一样要死吗?”
也有人持相反的观点。
在他们看来此时穆沝源已经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他们即便就此收手穆沝源也不可能饶了他们。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正是他们拼一把的时候。
一旦他们拼赢了那么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一旦他们赌输了或者坐以待毙那么他们迎接的便是死亡。
“是啊,现如今穆沝源的刀都已经架到了我们的脖子上了,我们再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这件事我们还是要再做得隐蔽一点,最好还是能够如同当初天麟之变一般找个替罪羊才好!”
之前那些不同意暗杀穆沝源的人也终于被别人说服了。
但是他们多少还是有些顾虑。
“当初我们在策划天麟之变的时候可是谋划了好久,可如今我们面临的局面如此紧急又哪里能那么容易找到替罪羊啊?”
有人无奈地苦笑着说道。
“不,我觉得高老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要找一个替罪羊即便世人都知道事情就是我们干的我们也同样要寻找替罪羊。”
圣公此时却是站了起来认真地说道。
“圣公如此做又有何意义啊?”
有人不明白圣公为何要多此一举。
“这很简单即便我们刺杀陛下和太子的事情人尽皆知但是大家都没有任何的证据,虽然说我们这一代人很可能会背负天下人的唾骂,但是百年之后呢?”
圣公的脸上立刻流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邪笑。
“什么意思?”
大家还是不明白圣公此话的含义。
“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可是儒家,天下的读书人都是我们儒家子弟,只要我们让天下人都闭口不谈此事让此事在人们的脑海中慢慢淡忘百年之后更新了一两代人,这事情到时候还不是我们的后辈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众人听完全部错愕不已。
“妙啊!我们可是儒家啊!这天下言论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吗!”
有人立刻站起身来一脸激动地说道。
的确自古以来史笔如刀,文人的一张嘴也可以铄金毁骨。
这便是所谓文人的力量。
“既然如此圣公您觉得谁比较适合当这一次的出替罪羊呢?”
于是有人立刻问道。
之前几次他们坑了佛家和宦官而如今朝堂之上能够与他们儒家相抗衡的也没有人了。
因此大家实在想不到适合当替罪羊的人。
“哼,这还不简单,这一次草原蛮子南下将大虞皇朝搅得天翻地覆虽然百姓们是遭了罪了,但是朝中的那些将军们却是借此立下了赫赫战功。”
圣公缓了缓又继续说道。
“而且这一次陛下特意下旨分封三位有功之人为侯爵,这就是一个明显要提高武将地位的信号。”
“圣公说得没错,这一次由于草原蛮子的南下朝中不少原本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将领们一下子都跳了出来,如果我们不借此机会打压他们一下恐怕日后我们就很难压制他们了。”
众人之中一个相对年纪要小一点的老者缓缓开口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
显然他们也对那些将领们心生忌惮。
“那些将领们最近这段时间的确有些太过高调了,原本他们在见到我们儒门之人都是毕恭毕敬的行礼,可现在一些家伙仗着自己有功劳竟然都敢无视我们了。”
另外一名户部侍郎一脸不满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正好借着这一次的机会让他们吃个亏,如此也好叫他们知道他们这些粗鄙武夫没有资格跟我们这些圣人门徒平起平坐。”
另外一个老者也激动地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等就按照此计划执行!等到穆沝源那小子被杀后我等也就可以彻底松一口气了。”
很快众人就在各自护卫的保护下悄悄地离开了圣公的府邸。
待得众人全部离开后圣公的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师父此次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圣公身边的一名书童打扮的少年人有些犹豫地问道。
“怎么你觉得我做错了?”
圣公面对少年人的询问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问道。
“不敢,徒儿只是觉得如此做很可能会导致整个大虞皇朝陷入动荡之中。”
少年人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动荡?哼其实大虞皇朝早就烂到根子里了,如今日薄西山即便我们不如此做它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圣公站起身来然后背负双手缓缓地走出房间。
“师父难道这大虞皇朝真的没得救了吗?”
少年人有些不舍道。
“朽木烂发于根,河堤溃始于内大虞皇朝覆灭是在所难免的了。”
圣公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那如果我等努力一番可还有希望吗?”
少年人继续问道。
“我说了大虞皇朝的腐朽乃是因为他们的根山已经出了问题了,如果想要救下大虞皇朝那么就必须要将这些弊病全部革除。”
“那我等就努力一把将这些弊病给革除掉啊!”
少年人继续说道。
“傻孩子,你还是没懂为师的话啊!”
圣公摸了摸少年人的脑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还请师父解惑!”
少年人闻言立刻躬身行礼道。
“孩子这大虞皇朝的根基是穆氏一脉的统治,是三军将士舍生忘死,是文臣们不畏权贵刚正不阿,是百姓们拥戴维护,可如今你在看看这四样还有哪一样还存在了?”
“这······”
少年人听到这四个条件立刻就哑口无言了。
事实也的确如同圣公所说。
现如今的大虞皇朝穆氏一脉早就变成了只会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蛀虫,而大虞的军队更是在圣武帝死后便一蹶不振。
这些年他们更是被草原蛮子们按在地上摩擦。
至于文臣们且不说还有多少人能够真的做到刚正不阿,至于不畏强权更是可笑至极。
因为说到底他们这些文臣们早就成为了权贵的走狗甚至还有人成为了新的权贵。
就比如圣公和刚才那些胆小如鼠的朝中大员们。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百姓拥戴和维护那更是可笑。
“师父既然大虞皇朝必然要覆灭那么我们能够做些什么?”
“还能做吗,皇朝可以不断更替但是我们儒门却只能长盛不衰。”
圣公缓缓走到水榭之中。
他看着眼前一池的残荷目光却是越来越坚定。
“长盛不衰?可是师父您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长盛不衰的啊!”
少年人不能理解地问道。
“没错,我当然知道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长盛不衰,因此儒门也许有一天也会和大虞皇朝一样走向衰落,但是作为儒家之人我们必须用尽一切去阻止这样的衰落你可记住了?”
圣公一脸严肃地转过身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少年说道。
“徒儿记住了!”
少年人立刻躬身回答道。
“你记住就好等日后你有了学生,你也必须将这一条告诉他们!”
“徒儿遵命。”
就在被行刺的第五日被御医们吊着命的圣恒帝终于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最终一命呜呼了。
而就在这几日之中大虞皇都之中又有好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被身份不明的刺客所刺杀。
因此整个大虞皇都之中都是人心惶惶。
不少年迈的大臣更是因为这件事情直接被吓得卧病在床。
而作为幕后黑手的太子穆沝源最近两日还在不停地忙着布局。
首选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圣恒帝册封三位侯爵的诏书给发了出去。
同时他也开始紧急地将一部分军队往皇都调集。
除此之外他也开始不停地给一些藩王们送去密信以此来试探这些藩王们的反应。
所以这几日最为忙碌的便是南司和北司了。
这两个秘密机构一南一北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着圣恒帝之前布置任务。
此时穆沝源正端坐在东宫之中仔细地批阅着一封封奏折。
现在的他嫣然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皇帝了。
不过因为圣恒帝驾崩的消息还没有彻底传开,因此他现在也没有时间选择吉日登基。
“父亲您交代的事情孩儿已经准备好了!”
穆林圭见自己的父亲正趴在书案上奋笔疾书就连他进来都没听到。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林圭,你来了!”
穆沝源见自己的儿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勉强略微有些惊讶。
“儿臣给父亲请安!”
“好了,不用搞那些虚头八脑了。”
穆沝源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