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老头儿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一群人皆一脸疑惑,朱肃亦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想到了什么心理骤然一咯噔:“不会是这茹老头不顶用,真把张士诚的儿子放跑了吧?”
“茹大人,怎么回事?”
“张贼之子呢?莫不是跑了?”朱肃身边,亦想到了此节的魏观已经策马迎了上去。
“张贼之子倒是没跑,只是……”
“唉……真真气煞老夫!”
茹太素恨恨别过头去,一脸气愤模样,在魏观之后,迎过来的朱肃更加的摸不着头脑:“既然没跑,茹御史何故如此气愤?”
“张贼之子呢?”
“张贼之子……在这呢。”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茹太素身后冒出,紧接着,一个头颅从被一个骑马的黑影随手抛了出来,咕噜噜滚到了朱肃面前。
朱肃被这血腥的头颅吓了一跳,这脑袋,就是张士诚的儿子?
见朱肃受了惊吓,狄猛、常茂顿时大怒,狄猛更是直接抽出了刀来:“何人!敢对吴王殿下如此无礼!”
“老五……你胆儿也忒小了些。”那黑影却并不畏惧身为朱肃亲卫的狄猛,反而出言调笑起朱肃本人来。
他上前几步,从阴影中露出容貌来,脸上带着亲热的笑。
朱肃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二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止二哥。”
后面又有一人从阴影中骑着马走了出来。朱肃见之又是一喜:“四哥!”
“你怎么也来了!”
“嘿嘿。”这两道身影,正是朱家老二秦王朱樉,以及老四燕王朱棣。朱棣绕过伏地请罪的狄猛,策马绕到朱肃面前,笑道:“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过这年节寂寞,所以我和二哥,就千里迢迢赶来这苏州府陪你来了。”
“……”朱肃目带怀疑,因为担心自己寂寞便彻夜赶路来陪?怎么可能!
朱棣知道这位弟弟背后的不凡,见冠冕堂皇的理由被识破,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朱肃转头看向二哥朱樉。“二哥,这张士诚儿子的脑袋,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朱樉正想回答,他后边茹太素却是冷哼了一声,朱樉顿时理亏的一缩脖子:“老五,还是让这位茹御史来说吧。”
“即便秦王殿下此时礼待老臣,老臣也定要书长表弹劾秦王、燕王两位殿下!”老御史茹太素火气爆表。吼完了朱樉朱棣还不上瘾,又转头看向身后那一众苏州卫兵士:“还有汝等尸位素餐之徒,以及汝等主将扬鲁那厮!!”
“慢来慢来……”朱肃打断茹太素道:“茹老头儿,到底怎么回事啊?”
茹太素悲愤的瞪了朱肃一眼,知道朱肃这句“老头儿”是在为两位兄长出气。但念及朱肃此番保全大局甚至是居功至伟,茹太素还是选择了假装没有听到。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预备仓伏击之后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他带着借来的苏州卫士卒,成功伏击张士诚余部的最开始,形势还是一片大好的。
毕竟他们蹲守在门内以有心算无心,自己这边的兵力,又是数倍之于敌方。听到有人对张仁大喊少主,茹太素便动了生擒张士诚之子张仁的打算。
谁知这苏州卫士兵实不堪用,也不知杨鲁天天“备战”究竟备战了个什么。一旦开始短兵相接,面对护着张仁亡命奔逃的死士们,数倍于敌的苏州卫竟然出现了胆怯的迹象,被死士们寻了个破绽,杀出了预备仓外面去。
“呃……”朱肃无语的看了看茹太素身后,那些满面惭然惶恐的士卒,心中也实在无语。不是说明初之时,卫所制度尚未荒废吗?怎么这些卫所兵,已经和数百年之后的卫所兵一样不堪了?
面对临死挣扎的敌人竟然怂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所以呢?”朱肃问道。
“所以,老夫便赶忙督促这些兵士,让他们赶紧追……”茹太素接着道。“老夫豁出一条老命追的紧,贼人便一路往城东逃遁。”
“等到了城东娄门,眼见城门紧闭,贼子已然走投无路,正是该束手就擒之时。”
“却不料,城门竟然轰然洞开……”
“难不成是贼子在城门处,预先布有内应?”魏观疑道。
“……非也,却是秦王、燕王两位殿下……”茹太素的脸色气的发紫。
继续听着,朱肃才终于知道了事情如何。原来正好在此时,朱樉和朱棣不知怎么的,正好来到了苏州府娄门之外。
城门尉预先得了朱肃的命令书,又是在夜里,本来是绝对不会打开城门的。可谁料到朱樉和朱棣赶了夜路,今日又是除夕,正是急着进城的时候。为了让城门尉打开城门,他们甚至搬出了作为“秦王”“燕王”的王爷架子,又是威胁,又是拿出了印信,缀上城墙作为信物。
城门尉见过朱肃命令上的“吴王印信”,一看这两颗“秦王印信”与“燕王印信”,顿时便确认这两个都是真货。这下可把他吓麻了爪,吴王的命令是命令,秦王和燕王的命令也是命令啊!
而且这两位王爷是赶着进城去找吴王殿下的,若是误了他们兄弟相见,吴王殿下说不定也会怪罪!
更何况,一边是两个王爷,一边却只有一个王爷。况且吴王殿下又没有明说今夜为何要谨守城门,说不定,只是为了提醒大家除夕夜打起精神来当班呢?
一番权衡利弊之下,城门尉最终还是选择了打开城门。
城门居然自己开了,本来绝望的张氏余孽顿时士气大振,拼了命的往城门外冲去。
然后,就迎面撞上了带着精锐王卫,正在进城的朱樉和朱棣……
“若是没有二位殿下威逼城门尉,打开了城门……”茹太素捂着心口。
“嘿……嘿嘿,茹老头儿,别这般生气啊。”本来就是私自出京,耍王爷架子还正巧被御史撞上。生怕回京后被老朱扒皮抽筋的朱棣脸上露出讪笑:“再说,张士诚的鸟儿子不是没跑成嘛?”
“还不是被我们兄弟手起刀落,一刀剁了?”
“这就算本王与二哥将功折过,将功折过了……”
“将功折过?”茹太素气的跳脚。
“二位殿下可知道,要想将这些余孽拔除干净,有多不容易?”
“老夫正待从他口中,审出此贼在绝境时,仍敢放言屠尽我等全城的秘密!”
“要知道,张士诚失踪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