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诬赖人!”
苏俊生听出来了,这一声就是出自旁边的瘦高个儿。
有人说他抄袭,苏俊生立马就警惕了起来。
科考之中被抓到作弊的考生,不仅名单需要公示,而且二十年内不许参加科考。
这样几乎就是绝了人科考的出路。
有的甚至会连坐,连旁边考棚里的考生都会影响。
所以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苏俊生立马就警惕了起来。
几位巡考官都是比较有经验的,出现突发|情况以后立马就叫所有考生停笔,让人封了所有的考卷,只剩下刚才那两人的试卷没有封。
二人被后赶来的主考官叫士兵一起押走,苏俊生等其他的考生就等在考棚里不允许离开。
“他妈的,谁那么疯!!乡试也赶作弊!让老子知道他是谁,非得弄死他不可!!”
有考生已经气的快要发疯。
因为不管是谁作弊,这一科成绩都已经算是作废了。
要么是重考,要么是等待下一科一起考,反正他们花了三天时间写的试卷就这么作废了。
表面上看只是三天的时间,实际上是三年……
乡试三年一考,他们这一作弊,相当于这些考生三年以来的辛苦都算是白费了。
放在谁身上谁都要骂人的!!
就连苏俊生这样从来不骂人的斯文人都忍不住想要骂。
远处的考棚里,啜泣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
另一边,元宝和卓子墨一行人才刚刚离开京城不远,正往冀州的方向行进。
卓子墨赶车。
外面天光大好,卓子墨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日头,朝元宝道:“今儿是乡试最后一日了,也不知道你三哥哥考的如何了?”
听到叫自己,元宝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
最近一直都在路上,她成日不是吃就是睡,这会儿刚刚醒过来没有多久,人睡得乱七八糟的,小脑袋上揪揪也乱蓬蓬的。
“考的还行,但这科成绩是要作废的。”小不点打着哈欠回应卓子墨。
“什么?”卓子墨一愣,手中的鞭子都停在了半空:“作什么废?”
栗果掀开车帘帮元宝梳头。
小不点不安分的摇头晃脑:“因为这科有人会作弊,所以所有试卷都会作废的。”
“啊?”卓子墨都蒙了。
过去他只知道元宝厉害,怎么现在都厉害到连有人作弊这样的事情都能看出来了??
那为什么还要让她三哥哥去考这一科啊。
这要是被人牵连了该如何是好??
仿佛是看出来了他的所思,元宝自言自语道:“当然要去啦,不然不就被人发现了嘛。”
“……”
具体被发现什么卓子墨还不太搞得清楚。
但他现在没空问了,因为马车前面有一个跪倒的人……
“救命啊!!大人!!”
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中年妇人跪倒在马车前面,挡了马车的路。
若不是卓子墨反应比较快,勒住了缰绳,现在马蹄都已经踩在妇人身上了。
“驭!”卓子墨堪堪勒住马,朝那妇人怒声斥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这样瘦弱的一个人,若是被行进中的马蹄踏上一脚,那肯定是非死即残的。
他们此行可是要去救人的,刚出来不久就害了人的性命,这怎么能行!
卓子墨面容长得好,但也自小与父亲习武,此刻凶起来,也确实将那妇人吓了一下。
妇人瑟缩的朝后退了退,但仍不肯从马车前面离开。
元宝眯了眯眼。
看向她怀中布满黑红色雾气的方向。
妇人怀中抱着一捆画轴。
外人看没什么,可是在元宝看来就是黑红气体萦绕,看着便知道那幅画有问题。
按理说,他们此行去边境救二哥哥,应该是一刻也不停歇的。
但这事儿毕竟是已经拦到了眼前,元宝就不能坐视不理。
“你……”刚准备开口问那妇人究竟所为何事。
就见一旁草丛里又飞跑出一个男人,手脚并用朝着那妇人就奔了过去。
他四肢在地上狂奔的样子甚至不像是人类,而是像一个兽类。
栗果吓得缩了缩脖子,卓子墨也觉得非常不舒服。
元宝则又是眯了眯眼睛,看清了那个人的面貌。
人看着青黑发黄,干瘦的脸上没有一点肉。
整个人仿佛一株摇摇欲坠的树枝。
元宝凝眸细看,发现此人肾元已经被掏空了。
虚耗极大,若是在这么下去很有可能就要丧命。
过去元宝也在其他很多男人身上看见过这样的情况,基本都是沾了酒色财气其中的色,才能导致如此模样。
而这男人……
“你给我!你把它给我!”元宝打量人的功夫,那男人已经扑到了妇人的身上。
他近乎是在拼命的想要把女人怀里的那个画轴抢过来。
女人死命的维护,哭骂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是不肯放手。
也是这男人虚弱的过分,二人撕扯扭打了好半天,他愣是没有将画轴抢回到手里。
“子墨哥哥,你去帮帮她。”
因为二人之间的撕扯,元宝终于看清了画轴上面的内容。
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便叫卓子墨去帮帮那女人。
从马车上蹦下来,卓子墨三两步跑到跟前,几乎没怎么用力,就将画轴抢到了自己的手里,并将中年妇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是谁?凭啥拿我东西!”男人好像是这会儿才发现了有外人一般,朝着卓子墨怒声道:“你是不是这娘们儿的姘头!!我告诉你小白脸,把画还我!你俩爱怎么样怎么样,老子不管!”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
妇人哭的更厉害了。
卓子墨也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世间竟然有男子这样诋毁自己的妻子。
“子墨哥哥,把画拿给我。”元宝在马车上唤了一声。
卓子墨点点头,刚准备朝她走过来,有看了眼后面的男人:“那他用不用捆起来?”
他怕自己走后,这男子会继续与那妇人纠缠。
元宝摇摇头,气定神闲道:“不必了。”
因为这男子已经只剩下一个躯壳了,现在那幅画在哪儿,他就会跟着到哪儿,根本就不用捆着。
不出所料,在卓子墨抱着画轴朝元宝走的那一刻开始,男人就像一条看见肉的狗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