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在屋子里和蜜香树自言自语的样子并没有人看到。
苏家三个兄弟最近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
苏俊业是在忙着融入京兆府兵的阵营当中,苏俊生则是在忙着准备殿试的相关事情,而苏俊亭在忙什么呢?
苏俊亭在忙着铺子的事情。
因为之前元宝在京城的经营,所以在苏家一家人来京城之前,苏家就多了许多的产业。
后来因为元宝和苏俊生各自都有事情要忙碌,所以去了信件往东旗镇,专门将家中最喜爱钱财的老大苏俊亭给叫到了京城里来经营这些店铺。
苏家在东旗镇的铺子当然也都还在运营当中,只是都交给了外面的掌柜在管理。
苏俊亭和爹爹苏文成二人交替着,没几个月换人回东旗镇看看自家铺子的经营情况。
主家掌柜不在,外雇的掌柜不和主家一条心也是有的。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苏俊亭向来都是非常谨慎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东旗镇那边的铺子倒是一直都没有出什么问题,反倒是京城自己手底下的几间铺子频繁出现问题。
先是他手底下的一间首饰行出了问题,户部尚书家的女儿及笄之年,家人买了一件苏家首饰行的簪子给女儿做贺礼。
结果簪子刚到手,他家女儿就像是疯了一样,在那日的及笄宴上便咬伤了好几个前来恭贺的宾客。
原也是没有和这个簪子联系到一起,可谁知道,他女儿伤了以后,那件簪子竟然被另一家的小姐捡了去。
那家小姐也是个爱占便宜的,没有归还簪子,而是留下来自己带了起来。
好巧不巧,她也疯了。
听说是去红螺寺烧香的时候,和红螺寺的一位师太起了冲突。
闹得京兆府都派了兵过去才把人给拉开。
说那位姑娘当时的形容非常的恐怖,好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两件事情一联系,众人才发现,这二人身上唯一的一点联系就是二人都带了那支从苏家首饰行买回来的簪子。
这簪子怎么这么不吉利?!
偏这两家的姑娘都在相看人家的年纪,此事一出,两家人都闹到了苏俊亭这里,非要他给一个说法。
苏俊亭也冤啊,他哪里会知道一个簪子怎么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儿。
两次纠缠未果,户部那位尚书忍不了了,打通了关节,五城兵马司的人天天来首饰行巡逻。
一帮铁骨铮铮的汉子,横眉冷目的,把一众来首饰行买东西的姑娘小姐们吓得直哆嗦,首饰行的生意当然是一天不如一天。
“大少爷。”首饰行外雇的掌柜也随着苏家的下人们叫,管苏俊亭叫大少爷。
掌柜的支支吾吾。
苏俊亭有什么不明白,无奈的叹了口气,摊手朝他道:“拿来吧。”
掌柜的将账本递到苏俊亭的手里,小声说道:“这个月的进账只有上个月的零头那么多……”
京城的高门小姐多,别的店面不是每月都赚钱,但是这个首饰行可是月月都是进账的大头的。
这个月竟然只到了上个月的零头……
苏俊亭看着账本上零星的数字,欲哭无泪。
户部那位大人这是想弄死自己不成……
小地方有钱很重要,哪怕是一般的知县知府对待极有钱的苏家也要陪个笑脸,但到了京城这样的大地方,比的就不是谁有钱了,比的是谁更有权势。
苏家虽然是仗着元宝之前在许多大人们面前刷脸在京城有了些小名声,但到底是一个小不点围下的。
没人求她的时候,这些名声也就没了什么作用。
而且普通的关系,哪里会有人帮着苏俊亭平复户部尚书大人的怒气。
没人帮忙,苏俊亭处境举步维艰。
“要不您跟小小姐说一声?”掌柜知道元宝的能耐,所以建议苏俊亭找元宝出面帮帮忙。
苏俊亭磨磨后槽牙,咬牙切齿:“不找。”
户部那位大人这是欺负自己,也是欺负苏家,这种事情自己都解决不了,还要让妹妹出面,苏俊亭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他就非得试试,自己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不可。
“给我备礼,我去一趟尚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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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俊亭想找回自己做哥哥的面子,说走就走,当即就拿上了备好的礼去了尚书府。
结果人都没进去,就被门房给拦了出来。
苏大少爷从小就浸淫在商贾圈中,能长久赚钱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脸皮都很厚。
苏俊亭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才不怕被为难。
“小哥,您通融一下,就进去帮我通报一声,我是首饰行的苏俊亭,就想见见您家大人。”苏俊亭不光赔笑脸,甚至为了能够成事,还艰难的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塞到了对方手里面。
花钱能办事,苏俊亭一直都知道,但让他真的掏钱出来,他肉疼的都要死了。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硬撑着面子。
谁料,人家尚书府的门房根本不在乎他这三五两的碎银子,直接就给扔到了地上。
“我家大人说了,只要是姓苏的都不见,你赶紧拿上东西走吧。”
门房狗仗人势,把苏俊亭气得够呛,而且看样子对方还查出来他家老二如今也算是正式入了仕途,供职于京兆府。
所以,这次人家说的不是不见苏俊亭一个,人家说的是但凡姓苏的都不见。
苏俊亭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人家这是摆明了就在打他的脸,可是无奈有求于人,他还只能忍着。
好脾气的捡起了地上的银子,苏俊亭还在给自己找补:“银子又没错,您扔他干嘛。”
门房也震惊了。
听说这位苏家掌柜身价不菲。
没想到还是个挺拉的下脸的人。
苏俊亭确实拉的下脸,尚书府的门不让进没关系,门口又不是不能站。
他错开正门的位置,拎着一堆礼物站在巷口。
他今天就是豁出去了,不管怎么样,他今天非要见到尚书家的人不可。
可谁料,这一整日,尚书府门庭紧闭,不光是没人出来,甚至都没个人进去。
苏俊亭都怀疑是不是里头人知道自己一直在这里堵着,所以换了其他的门出入。
“没事儿,我明日再来!”苏俊亭累了个半死还没有见到人,心情十分的憋屈。
但为了日后的生意,他还是只能哄自己,不要与人家计较。
不管那簪子有没有事,人家女儿出了那么大的丑,到底是心情不好,他可以理解。
拎着礼物朝着巷子外面走,才走了几步,就见一个小轿子路过巷口朝着尚书府门而去。
苏俊亭愣了愣,在原地站住。
在他发现对方的目的地确实是尚书府以后,他立马激动的跑了回来,拦住那顶轿子道:“不知里面是哪位贵人,在下苏俊亭,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