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接到诏令时一脸懵逼,随后看到带给他的良药,沉默良久。
若干年后,张良总是想起这一幕。或许从这天起,他才真正认可了大秦,认可了我这个二世皇帝。
这天我正在四海殿批阅奏报,实在是热得受不了。
此时已是六月,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殿中降温的冰块不到半刻钟就化了,旁边两名侍女摇扇几乎起不到作用。殿外珠帘一动不动,聒噪的蝉鸣更加令人烦躁。
“岐绾,朕受不了了,怎么这么热!”
我扔掉手中的笔,拿起奏报疯狂扇风,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衫,再脱就脱光了。
岐绾也是满头大汗,无奈道:“陛下,今夏比以往热得厉害,就连窖中的存冰都开始缓慢融化了。”
我起身想出门看看,刚踏出殿门,一股热浪袭来,连忙退了回来。
“要是有个空调就好了啊!”我无奈吐槽,对于一个习惯了后世冬暖夏凉的人来说,不吹空调简直要命,冬天冷还能穿厚点,夏天热是真没招啊。
我思考了半天硝石制冰的方法,最终还是放弃了。
为了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必要大费周章,若是普及天下,在秦朝能够获取到那么多硝石,我还不如直接造几个土地雷扔到匈奴“砰砰砰”,到时候就可以去西伯利亚避暑了……
“岐绾,去把李斯和冯劫叫过来。”
不多时,两人满头大汗过来了。
“参见陛下。”
我摆摆手:“不必多礼,坐吧。”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道:“陛下站着,臣不敢坐。”
“哈哈哈。”我反应过来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朕都热糊涂了,都站着吧,站着还凉快点。”
坐在榻上一屁股汗,还不如站着。
“各地的奏报朕看了一些,关中以东直抵东海,紧邻德水的地方还好一些,其他地方都出现了干旱的情况,都水丞说郑国渠水量都急速下降,恐怕今夏不好度过啊。”
李斯点点头:“陛下,臣已令各郡县组织灌溉,虽然有陛下推广的水车相助,无奈水源稀少,效果不佳。若是再这么热个把月,恐怕德水以北和关中要颗粒无收了。”
冯劫赞同道:“不错,现在大秦主要粮产地便在关中和德水一线,江南的水稻种植规模虽然有了极大增长,但一者相比粟米还是少了很多,二者运输不便,难以运到北方。”
我仰头长叹一声:“朕已命太史去准备祈雨之事了,看老天给不给面子吧……”
估计大概率不会给面子,毕竟咱也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只是身为皇帝,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我突然想起了硝石的事情。
“李相,朕交给你一件事,务必使可信之人去做。”
李斯连忙拱手:“臣静听。”
“你们在如厕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墙上有白色的东西?”
两人一脸愕然,半晌回过神来:“回陛下,见过……”
我点点头,笑眯眯道:“那就好。接下里的话仔细听。”
“你去在咸阳城外准备五亩田地,去除掉石头等杂物,然后挖掘一些地窖和坑洞,再往田地里埋入麦秸、落叶、烂布等物品,之后往挖好的地窖和坑洞中放入石灰和水,提高土地的温度,并保持温度稳定持续一段时间。”
“再然后,往田地里浇灌人畜的尿液,等大概10个月,这些田地里就会出现大量的白色粉末状东西,这时把那些含白色粉末的土挖掘出来,按照土重量的三之一掺入草木灰,浸水冲泡,把过滤的水放在锅里熬煮,能得到一种白色颗粒,朕要这种白色颗粒。”
李斯两人目瞪口呆,冯劫强忍住伸手摸摸我是不是热糊涂了的冲动,疑惑道:“陛下,为何要此等……此等污秽之物?”
不雅!太不雅!
皇帝和三公在一起谈论怎么玩尿?这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我浑然不觉,脸上现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污秽?这才哪到哪。挖出来的土要找人尝尝,入口辣的最好,其次是苦的,再是甜和酸的。朕教你们的方法适用于辣的,要不是辣的,则要更改草木灰的比例,这个交给你们自己去实验。”
李斯仿佛已经闻到了味道,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陛下,这……这……”
这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心中的想法一样:陛下怎么对这土的味道这么熟悉,莫非……
看两人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本来打算装个逼的,没想到让他俩误会我尝过……恼羞成怒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呢!朕是听别人讲的!”
两人连忙躬身道:“陛下,臣不敢!”
好一个不打自招……
我白了他们两人一眼,接着道:“朕可得警告你们,制作出来的白色颗粒名为硝石,那些炼丹术士可能见过。这玩意都不用粘火,温度高了就着,撞击力度大了着,跟铜铁金混在一起会着,遇到酸的东西还会着。闻了上头、吸了中毒,摸着就伤、吃了就死。”
两人已经从眉头紧皱变成了一脸惊恐。
这啥玩意,堪比断肠草啊!断肠草那也得吃了才中毒,好家伙,这闻闻都不行!不但闻闻都不行,还得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不高兴了就着!这你受得了吗?
其实我不单纯是吓唬他们,虽然硝酸钾本身无色无味,也不会挥发有毒气体,但一旦吸入粉尘,同样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危害,剂量大了吸死很正常,另外对皮肤和眼睛也有强烈刺激性。
“所以最好派那些犯了重罪的人去做这件事,用皮革什么的做好防护,无关人等离远点。另外制作出来的硝石要保持干燥,不能接触水。”
李斯小心翼翼道:“陛下,既然这名为硝石的东西那么危险,干嘛要制作它呢?”
我摆摆手:“等用到的时候你们自然知晓。另外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不允许除了参与的人以外的任何人知晓。”
两人一脸懵逼地走了。
我则跑到了承露台附近的凉亭躺着,实在是没力气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