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会结束后,我带着孟合去了咸阳禁苑。
一路上孟合详细禀报了三人的情况,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到了禁苑,我抬眼望了望。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阴森,反倒比咸阳宫多了一丝幽静,其内草木旺盛,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小院子,像是后世的别墅。
刘邦三人来得晚,就住在了门口不远的院子里。
不多时,就远远地看到了三人,三人都在院子中,正在院子里……种菜。
及至门口,听到三人正在谈话。
樊哙正在拿着手中的锄头死命刨地,口中一边嘟囔着:“大哥,你说咱们在这要待到什么时候。当时陛下不是说要委以重任吗,这都两年了,天天憋在这小院里,这不过半人高的篱笆还要继续困咱们多久!”
没有听到刘邦搭话,萧何卷起裤腿正跟在后面拔草,仿佛已经习惯了樊哙的碎碎念,懒散道:“怎么,让你一个反贼在这白吃白喝,一堆人替你看门,你还不乐意?”
樊哙又是一锄头重重砸在地上,吐了口口水,瞥了萧何一眼:“萧大人,不是我说你,你看看,关在这院子里,反倒胖了许多,照这么下去,你的智谋恐怕都比不上哙了!”
萧何抓起手里的草就扔了过去,笑骂道:“樊哙,我说了无数遍了,不要再叫我萧大人了。另外,你要想吵架去找你大哥,我没那心情跟你斗嘴。”
这时刘邦开口了,轻叹一声:“樊哙兄弟啊,既来之则安之,天天抱怨,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再者,祸从口出,不要乱讲话。”
樊哙扔掉了手中的锄头,一边说着:“大哥,你就是太软,想当年要不是我和萧大人劝你,恐怕你还在芒砀山里当流寇呢!”
一边走到旁边的案上,拿起茶碗便欲喝水,突然眼光一斜,瞥见了我的身影,“啪”的一声,茶碗落在地上滚了个圈。
萧何嘲笑道:“樊哙兄弟,你要是再摔碗,那碗上的漆就要掉光了。”
刘邦回头看了一眼,见樊哙呆愣在原地,顺着目光看到了我,连忙拽了拽萧何,起身行礼:“邦见过陛下!”
萧何愕然,连忙起身同樊哙一起行礼。
我笑了笑,开口道:“看来禁苑的生活比朕想的要好,不但有独立的院子,还可以种菜。”
樊哙不知道自己的吐槽有没有被我听到,本来天就热,这下更是脑门冒汗。
刘邦率先回道:“承蒙陛下天恩,邦三人在此生活得很好,谢陛下。”
两人连忙跟着道谢。
我摆摆手,三人就在树荫下围案而坐。
我看了看樊哙,笑道:“樊哙,你刚刚的话朕都听到了。”
樊哙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告罪:“陛下恕罪,小人一时口快……”
我示意他坐下:“莫要紧张,朕之所以让你们在这里住了两年,便是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忠于大秦。朕听孟合说了,你们在此没有不轨行迹,看来是真心归附大秦。”
我怎么好意思说把他们三个放到这里之后就忘了这茬……
萧何恭敬道:“陛下,我们三人在这两年间考虑了很多,希望能为大秦效力。”
刘邦也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点名道:“樊哙,朕准备让你去河西走廊,在那里有个名为韩信的千夫长,你在他手下做个百夫长,今后可凭军功升迁,你意下如何?”
韩信有兵仙美誉,樊哙则是从一个屠户开始,经过鸿门宴救刘邦、平定各种叛乱,官至相国,封舞阳侯,一直活到刘盈即位,实打实的西汉开国功臣。
最关键的是,韩信最后起兵谋反的时候,是樊哙平定了他!两人的性格迥然不同,让樊哙到韩信手下,或许能够互相弥补彼此的不足。
樊哙一愣,大喜道:“谢陛下,只要能为陛下效力,小人肝脑涂地!”
随即反应过来,疑惑道:“陛下,这河西走廊在哪啊?”
“啊?”我一拍脑门,忘了这茬了:“你们进来已经有两年了,很多事情还不清楚,这两年主要有几件大事:”
“第一,大秦收复了祁连山一带,北羌氏部落归降,那里已经设置了河西五郡;第二,东胡已经被大秦击败,尽收东胡千里之地,置六郡;第三,匈奴被大秦击溃,却之千里,现在逃窜到了北海一带;第四,大秦已经与西域三十六国通商,使臣足迹至极西的贵霜帝国……”
随后我把这两年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末了道:“大概就是这些事,你们出去后自可找人去了解详情,朕就不多说了。”
三人已经是目瞪口呆,两年啊,短短两年,大秦竟然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在这禁苑中恍若隔世,不知世上好似过了千年!
我笑笑,打断他们道:“萧何,如今东胡已经成为大秦的疆土,但那里很多事还不太顺畅,朕想让你去东胡任监察使,推行朕的怀柔之策,你意下如何?”
萧何自然不会推辞,连忙应下,去东胡那个不毛之地总比圈禁在这里好。
萧何是个做丞相的料,在治理国家上比足智多谋的张良要好些,这也是为什么刘邦建立汉朝后让他而不是让张良为相。
“不过,”我缓缓开口道:“因为泗水叛乱闹得人尽皆知,朕对外宣称已经将你们在泗水诛杀,所以你们要改头换面,以新的身份出现。”
樊哙和萧何知道的人不多,改个名字,又远离大秦腹地,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万一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一愣,没想到自己在外面已经死了……
萧何倒是机灵,立刻开口道:“小人斗胆,请陛下赐名!”
我点点头:“萧何,你便更名为萧奉国,樊哙更名为樊武。”
又接着警告二人道:“身世朕会命孟合给你们编造好送来,朕知道你们二人都没有妻子,今后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两人点头称是。
随后我看向刘邦,这大哥太让人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