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附,贵霜王宫。
尺乌骢正在兴奋地向尺丘汇报军队的准备情况。
“大王,咱们的军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何时与孔雀王朝开战?”
尺丘自然也是高兴不已,他对孔雀王朝可是垂涎已久了,贵霜在他手上统一,更让他自信心爆棚。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出言确认道:“确定秦人不会插手西方的事吗?”
尺乌骢冷笑一声:“我的话轻易便骗过了秦人皇帝,别说插手咱们的事,他似乎连葱岭都不太在乎,离秦人国都那么远,他们不可能远征至此的。”
尺丘闻言反倒蹙起了眉头:“我见过秦人皇帝,他可不是那种好算计的人,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忧虑。”
尺乌骢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嘟嘴态:“大哥,你还不信我?”
尺丘见状连忙呵呵一笑,安慰道:“这是哪里话,只是国之大事,我不能不小心谨慎。既然你确定秦人不会插手,那就让军队准备出征吧!”
话音刚落,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王,秦军向葱岭增兵万余!”
“什么?!”
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尺乌骢疾步上前揪住来人衣领,怒喝道:“你确定吗?”
来人面色惶恐道:“回休密王,千真万确!探子亲眼看到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卒开到了抒弥,加上葱岭的番军,秦军足有两万余人!”
尺丘脸色阴沉地看向尺乌骢:“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秦人绝不会向葱岭增兵吗?”
尺乌骢急声道:“大哥……”
“你,滚出去!”
来人急忙退走了。
“大哥,你相信我,秦人皇帝亲口所言,些许蟊贼,葱岭的番军就可以解决了!绝不会向葱岭增兵!”
尺丘没有回应,蹙眉思考了许久,缓缓道:“你被秦人皇帝骗了!”
尺乌骢不解道:“被他骗了?可他为什么要骗我?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们要攻打孔雀王朝,想借机攻打贵霜?”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解释道:“大哥,我绝对没有向秦人透露一丝消息!”
尺丘呵呵一笑,溺爱地看向他:“我知道,只怪秦人狡诈。我早说过,秦人皇帝不是易与之辈,恐怕早就在他的算计中了。”
尺乌骢狠声道:“大哥,不如我们直接出兵葱岭!只要拿下葱岭,任秦人有百万大军也无法轻易越过葱岭天险!”
尺丘面色一冷,训斥道:“糊涂!先不说我们刚刚与秦人结为友邦,就算真的开打,你又有几分把握能打得过秦人?”
尺乌骢面色一滞,低头不再说话了。
“你先出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尺乌骢走后,尺丘独自思考了许久,终究是没有下定决心。
“让各军回营吧。”
身边的近侍低声道:“大王,军队集结耗费不少,如今万事俱备,不如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孔雀王朝!只要拿下孔雀王朝,我贵霜便不惧任何人!葱岭天险难以逾越,料想秦人也不敢轻易与我贵霜开战!”
尺丘长叹一声:“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可我不敢赌,赌输了贵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起周边的大秦、安息、塞琉古和巴克特里亚四个强敌虎视眈眈,康居已经臣服大秦,贵霜唯一敢动的也就只有孔雀王朝,如今还被大秦掣肘,尺丘无奈地摇了摇头。
“父王啊,你要是早死几年,把贵霜交到我手里,贵霜早就一统了,何苦落得强敌环伺的境地啊!”
————
与此同时,为康居来回奔走的定驰终究还是出了事。
后殿,朝会。
朝会伊始杨赤便站了起来。
“陛下,昨夜城中有盗贼行窃,被咸阳令抓获送交廷尉查处,所获赃物来自行人定驰,共有金币数百枚、美玉二十块,臣向定驰追问,定驰却言这些赃物不是他的,涉及朝廷大臣,请陛下示下。”
我脸色一沉,金币不可能是大秦的,自从确立了大秦货币体系,大秦境内除了太仓内绝不会有金币出现!
“召定驰。”
不多时定驰双腿发软地走了进来。
我沉声道:“定驰,朕给你个机会,昨夜廷尉抓获贼人所获赃物到底是不是你的?”
定驰情知无法辩解,声泪俱下道:“陛下,是臣的……”
我最痛恨贪污纳贿的人,当即厉喝一声:“你不过一小小行人!哪里来的如此多的财货?!”
“陛下恕罪啊……这些财货是……是康居王给臣的……请陛下恕罪啊!”
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他亲口承认我还是怒不可遏。
“身为大秦使臣,你代表的便是大秦、朕!竟然收受他国财货,此事若是传出去,天下人如何看待朕!其他国家如何看待大秦!”
定驰惶恐不已:“陛下,臣知错了,臣出身贫寒,一时鬼迷心窍,这些钱臣一分也没敢花啊!”
我脸色一黑,好一个一分没花,金币在大秦也要能花得出去!就算熔成金块,这么多的金子也足以引起廷尉警觉了!
“混账!出身贫寒就是你受贿的理由?豫进同样出身贫寒,执掌将作府多年,至今一家七口人仍挤在三间小院中,他怎么不贪?”
豫进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咱墨家的人就是这么有原则!
我大手一挥:“拖下去,交廷尉议处!”
定驰的叫声渐渐远去,我看向余禾:“定驰乃一科秦仕,发生这样的事让朕痛心疾首!将此事广传各地,以儆效尤!”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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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巡前夕,孑吴的奏报到了。
看到奏报中的内容我简直是三观尽毁!
尺丘退缩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他不可能在秦军虎视眈眈的同时,放弃自己老家去打孔雀王朝。尽管孔雀王朝日落西山,但毕竟有那么大的国土在,尺丘想拿下孔雀王朝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孑吴在奏报中解释了为什么尺丘和尺乌骢关系那么好。
据传言,两人竟然是那种关系……
兄弟加上龙阳之好,我除了感叹一声古人玩的花,一时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