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殿，我仔细想了想。
“召章邯，让著且一起来。”
不多时两人联袂而来。
“参见陛下！”
我挥手道：“坐吧。”
盯着著且道：“回到咸阳还习惯吗？”
著且恭敬道：“谢陛下，一切都好，臣在将兵府中有将兵教习，现在对将兵府的事情还算熟悉。”
我点了点头：“朕任你为护军中尉，前往韩信帐下效力。”
著且怔了一下，连忙谢道：“臣谢陛下！”
章邯代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陛下，军中有监军佐助领兵主将，为何要将著且派过去？”
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将著且弄回来，这才待了三个月不到就跑了，章邯一时有些无语。
我简单解释道：“著且虽然在边军十四年，但对秦军如今的作战方式、作战理念比较生疏，朕有意让他历练一下。”
著且再谢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期！”
章邯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陛下英明！”
“章邯，你先退下吧，朕让孟合寻些兵书交给著且。”
章邯虽有疑惑，仍是起身道：“臣告退！”
章邯走后，著且起身道：“陛下请吩咐！”
“嗯？”我抬头看着他，饶有兴趣道：“你知道朕留你有事交待？”
著且恭敬道：“非臣妄揣圣意。如今大秦唯有韩将军在外征战，臣虽然久在边关，对秦军军制有所了解。正如将兵所言，军中有监军，护军类官职多为内廷官员，因此陛下命臣前往韩将军军中，一为历练臣，其次一定有话交待臣！”
我点了点头，看来他在上郡十四年没白待。
“朕赐你一道密诏！”
我沉声道：“若是韩信擅自出兵进攻安息，或者领兵进入塞琉古，你可立即夺了他的上将军位！”
著且大惊，随即立刻镇定下来。
“臣……领命！”
我告诫道：“切记，行使这个权力只有两个最简单，也最严格的前提条件，就是韩信领兵进入任何一个国家！其他任何情状都不在此列，你可记住了？”
著且坚定的声音响起：“臣谨记！”
“此事只有你与朕二人知晓。”
著且再拜，肃然道：“臣万死不敢泄露分毫！”
我淡淡道：“去吧。”
“臣告退！”
著且走后，我想了想道：“那女子走了吗？”
孟合应道：“田产已经变卖，正在遣散仆人，只留了二十多人的护卫，估计这一两天就要离开。”
我起身转进偏殿：“换身衣服，陪朕出宫。”
离的庄子在上林苑以西，到那里花了不少时间。
我和孟合找了个茶摊，边喝茶边看向庄子。
不少人忙忙碌碌进出于庄子，有一个身手看起来不错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守着。
我眼神微眯，低声道：“那个人比你如何？”
孟合略一沉吟，沉声道：“不弱！”
“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恰巧茶摊老板端了茶过来。
笑意盈盈道：“尊驾请慢用。”
我见这老板为人活络，便笑问道：“老丈在这里多久了？”
老板呵呵道：“许多年了，此地虽然不在内城，却是往西的必经之路，来往客商歇脚的不少，小老儿尚能过活。”
“哦。”我点了点头，道：“我们从洛阳而来，想在此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良田种些珍贵的药材，恰好走到这里。那庄子正在往外搬东西，怎么？庄子的主人要搬走了？”
老板望向庄子，应声道：“尊驾说得不错，这庄子主人在这儿还不到三年，听说要去高附了，这不，正在遣散家仆、变卖田产。尊驾若是早来两天，或许可以将庄子的田买过来，现在却是有些晚了。”
我好奇道：“能在咸阳置办这么多的田产，这主人家资颇厚啊。”
老板摆了摆手，笑道：“这小老儿可就不知道了，说来的确奇怪，三年前这家主人突然到了这里，立刻就大手笔建了这座庄子，还买了许多田地，就连庄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主人的来历。”
随即神秘兮兮道：“这家主人还是个女子！”
“哦？”我惊讶道：“竟然是个女子，没有男主人吗？”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没人见过有男子出入此地。”
我起身道：“多谢老丈，既如此，我只好另寻他处了。”
“呵呵，祝尊驾找到合适的田地，慢走。”
回去的路上，我疑惑道：“净室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孟合摇了摇头：“三年之前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晓。”
我让嬴兰的月鼎也去查过，同样没有任何消息。
回头望了一眼那庄子，绿树摇曳、流水潺潺，若没有来往搬东西的人，倒是一处安静祥和之地。
“回宫吧。”
————
次日朝会，尉迟跟着一起来了。
“陛下，臣自请革除兵团护军一职！”
众人都有些惊讶地看向尉迟。
兵团护军掌四十余万屯垦之兵，不同于治粟内史管理的民田降到了二十税一，兵团护军管理的官田是十税一，每年贡献的田赋占比太仓收入很大一部分。
这么个肥差，从成立以来就交给了我最亲近的岐绾，现在又交给了尉迟，如今尉迟居然主动请辞，当真奇也怪哉！
我也感到不解，蹙眉道：“怎么回事？”
尉迟双目低沉，有些自惭：“回陛下，自臣接手兵团护军后，兵团护军的那些事臣实在是理不明白，新田开垦的田亩数每年都有很大的增长，可今年仅仅增长了不到十万顷，臣唯恐如此下去误了朝廷大事，因此自请革除兵团护军！”
听完尉迟的解释，我沉默了一会儿。
兵团护军管的是屯垦之兵，可实际干的是开荒垦田的活，更偏向计然之术，尉迟习的是兵家之道，战时经济还略懂一点，让他干这个活的确有些难为他。
“准了。”
尉迟拜谢道：“谢陛下！”
我眼光扫了一遍，沉吟道：“兵团乃国之大事，每年为太仓贡献了不少田赋，且逐年增长，不可废。”
随后目光落到司马砺身上：“司马砺，你便接任兵团护军吧。”
司马砺连忙起身：“臣领命！”
看他由六卿降为千石官吏仍然宠辱不惊，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司马砺还真是个全才，搞行政可以，搞经济也行，就是不知道领兵怎么样。
我继续道：“朕刚刚说了，兵团乃国之大事，特赐兵团护军薪俸同两千石。”
众人又齐齐看向司马砺，为了他居然改了薪俸！
司马砺也没想到我会为他改俸，随即躬身道：“臣谢陛下！”
我嗯了一声。
“尉迟，你便为将兵中尉，着令……李善任治粟内史，洛云卫尉由左中郎将李继担任。”
李善这个太子家令同样精通计然之术，当年将扶良宫管理得井井有条。
“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