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夜,关麟在士武的面前缓缓展开一卷图画:
——是交州一地的地图。
士武正直疑惑,关麟的话已经脱口:“此番能使东吴亡国,交州功不可没,所以我意…”
俨然,关麟是想要嘉奖交州士家。
考虑到他与士燮的关系,乃至于士家一族“温文尔雅、“毫无野心”的性情,甚至是士燮在三国历史上对“文化”传播,是文化渗透到其它国度做出的巨大贡献…
故而,关麟是十分放心的要将荆州、扬州与交州交界处的几个城郡划拨给士燮,让他们治理。
但…俨然,关麟的想法与士燮的想法有些偏差。
不等关麟把话讲完,士武连忙说,“云旗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此番奉兄长之命赶回,就是要替兄长,也替我交州士家感谢云旗公子啊…”
说话间,士武颇为激动的握住了关麟的手,他的手掌还在发颤,俨然,他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是懂真性情的。
“云旗公子覆灭东吴,这是替我们交州扫清了江东的大敌,从此之后,交州再也不用担忧江东孙氏的进犯,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兄长也可以实现他的理想…在交州之地,大兴学术,推广学术,让交州成为文化盛行之地…让此间每一个孩童都有书读,有文章可作。”
说到这儿,士武挠了挠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说起来,我交州士家或许颇为资财,可身居边陲,几十年并无太大的战乱,兵马的战力太过羸弱,若非云旗公子售卖给我等军械,那…多半如今的交州已经被那孙权给吞并了…”
“即便没有,那或许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更莫说能到如今这般太平景象了…所以,大兄特地让我来见云旗公子,就是想把交州中紧邻江东的南海郡,紧邻荆南的苍梧郡赠给云旗公子…云旗公子可以随时派官员去接收,我交州士家在战略上帮不到云旗公子,也只能以此来表达我等的感激之情,也企盼与云旗公子,与巴蜀、荆州成为永生永世的朋友!永远得云旗公子庇佑…”
说着话,士武直接从包裹中取出了“南海郡”、“苍梧郡”的印绶,乃至于户籍、名册也一并带来了。
这…
当士武的话吟出,当这户籍、名册、印绶明晃晃的摆在关麟的眼前时,关麟整个人都懵了,整个惊愕在原地。
敢情,他为了感激交州士家,打算把与苍梧相连零陵,打算把与南海郡相连的庐陵郡一柄赠于交州士家。
可…还没等到他关麟开口,倒是人家士燮也想到了这点,直接借士武之口,要把与“零陵”相连的“苍梧”,把与“庐陵”相连的“南海”一并送上。
这有些…太够意思了吧?
当然,交州真送,关麟却不能真要,他连忙推脱:“这可使不得,昔日孙权为了夺“苍梧、南海郡”动用了何止数万兵马,损失了何止几十名战将…最终一无所获,我关麟讨伐东吴,本就是被逼无奈之举…若是收了这城郡,岂不是与那孙权一般无二…”
关麟是要推脱…
可士武的态度,不,准确的说,是交州士家的态度无比坚决。
“云旗公子就莫要推脱了…”士武郑重的接着说道:“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交州的战力根本无法与荆州、巴蜀抗衡,何况云旗公子…你又是能将东吴亡国之人,只要你想,只需停止售卖军械给我们…交州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可公子从未提出有过要进取交州的意思,也从未断绝过与交州的商贸往来,再加上我在公子身边多时,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苍梧、庐陵不过是两个郡而已,交州赠予公子,公子若接收,那交州上下,无论是我大哥还是我全族,都才能放宽心哪!还望公子就不要推迟了…”
懂了…随着士武的话,关麟彻底懂了士燮的苦心。
交州主动让两郡给关麟,此事一经传播,势必让世人知晓江东、荆州与交州之间那牢不可摧的情义。
这种情形下,若是关麟…或者是…未来的荆州与江东觊觎交州,那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为天下万民所唾弃,也势必会影响到刘备那惟贤惟德的名声。
——被人指着脊梁骨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也是交州的战力太羸弱了,只能想到这种方法,只能牢牢的抱住关麟这个大腿。
倒是关麟…原本打算送城郡。
没曾想,城没送出去,还被强行送来了两个城。
有时候事态的发展,还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关麟只能感慨:“士燮前辈是有大智慧的…”
说到这儿,关麟恍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眸转向那舆图,“交州士家对我如此信赖,我关麟也不能没有表示…”
说到这儿,关麟指向舆图中与交州隔海相望的一处,是海南…
当然,那个时候,这里还不叫海南,叫朱崖州。
汉武帝时期,在此设立两郡,名为珠崖、儋耳,是名副其实的蛮荒之地。
而在武帝驾崩之后,此间不断的有暴乱发生,平叛给大汉王朝带来了巨大的经济负担。
于是…
诸如化外之地不服教化,不如撤掉…这类的声音就成为了主流。
最终,大汉实际上放弃了这里,弃守500年后,海南才重回中华版图!
但是…
或许,朱崖州在别人看来是蛮荒之地,可在关麟看来,却是资源富饶,且并未开采之地。
单单其岛屿周围的渔业资源,保守估计,诸葛亮十次北伐都用不完,只是汲取的话,需要讲究一些方法。
西汉弃之如糟粕,关麟却示之如珍宝。
当即,关麟郑重的说,“交州士家送我两郡之地,男儿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交州士家两州之地…此珠崖、儋耳?可好?”
啊…
当珠崖、儋耳的名字吟出时,士武一怔,他心下琢磨着,那不是蛮荒之地么?
哪曾想,关麟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笑着沉吟道:“这…可是好地方,这里的资源…一旦开采,怕是十个苍梧与庐陵也比不上…”
这…
士武整个懵了。
坦白的说,若是别人说这种话,他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可偏偏是关麟说的这些,他的话…就像是有一种魔力,注定会一语成真!
就在士武还在琢磨,珠崖、儋耳的资源…怎么就能比苍梧与庐陵多上十倍之时。
“报…”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事?”关麟询问。
一名校尉进屋,看到关麟单膝跪地,然后拱手道:“禀公子,如今孙权屠戮忠良一案在坊间彻底传来,议论纷纷,无数百姓群情激奋,纷纷自发集结起来涌入关押孙权的牢狱周围…他们在那边破口大骂,骂的极其难听…”
唔…
当这一条消息传出,关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嘴角咧开,淡淡的笑出声来。
“这…”士武也是一怔,然后下意识的轻吟,“要不要末将带人去把牢狱封锁,将百姓驱散走…”
“驱散走那可就太没意思了。”关麟笑着感慨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嘛,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且看看这一波,那孙权能否扛得住了!”
当即,关麟吩咐道:“无需阻挠,密切关注,随时禀报即可…”
“诺!”士武拱手,当即领着那校尉退下。
反观关麟,他徐徐起身,缓缓走至窗子前,他望向那牢狱的方向,仿佛那对孙权“震耳欲聋”的谩骂声,已经在他的耳畔间浮荡。
暴力这种事情,从来不是只诉诸于力量…
舆论,更容易把一个人给彻底的压垮,让他成为彻彻底底的行尸走肉!
…
…
漏催清液,月华如水,夜里的建邺城内万瓦清霜。
无数百姓在这样的夜晚不是回家睡觉,而是在暗夜中踽踽而行。
因为穿过小巷,人越来越多,故而,此间街巷,也越来越热闹。
他们赶往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这建邺城的牢狱之所。
关押孙权的牢狱,位于衙署正后方,此时这牢狱周围,守卫森然伫立,再外围一圈,布满的是涌入此间的百姓。
这些百姓中,有陆家的族人,有甘宁的兄弟,有凌统的部曲,有大量鸿雁的人…这些都是所谓的“托儿”,是负责引导百姓们情绪的。
可事实上,百姓们的情绪根本不用引导。
孙策、徐琨、吴景、孙翊、周瑜、太史慈、黄盖,当真相大白,这一个个被孙权授意杀害的名字足以让整个江东,上上下下群情激奋。
一句句狠辣的怒骂、怒斥声自那些老兵的口中不断的咆哮而出。
“孙仲谋,你这狗贼…你还是人么?昔日太史将军…被孙伯符将军所擒,都不曾杀害?他以为他得遇明主,助你孙家扫荡江东,可你却杀害了他?你可知他临死前说什么?他说‘大丈夫生于世上,当带三尺长剑,以升于天子阶堂。如今所志未从,奈何却要死啊?’他不甘哪?是你让他在不甘中死去!”
“孙权狗贼,你倒是说说周郎与黄老将军做错了什么?若无周郎与黄老将军?你能坐稳这江东之主的大位?你能抵御住曹操那赤壁的来袭?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你简直…简直猪狗不如!”
“孙权狗贼,怪不得你紫须碧眼,你压根就不是你爹亲生的,还不知道是哪个狗贼的种儿,否则,孙文台将军号称江东猛虎,孙伯符将军乃是江东小霸王,父兄何等英雄?可你却如此鼠辈?睁开眼睛看看,东吴两年来沦落到如此地步,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啊!”
一句句咆哮,一句句呐喊,汇聚而成的声浪…滔天阵阵,宛若一道道雷鸣般…
就连感到此间的鲁肃也不由得低头,凝眉道:“痛哉,痛哉…”
孙登也在,似乎是因为父亲被辱骂,他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他不住的喃喃:“爹,这么多人都说是你错了,那…那多半便是你错了吧?弑兄、杀弟…屠戮忠臣良将,爹…你这些年…都…都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
又一阵新的声浪传出。
“兄弟们,咱们冲进去,咱们要替江东的英烈手刃此恶贼——”
“为了孙伯符将军——”
“为了周郎——”
“太史将军高义,我等当为你报仇雪恨——”
群情激奋,俨然…在百姓们自发的号召下,越来越多的百姓情绪已经积蓄到一定的程度,他们愤慨、无畏、痛惜、悲痛,他们已经涌向那一个个伫立于此的士卒。
“拦住他们…但不许伤了他们。”
凌统当机立断的吩咐…
这些百姓的呼声就是他内心中最狂热的呼唤,他也能感受到,这些呼声必定让牢狱中的那鼠辈孙权胆战心惊,惶惶不已。
但…云旗公子交待过,除了孙氏一族的族人外,不许任何人靠近牢狱,他凌统绝不会违背关麟的命令。
“诸位,都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凌统站在高台上大声呼喊:“云旗公子已经让整个江东六郡七十二县的百姓公投决定他孙权的生死,公投需要时间,诸位再等等,再等等…诛杀恶贼、鼠辈,不急于这一时!”
“诸位都冷静、冷静,罪恶之人势必伏诛,江东往昔的黑暗势必将彻底暴漏,回归光明——”
…
牢狱外是江东百姓群情激奋,怒不可遏的嘶吼。
牢狱内则是孙权那眼观鼻,鼻观心,最终双目无神…呆站在原地,仿佛陷入了某种冥想。
是来为他送饭的孙鲁育急不可耐的呼唤。
“爹…那些…那些人不知真相,被人怂恿…所以才来此诋毁爹,怒骂爹,爹…爹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当孙鲁育的声音吟出时,诸如“狗贼、孙权狗贼”这样指名道姓的怒斥声再度传来…声音甚至压过了孙鲁育的声音。
“爹…爹…”
孙鲁育不得不抬高声调。
哪曾想,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孙权,他第一次朝着孙鲁育张口,“小虎,爹求你,你杀了爹…你动手杀了爹…”
这…
孙权的话让孙鲁育整个人惊住了,她手足无措的望着父亲。
而当孙权抬起脸的那一刻,孙鲁育能明显的感觉出来,父亲似乎…一下子年迈了三十岁,那碧绿色的眼睛中早已没了神采,那满头的黑发中藏匿着的是更多的白丝。
而这…只是孙权被网暴,不…是被舆论所“暴”的第三天而已!
每天无论是睁眼,还是睡觉…
那么多,那么多的谩骂声传来,这些声音,这次怒斥,这些不断吟出的他的暴行…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他的意志力能坚持一天,两天…可在这第三天,他就彻底崩溃了,他的神经已经崩溃了。
要知道,在后世有一种审判“贪官污吏”的方法,那便是将这“贪官污吏”关入一个房间,然后房间内上上下下打满了灯,所有的灯光将屋子照的犹如白昼,就将这贪官污吏在其中关上三天!
然后一天、两天…其实…要不了三天,那所谓“意志顽强”、“死鸭子嘴硬”的贪官污吏的精神就彻底崩溃,乃至于不用审问,他就全招了。
俨然,这些无尽的谩骂就像是那将屋子照的犹如白昼的“灯光”,让人忘却时间,让人精神涣散,乃至于到最后…彻底崩溃。
孙鲁育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只是看起来苍老的父亲,他的精神世界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一片断壁残垣…
“爹…你在说什么?”孙鲁育咬着牙…“女儿怎么会杀你呢?爹…爹你醒醒,醒醒…”
“醒醒…哈哈哈…醒醒…哈哈哈哈…”孙权笑了,癫狂、痴傻一般的笑了,“再没有时候,爹比现如今更加的清醒了,他们…他们骂得好,他们…他们说的对,爹…爹做的很多事儿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当这一切昭然于众,爹…爹就会变成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爹…爹…不想再经受这心灵上的折磨…小虎,你杀了爹…你杀了爹,让爹去解脱…彻彻底底的解脱——”
三日以来,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孙权试过咬舌自尽,试过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自杀…
可他终究是迈不出那一步,他没有他的父兄勇敢。
他就是个懦夫。
“爹…爹…”孙鲁育一边张口,可是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珠链般“啪嗒”、“啪嗒”的就往下直流…
“你用毒…你在我的饭食里下毒!”此刻的孙权哪里还会顾及孙鲁育的泪痕,他紧紧的拽住了孙鲁育的手,“小虎,你帮帮爹,你帮帮爹…你难道真的要爹被…被无数人审判,最终于大庭广众之下被绞刑杀死么?爹不畏死,可爹…不想这般耻辱的死去。”
“我…我回去想办法,我想办法救爹…”孙鲁育的泪涌出的更多了。
“不…”面对孙鲁育的提议,孙权当机立断的否定,“现在,爹的生死已经不是那关麟一个人能决定的了,他…他太懂人心了,他让整个江东去审判孤,他做的没错,若是孤与他换一下位置,孤也会这么做!”
孙权的声音越发的沙哑,“小虎,你能去求关麟,你求他不要再折磨我,你求他给我个痛快吧?不要让我…让我再受到外面…”
说到这里时。
牢狱外又一阵咆哮声传来。
“孙权狗贼,公审之日…我势必替周郎报仇雪恨!”
“何止是周郎,那么多忠勇之士,公审之日…他们在天之灵,我等应该一刀刀的屠戮这孙权狗贼,给他凌迟!”
“只是凌迟怎么够?等他半死不活之际…要把他扔入蛇鼠窝中,谁让他如此蛇蝎心肠!”
这…这…
这一道道无法阻止的声浪,孙鲁育心在耳畔,疼在心头,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理解父亲的请求了。
她紧紧的咬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去吧,去吧…下次来时,让爹也痛快的去吧!”
孙权的声音越发的沙哑、虚弱,乃至于尾音都要被那咆哮、怒骂声彻底遮盖…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那牢狱中仅有的窗子,窗子内还有烛火,可窗子外一片寂暗、漆黑。
他喃喃的张口:“孤累了啊,往事如烟,人生如白驹过隙,孤怎么就从一个风华正茂的江东小生,变成一个人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犹如过街老鼠般的老头子了?孤这些年…是做了一些恶事,可我都是为了江东啊…江东啊…呵呵,也罢,也罢…时至今日,孤累了呀…孤累了呀!小虎…你去吧,去吧…”
在孙权那悲鸣的声音中,孙鲁育流着泪,终于,她再也遏制不住那复杂的心境,她捂着脸…也捂着那流下的泪滴,她跑开了…跑远了…
她的耳边,那对她父亲的怒骂声、嘲笑声还在继续,此起彼伏,此起彼伏——
…
…
一汪月色荡在波心,陆逊与夫人孙茹一道驾马并行于长江之畔。
“夫人此番也立下大功了,云旗公子提到过了,定要好生嘉奖…还特地询问我,当如何奖励夫人。”陆逊的话缓缓吟出。
孙茹“唉”的一声叹出口气,“你知道今夜我唤你出来,不是为了这个…”
随着孙茹的叹气,陆逊仿佛心如明镜一般,他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月,又看看江心中波光粼粼的月…继而叹息道:“好端端的江东孙氏一族,怎么就在孙权这一任上…落得这般萧索的地步…”
孙茹是孙策次女,孙权是她的杀父仇人不假,但,她也姓孙哪!
她畅快于孙权即将被公审判决,她也遗憾于孙坚翁翁,孙策爹爹打下的基业,就这样完了…全都完了!
“也罢…”
似乎是与夫君陆逊在外面走走,让她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夫君不是说过么?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早晚是有人要一统的!刘备也好,曹操也罢,我唯独恨的是孙权这些年做的那些恶事…现如今,他如此窘境,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是啊!”
陆逊附和着夫人的话…
倒是孙茹,聊到这个话题,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我听闻近来…整个江东百姓群情激奋,都自发的赶至牢狱那边,没日没夜的怒斥孙权的罪行,夫君…你觉得…孙权能抗住么?他能扛到公审之后么?”
“扛不住吧…”陆逊仿佛是最明哲的那个,他感慨道:“其实,真要公投,也未必江东百姓就都会投票将孙权置于死地,可现在的舆论与谩骂…会让他产生这份错觉,觉得他已然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孙茹忍不住还想插口…
陆逊却摆手,示意道:“夫人,不妨听我把话说完,这本就是云旗公子的一个局,但我笃定,孙权过不了这个局,因为他过往从未经历过如此绝望之境,也从未听到过这么多的谩骂与嘲讽…可事实上…这个世界是掌握在那些嘲笑者的手中吗?不,不是的,这个世界恰恰是掌握在那些能够经得住嘲笑与讽刺,但依然不断前行之人的手中!”
“诸如关麟关云旗,曾几何时,他被误解为关家逆子时,面对那么多的质疑与嘲讽,他可曾怯弱?可曾胆怯?可曾退缩过,哪怕是一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