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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鲍三娘的爱,都要溢出来了——

    提到这石灰粉的记忆。

    关索难免心头一阵欷歔,而这个凄惨又凄美的爱卿故事,是要从他千里寻父开始。

    原来,当年官渡之战期间,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与大哥刘备、三弟张飞古城相聚,然后联合汝南的刘辟举义讨伐曹操,以此遥想呼应北方的袁绍大军。

    世人只知道关羽护送甘、糜两位嫂嫂千里走单骑的义薄云天;

    却不知刘备也将关羽的家眷胡夫人与儿子关兴、关麟、关银屏找到,护得周全。

    那一年关麟才刚刚两岁。

    而同是这一年,曹操派曹仁南下汝南,闪击刘备,刘备大败…被迫带着关羽、张飞逃往荆州,暂时客居刘表辖下的新野。

    也正是这一场曹仁的闪击,整个刘备手下包括家眷悉数转移到新野城,但唯独关羽的夫人胡金定与大部队失散,而那时,胡夫人已是怀有关索。

    胡夫人被魏军掳往北方,得亏魏军并不识她的身份,流落民间,最终关索长大成人…千里寻父。

    而父子相认时,却已是在关公战长沙…

    这中间,还有一些小插曲。

    比如关索七岁时观灯走失,为“索”员外拾得。

    九岁时,又被班石洞“花”岳老先生收为弟子,期间“先教黄公三略法,后学吕望六韬文,学取十八般武艺双全”,后回到索员外处,问明出身,得知父亲所在,遂以三家姓为姓名,取名“花关索”!

    恰恰就是关索千里寻父的途中,到得夔州鲍家山地界,发现街头乱哄哄。

    原来,一个名叫廉康的山匪头目看上了鲍三娘的美貌,上门求亲。

    廉康力大无比,也有武功,但却长得很丑,鲍三娘自然看不上他。

    廉康求亲不成,便直接强抢。

    关索一听还有这种事情,于是拔刀相助,杀了廉康。

    在救出鲍三娘时,机缘巧合,关索触碰到了鲍三娘最柔软的地方,还是很强力触碰的那种。

    这下,可遭殃了!

    被鲍三娘以为是登徒浪子,大打出手。

    两人激战两次,关索有意向让…鲍三娘与他均打了个平手…

    可两人不打不相识,鲍三娘竟是对这关索越看越顺眼,觉得他英俊潇洒,哪怕是交手也是翩翩君子,举止有礼。

    索性,她放下话来,既身子已经被摸了,若是败给关索,那便就嫁给关索,为妻为妾,任凭所使,可若是关索输了,那便要终身做她鲍三娘的奴仆。

    恰恰,鲍员外得知关索是关羽的儿子后。

    本就对关羽心生敬仰的他,心中想要促成女儿的这段姻缘,于是…私下里便寻到关索,打算将女儿功夫的弱点悉数告知。

    哪曾想,关索一概不听,还将鲍员外送出了门…

    那时候的他一心寻父,机缘巧合…触碰到鲍三娘的柔软,那不过是巧合…他还真没想娶鲍三娘。

    偏偏关索谢绝鲍员外这好意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鲍三娘的耳中,这下可好,鲍三娘对关索更欣赏了。

    但欣赏归欣赏,若让她在比武时认输,那也断没有可能。

    于是两人相约一处风景秀丽的河边决战,一方小木屋旁,时至黄昏,关索与鲍三娘打的有来有回。

    整整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但渐渐地,鲍三娘已是露出败向,正直关索步步紧逼之际…鲍三娘忽的从身后洒出一把粉末,竟是顷刻间迷住了关索的眼睛。

    这粉末,正是石灰粉——

    借助这石灰粉,鲍三娘轻而易举的取胜。

    而这也是关索第一次在比试中遇到如此卑劣的行径,他一边揉眼,一边骂鲍三娘无耻!

    鲍三娘却是直接了当的说,“你、我只是约定比武,就没有提及是光明磊落,还是暗箭伤人,输就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敢赌却不敢认输?”

    鲍三娘的话让关索语塞,他只得深深的叹气道:“的确如此,姑娘说的对,是我关索略逊一筹,但要为奴,关索断然不能!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看着关索这一本正经,一心求死的模样,鲍三娘突然有一个很有趣的想法。

    “你既求死,那我绑你,你不许反抗!”

    鲍三娘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要上捆绑了…

    关索昂起头,一言不发,却也并不反抗,他只觉得…鲍三娘不至于如此心狠,会真的杀他!

    至多被狠狠的揍一顿,出出气,总归是能让他过了这鲍家山地界的。

    哪曾想,关索被捆绑过以后直接被鲍三娘带到了旁边的那小木屋中,因为那石灰的缘故,关索眼中依旧迷离,看不清楚。

    但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小皮鞭…

    然后又隐隐约约,好像是看到了鲍三娘再退去她自己的演武服,露出了那纤细的身姿…

    然后,然后…然后…

    在关索的记忆中,那一夜的前半夜,他被鲍三娘折腾的欲罢不能——

    后半夜,则是角色反转,鲍三娘被关索折腾的欲仙欲死——

    倒是最忙碌的不是她们这一对壁人,而是那小木屋中的小皮鞭…

    这…中间细节,就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但是第二天,肉眼可见的是,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耿直的公子,却是多出了一个风流倜傥的花美男。

    世上也少了个鲍家庄本该是大家闺秀的三小姐,多了个总是跟在关索身边,白日里勠力扛敌,晚上没羞没臊的大姑娘。

    无疑,正是那石灰粉…促成的这一番改变;

    也是那石灰粉…促成的这一桩姻缘;

    甚至是那石灰粉让关索在某些方面的能力,从那一刻开始,如同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间,那往昔的一幕幕不断的涌上心头。

    这散落在地上的石灰粉,这种味道,这种浅灰的颜色,关索就是自己化成灰也能认清楚。

    再握了下手中那镶嵌着“维之”二字的小皮鞭…

    关索不由得喃喃吟道:“…三娘一定也在这儿?可三娘…她…她怎么会在这儿?”

    听着关索这云里雾里的话。

    诸葛亮眼眸微眯,问道:“维之是发现了什么么?”

    伴随着“呼”的一声深呼吸,关索微微抿唇,正要回答…

    这时,有兵士匆匆赶来禀报到,“军师,发现那些刺客的踪迹,他们正驾马往长秋山跑去,似是在追逐着什么。”

    唔…当听到这个,诸葛亮的神色没有特别的变化。

    关索却是心一横…他来不及给诸葛亮解释,已是夺门而出,翻身上马…

    “驾,驾——”

    关索一边挥动马鞭,一边心头喃喃,“三娘…你个路痴,鲍家山都能迷路,那长秋山…你知道往哪跑么?”

    话说回来,其实关索也不知道…那长秋山具体的方向。

    关心则乱…

    或许,事情一旦关系到他的女人,这所谓的关心则乱就一股脑都来了吧——

    …

    …

    长秋山山道上,鲍三娘与花鬘策马奔驰,身后几十骑蹄声动地而来,花鬘因为中箭,嘴唇干裂,脸色也极其煞白。

    追兵尽皆是五斗米教鬼卒中的精锐,一个个膀大腰圆,彪悍异常,眼看着靠近了,他们一齐引弓射去。

    鲍三娘能听到箭矢鸣镝之声呼啸,几乎是就在她马儿扬蹄之际,一排羽矢落地。

    躲过的箭矢,这本该庆幸,可…最让鲍三娘担忧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果然…这山道的尽头是条断头路!”

    鲍三娘轻呼一声,已经抵达这山道的尽头,她急勒战马,连带着帮花鬘也勒住马,后面的箭矢再度射来,两人奋力跃下马去,就地一滚躲过羽箭,那两匹马却已经是身中数箭,悲鸣一声双膝跪地。

    花鬘落地之际,那头上的兽骨发簪跌落,一头长发披肩散开,整个散落而下。

    “吁——”

    “吁——”

    伴随着一阵声音,这一干五斗米教的鬼卒也赶到了这里,看到花鬘与鲍三娘身后无路,不由得勒停战马。

    一个个一字排开列好阵仗,这时,队伍的中间让开了一条道,张著骑着马缓缓走出。

    他目光森冷的望着鲍三娘与花鬘,嘴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

    “跑?这里就不是南蛮,你跑得了么?”

    说到这儿,张著下令。

    “架弩——”

    当即一枚枚弩机架起,对准正前方的花鬘与鲍三娘。

    这时的花鬘,脸色极其的虚弱,箭伤…无法立刻止血,不可避免的造成失血过多,乃至于她必须靠着鲍三娘的拉扶,这才能站稳身形。

    只是,面对这一排排的弩矢,鲍三娘心下也无比杂乱,只能一步步的后退,直退到悬崖边上。

    “呵呵…”张著冷笑着望向鲍三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般年华的姑娘,还没体会过男人滋味呢吧?活着多好,可惜了…”

    鲍三娘在绝境中微微喘息着,但这些年跟在关索身边,耳渲目染…特别是公公关羽的言传身教,让她下意识的会在这种情况下…变得冷静沉着,她的余光不断的扫视着周围,努力的去寻找能帮到她的东西。

    似乎,在那崖角,在那看不见尽头的山峦下,她注意到了什么,第一是这山不算高,第二是…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杀她…不过是为了用她的死,引发蛮族的愤怒,从而引兵北上么?你们是逆魏的人…”

    鲍三娘试着说话去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倒是这一番话,突然让张著紧张了起来,不过只是一个瞬间,他的紧张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哈哈”的狂笑。

    “你很聪明,但可惜,你活不过今天了,所有人,射——”

    张著直接下令。

    顿时间,无数弩机的扳机扣动,一枚枚弩矢爆射而出——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

    “抓住我,跳——”

    鲍三娘朝身侧的花鬘急呼一声,然后竟是直接飞跳而下。

    这种情况下,花鬘本能的按照鲍三娘的吩咐去做,两人一齐往这山崖口跳了下去。

    这…

    这突然的变故让张著一惊。

    他连忙上前,可等到他赶至那悬崖边时,黄昏之下…这里漆黑一片,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火把…”

    张著吩咐手下兵卒。

    有鬼卒递来火把,张著凝着眼睛望着那悬崖下,这山不算高,但却没有半点河流,跳下山峦…势必粉身碎骨,哪里还有活路!

    “也罢…”张著点了点头,“便宜她们了…”

    说话间,他突然看到那地上兽骨做的发簪,打磨的十分精致,张著能判断出来,这必定是从花鬘身上掉落的,“呵呵…”他浅笑一声,吩咐手下鬼卒,“捡起来,也好交给那些蛮族的人,让他们知道少主出事儿,算是有个凭证!”

    做完这些,张著再度吩咐,“留下几个人守在这里,下面也安排几个人去找一下尸体,其余的打道回府——”

    这时,沉云在天边翻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闷雷声隐隐传来,这边像是就要下雨。

    …

    …

    “死了?你是说,我们少主死了?忙牙长也死了?”

    当这条消息经由张著讲述给一干蛮人时,这些蛮人一个个的都露出巨大的惊诧与不可思议。

    可张著像是早有准备将忙牙长随身佩戴的短刀与花鬘那动物骨头制成的钗子交给他们时,所有的质疑全部都消失了。

    这些都是少主与忙牙长贴身的器物,若是无恙,不会无缘无故的交给别人。

    “都怪我们…”张著漏出了一幅悲戚状,“唉…”伴随着深深的叹气,他无比自责的说道,“是那些蜀军…他们识破了公主的计划,于是拼命的去追杀公主,我们不得以派人去拦截,可寡不敌众,最终…最终还是让忙牙长将军死于非命,还是让公主不惜跳下山崖…唉…都怪我们,都怪我们…”

    张著说这些话时。

    张琪瑛与张玉兰就在身边,张玉兰无比渴望想要说些什么,乃至于…都已是迈步上前,可最终,随着张琪瑛重重的拉扯她的衣服,她意识到…一些话注定不能讲出来,一些真相注定被埋没!

    呼…

    伴随着一声幽幽的呼气,张玉兰还是最终把所有想说的话都悉数吞咽了回去。

    “这群蜀贼——”

    一个蛮人听到这些,愤怒到极致,他的双手握紧了那骨头制成的钗子,因为太过用力,导致手心被那钗子扎穿继而流出汨汨鲜血…

    “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张著继续添油加醋的说,“若是蛮王要为蛮族少主报仇,我们这些人愿意充为内应…”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愈发凶狠,语气也是冷冽到极致,“蜀中空虚,就用这些蜀人的血去祭奠蛮族少主的在天之灵吧…”

    随着这话的吟出…

    这些蛮人的情绪像是已经被点燃,被引导。

    他们彼此互视,用蛮语交流了几句。

    最终一个为首之人一咬牙,朝着张著说道:“我这就将少主遇害的消息发给蛮王…”

    说话间,他一吹口哨,不知从哪竟是飞来的一只雄鹰…

    蛮人擅长驯兽。

    何止是鹰,即便是虎、豹、熊…

    亦是能为他们所用。

    这支由虎豹财狼组成的军团,战斗力…从来不低——

    …

    …

    雨水淅沥沥的落下,那长秋山半山腰的地方了。

    一处陡坡,竟是在这半山腰有一个山洞…

    鲍三娘用力将花鬘拉了进来。

    总算,费了半天劲,如今能借着山洞的庇护…避避雨…为花鬘止血。

    倒是花鬘…

    原本就极其虚弱的他,此刻更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但内心中巨大的好奇还是驱使她问出了心头的疑惑。“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何,你能行走于这山间…飞…飞…”

    说到最后,倒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花鬘汉语的水平,突然就忘记那个成语是什么了。

    鲍三娘却是一边帮她止血,一边说道:“你是说飞檐走壁吧…”

    说话间,她取出一个金属爪状的物件,然后介绍道:“这叫飞虎爪,是能够抓住石壁的…也得亏这山坡是凹进去的,让那些杀手没有看到我们…更幸运的是,这里还有洞穴与石坡…否则,即便是有这飞虎爪,也不够我们制成太久…这可是我那四哥特地让沔水山庄赶制出来的…一共就两套!”

    “好神奇啊…”花鬘不由得轻吟一声。

    可话音刚出,“啊…”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可声音刚刚发出,就连忙捂住嘴巴。

    鲍三娘看了看洞外,“无妨,这么大的雨,咱们距离那山崖又有一段距离,上面不可能听到的…”

    再看向花鬘的伤口,原来是被撒上灰黄色的粉末…

    “这是…”

    “这时金疮药。”鲍三娘很耐心的向花鬘解释,“也是我四哥让官医署改良过的,是用猪油、松香、黄蜡…三味熬化,滤去滓,待将冷,再入药末搅匀,瓷器收贮,凡刀斧损伤,跌仆打碎,敷上即时止痛、止血,更不作脓!”

    “这么厉害么…”花鬘又是惊讶…

    果然,在短暂的刺痛后,伤口处真的不疼了。

    花鬘不由得感慨道:“你这位四哥真厉害!”

    “嗐…”鲍三娘笑了笑,然后感慨道:“的确,若论及这些百工奇巧,还有运筹帷幄,他是厉害极了,可若是论及风度翩翩,器宇轩昂,我见犹怜,那就是三个四哥绑在一起也比不上…”

    莫名的…突然就花痴了起来…

    只是聊到最后,鲍三娘连忙捂住嘴巴,继而…做出一幅羞涩装。

    花鬘像是看懂了,“看起来,四哥再好也比不上姑娘心中的人哪…”

    “那当然…他…”鲍三娘也不藏着掖着,她笑吟吟的说,“她厉害着呢,无论什么时候,都可厉害了——”

    那溢于言表的骄傲与自豪根本藏匿不住。

    别看总是骂——该死的关索你真的很该死!

    可就是这该死的关索,像是烙印般…永远的、满满的塞满他的心头,都快要溢出来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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