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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七章 总有人,要去做看似愚蠢的事情!

    “怎么会…怎么会没死呢?”

    “大祭酒,属下此前便参与了那诛杀蛮女的行动,亲眼看到过那蛮女的模样,此番去城郊医馆,也是因为那次刺杀行动时落下的伤口!”

    “属下…属下亲眼所言,断不会认错!那蛮女就躺在那医馆中…且身旁还有其他女子在照顾!”

    蛮人的肤色本就异于汉人,很容易辨认。

    蛮女更是鲜有出现在这成都,也正是基于此,这鬼卒很是笃定。

    而随着他更加细致的讲述。

    整个此间密室,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暗沉如水。

    出事儿了——

    出大事了儿——

    倘若这蛮女活下来了,那只需要诸葛亮见到她,一切的误会就会全部都解除掉。

    然后,那本已发动的南蛮入侵,胜券在握的南蛮入侵…很有可能会半途而废,魏王下达的命令,五斗米教的行动都将以失败而告终。

    此间影响…不可谓不深远。

    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要出大乱子的节奏啊——

    只是,现如今再抱怨已是于事无补,事已至此,那即便是冒险,也绝对不能让那蛮女活着见到那诸葛亮,不,是绝对不能让她活着走出那医馆。

    心念于此,张著的神色愈发凝重,他立时询问那鬼卒。

    “那医馆在哪?”

    鬼卒连忙伸手指向桌案上那简易的成都舆图,指明了医馆的位置。

    张著却是看着这位置有些为难。

    “距离城郊蜀军驻地只有五里——”

    没错,那医馆本就在长秋山下,就在蜀军城外驻地不远。

    大祭酒赵广则是沉吟道:“即便蜀中空虚,可蜀军营中两、三千人还是拿的出的,若是我们大量派遣鬼卒赶赴这医馆刺杀,或者是一把火焚烧这医馆,都会惊动那蜀军营,反倒是横生枝节…适得其反。”

    “那依你的意思…”张著望向赵广。

    这种时候,他没有请示身份更高的张玉兰与张琪瑛。

    这是因为…真要涉及到这种杀伐果断的事情,还是需要这些男人去做决断,所谓妇人之仁…女人总是仁慈的。

    “就我们几个去——”

    赵广提议,说着话,他望向这屋内的所有人,包括他在内,包括那鬼卒在内,一共九个…一个鬼婆,一个圣女,六个大祭酒,一个鬼卒!

    “我们佯装成病患潜入其中,然后不漏声色的杀掉那蛮女…神不知鬼不觉…”

    赵广提议道。

    而随着这一条提议,张著、萌生、王盛、黄长、杨奉…五位大祭酒齐齐颔首。

    “就这么办…”

    张著旋即向张玉兰、张琪瑛行礼,“此事关系重大,鬼婆与圣女就莫要参与了…”

    “你是觉得我会妇人之仁?”张玉兰有些恼火。

    张著却是不以为意,浅笑一声,“呵呵,圣女此前便提及过,鬼婆已经妇人之仁一次了…这件事儿关乎到魏王的诏令,关乎到我们五斗米教在中原的传播,不能有半点闪失…所以…”

    “我知道…”张玉兰咬牙,这种被自己手下拒之门外的感觉很不好,她又是个要强的女人,“所以,我更要去!比起你们盲目闯进去,我…我有更好的方法!”

    说到这儿,张琪瑛恍然大悟一般,她惊呼出声。

    “姑母…你是要用那个药?”

    显然,张琪瑛想到了什么。

    张玉兰则是在众人的目光下重重的颔首,然后将一个药瓶拿了出来,“只要打开这药瓶,闻到其中的味道,任凭是谁?都会立时晕厥过去…与其你们杀进去乱冲乱闯,不如…用这个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

    此言一出…

    一众大祭酒收起了方才的无礼,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向张玉兰拱手。

    为首的大祭酒张著更是感慨道:“我只听闻过西域的迷迭香,可以让人闻到后昏睡不起,不愧是鬼婆…竟也有这等奇香——”

    张玉兰微微咬住嘴唇,“事不宜迟…你们率先服下解药,我们立刻就出发!”

    说话间,张玉兰将一枚枚药丸分给众人,她自己也吞服了一颗,众人见她吞服,再不迟疑吞服而下,然后准备好匕首一行九人就往那医馆方向行去。

    只是…这药丸,张玉兰并没有吞服,她只是卡在口中。

    张琪瑛目视秋毫,从姑母吞咽时的模样,就察觉出不对,她也同样没有吞服这药丸——

    乃至于,她好像意识到,她的姑母要做些什么。

    …

    …

    鹿头山,这是位于绵竹关内的一座山峦,是过绵竹通往蜀中的必经之路。

    正所谓——江锁双龙台,关雄五马侯。益州如肺腑,此地小咽喉。

    咽喉两个字足以讲述出鹿头山对于蜀中,对于成都的地位。

    此刻的山头之上,诸葛亮与黄月英、关索均赶赴一处墓碑旁,这里是鹿头山中的一处,名唤落凤坡。

    周围数百株苍翠古柏参天蔽日,郁郁葱葱。

    静,则无声无息;

    动,则林涛啸鸣。

    这里还有两株古柏,乃是张飞为悼念庞统所植,故名张飞柏,其树冠左呈龙形,右似凤状,又称龙凤柏。

    此刻,诸葛亮就站在这古柏中间,面朝着庞统的墓碑,像是感慨良多。

    “士元,许久不见,今日亮特携夫人,还有小辈关索来拜拜你——”

    诸葛亮的话,像是对一位老朋友。

    却又像是感慨良多。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若得双全?何得霸业不成?

    这两句话在荆襄传扬甚广,可这话到底是怎么来的?当世之中,知道真相的怕也惟有诸葛亮一人了。

    他带着黄月英、关索向庞统墓碑拜了三拜,安放好贡品,这才缓缓转身,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问道:

    “维之?你四哥对天下英雄皆了如指掌,那他可知道?我这卧龙与庞士元这凤雏之名,由何而来…”

    这个…

    突然提出这么一条疑问,关索顿了一下,沉吟了片刻,还是摇头,“这个,四哥倒是并未提起过!”

    “我来讲给你听…”诸葛亮款款讲述起这段埋藏在心头,沉寂许久的记忆。

    原来…

    大汉从来不缺一个个“称号”,特别是“清流”,往往会被冠以特殊的称号。

    诸如三君、八顾、八及、八厨…

    有耳熟能详的荀氏八龙、荀氏三若,荆州八俊等等…

    而在乱世立足,若想要做成一番成就,家族的扶持自是少不了,但这扶持的第一项便是立名,首要——立名!

    诸如陆绩怀橘,诸如卧冰求鲤,诸如孔融让梨…

    依旧是老生常谈的解析,陆绩作为江东陆家的嫡子…他家里从来不缺橘子;

    王祥是琅琊大族,家里鲤鱼多的是;

    至于孔融…他家乡盛产的便是梨,何须让来让去。

    这一切…都是演的,都是大族为了子弟捧出一个名声,从而…方便举孝廉,进入仕途而推行的一系列手段。

    诸葛亮与庞统也是如此。

    诸葛亮的师傅是名士司马徽,诸葛亮的姐姐,一个嫁给荆州蒯家,一个嫁给庞、马、向、习四大家族中的庞家,诸葛亮的姨夫是刘表,诸葛亮的舅舅是蒯越。

    背景他有了,缺的唯是这称号…

    恰恰庞统也是如此。

    于是,同为名士的水镜先生司马徽与庞德公、黄承彦…私下里商议一番,也就做出了一个局,让诸葛亮与庞统在荆楚才子面前大放异彩。

    卧龙、凤雏之名…也就适时而生。

    当然,刘表之所以不重用他们,是因为他清楚这里头是怎么回事儿,知道这“卧龙”、“凤雏”的水分…

    唯可惜,这称号水是水了点,但架不住…这二位肚子里是有真东西的!

    也架不住,他不重用,但卧龙凤雏的称号流传甚广…

    乃至于,意料之中的传到了刘备、周瑜的耳中。

    这便是为何刘备三顾茅庐也要得到诸葛亮?

    为何周瑜将凤雏揽至麾下,并且由他主导整个西征川蜀的计划。

    一切都是人为操纵的…

    关索耐心的听完,心头有一些微微的悸动,他抿了抿唇,疑惑的问:“诸葛军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只是又来见庞士元…有感而发罢了…”

    诸葛亮轻轻挥动着羽扇。

    像是在遮掩着什么…

    关索能感受出来他的欲言又止,也能感受出来,他…他必定是藏着什么事儿…

    这时…

    蒋琬匆匆赶来,“诸葛军师,夫人…落凤坡下的炸药包已经悉数掩埋完毕,引线通过导管传递到远处,若那南蛮入侵逼我们到这一步,只要军师一声令下…既可以将整个落凤坡炸毁!无论来多少蛮兵,均会悉数葬送于此!”

    蒋琬的话说的激情澎湃…

    诸葛亮的神色却是极其萧索,他没有一丝一毫,因为布下这能够击败南蛮,重创南蛮的炸药包而欣喜,反而…一张脸上铺满的是那浓浓的忧郁。

    沉吟了许久,他方才发声:“若非玄德在汉中与曹贼决战,我们断不该如此对待蛮人哪…”

    闻言,关索道:“四哥以前也提到过,对付蛮人的话,当以攻心为上…”

    诸葛亮颔首,“他说的对,如果我有充足的时间,充足的兵力,我一定会让这些蛮人心悦诚服的归降,可一旦这炸药包引爆,那么…从此以后,也就用不到攻心了,那时候…不止是蛮人,所有汉人以外的族群都不会再相信我们了。”

    说到这儿,诸葛亮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庞统的墓碑。

    那早已在心头做出的决定此刻无疑变得更加具象化了许多。

    “都准备好了么?”

    诸葛亮望向蒋琬…

    蒋琬沉吟了一下,只是点头,默不作声。

    得到了这个回复,诸葛亮又转向黄月英,“夫人,回去吧…这里有我…”

    黄月英咬着牙,那夺眶的泪水就要喷涌了一般,她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能不去么?”

    诸葛亮淡淡的笑了笑,“当年庞统也可以选择不死的——”

    说罢,他转过头就跟着蒋琬往这祠院外走去。

    关索一时间还没有搞懂,“诸葛军师这是要做什么?”

    黄月英擦拭了下眼角的泪,她努力的让自己坚强一些,最起码看起来坚强一些,“他一定是打算亲自去见蛮王…”

    “为什么?”关索一愣,下意识的他就想追上去,去问诸葛亮为什么。

    是啊,明明这炸药包已经埋好,就算来再多的蛮人也不怕?何必…何必冒险去见那蛮王孟获呢?

    要知道,误会并没有解除。

    在孟获的眼里,他与诸葛亮无疑于杀女之仇,这是不共戴天的,况且蛮人素有食人之习啊!

    就在关索脚步迈开之际,黄月英那满是茧子的手掌将他拉住,这手掌不大,但或许是因为常年协助夫君制作百工奇巧的缘故,上面布满了浓重的老茧。

    “别去…”

    黄月英的声音同时传出。

    “为何?”

    “你劝不住他的…”黄月英解释道。

    关索依旧是一头雾水…

    黄月英不由得一边摇头,一边喃喃,“孔明要做的事儿,没有人能拦住…”

    “可那误会还没有解除,逆魏的使者程昱还在,诸葛军师他…他是蜀中的主心骨啊!他怎么能以身犯险?”

    “这些都不是理由。”黄月英抿着唇,“当年赤壁之战前,东吴大族均想要归降曹操,那时孔明舌战群儒,又不危险么?或许在孔明看来,他依旧可以用舌战的方式…劝蛮人退却,以此避免生灵涂炭,也以此保留住将来将这些蛮人收服的可能…”

    “这不一样…那蛮女花鬘死在成都了!”

    或许是因为关索的这一句话声音足够大,不仅传入了黄月英的耳中。

    就连渐渐走远的诸葛亮也听到了。

    为此他特地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望回关索,“维之,你四哥教会你的是无时无刻都要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最理智的选择,最成功的部署,但我今日也教你一条,或许通过你…也能将这一条传授给你四哥…”

    这…

    关索与诸葛亮四目相对。

    隔着几十步,关索都能感受到那莫大的压迫感,就好像诸葛亮说的是临终寄语一般。

    这时,诸葛亮的话再度吟出,“我要教你们的是,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要去做一些看似愚蠢的事情!比如庞士元,当初他可以不死,可他不死…主公夺得益州便是来路不正,将会永生被人在背后去戳他的脊梁骨,去质疑他那仁德之名,他的仁德顷刻间就将崩塌于这汉境…”

    “唯有庞士元陨落于落凤坡…道、天、地、将、法…主公西进巴蜀,最缺的‘道义’这一项上便成功弥补…主公不再是背信弃义谋取宗族之地,而是为军师报仇,为兄弟报仇,这也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说到这儿,诸葛亮顿了一下,“今日我要做的事情,并非是救下那二十万蛮人的性命,而是尽我所能去避免这场本不该存在的干戈…”

    “可…可若是蛮人不讲道理…他们不放回军师呢?”关索接着问。

    “那样…”诸葛亮浅浅的笑了笑,“那时候,刘皇叔的又一个军师或死或囚于蛮族军中,如此…即便是我们炸死蛮族几十万人,也是事出有因,师出有名…至少,氐族、賨人,还有其它的各族群会支持我们,站在我们的这一边。”

    懂了…

    当诸葛亮这最后一句话吟出时,关索一下子全懂了。

    他下意识的张开嘴,他还是想劝。

    可这时,话到了嘴边,悉数却都吞咽了回去…他像是读懂了诸葛军师用生命为他诠释的这一课。

    总有人要去做一些看似愚蠢的事情——

    一时间,他也踟蹰了,喉咙哽咽住了。

    下意识的他低下了头,却就是这么低头的当口,他注意到了黄月英那已经有些明显隆起的小腹。

    他都意识到了,可很明显,诸葛亮并不知晓这小腹中怀有骨肉的分毫。

    “诸葛军师…”

    关索就要张口,可仿佛又一次被蕙质兰心的黄月英识破,她又一次拉住了关索,然后朝他摇头,示意…

    不要告诉他!

    “还有什么事儿么?”诸葛亮问关索。

    “没…没有了…”关索只能摇头。

    这时,诸葛亮不再停歇,已是走出这祠院,登上了蒋琬驾驶着的马车。

    直到这马车行驶出去…

    关索才看着黄月英的肚子问她,“这个…还不告诉诸葛军师么?”

    黄月英摇了摇头,“孔明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国,没有家…我,我与这孩子都不该去做他的掣肘!”

    呼…呼——

    关索长长的吁出口气,哪怕此时此刻,他还是不能理解…

    值得么?

    这样冒险,用自己的性命,用全家的幸福,去博那万一舌战成功的机会,值得么?

    …

    诸葛亮已经驾车走远了。

    同时,鹿头山戒备森严,许多人都很紧张,他们只听说过,就在巴山战场,这炸药曾经顷刻间葬送几万魏军兵士。

    可…到底这炸药的威力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但即便如此,每个兵士伫立在此间,目光森森,就好像他们手中的引线…能决定数以十万、百万计蜀中百姓的存亡。

    傍晚时分,夕阳残照在斑驳的城楼上,关索黯然走过城门,他尤是有些沮丧与懊悔。

    口中不时的吟道,“都怪我,都怪我不听四哥的话,否则…否则也不用诸葛丞相如此以身赴险。”

    倒是这时,城楼下围着大量百姓,人生嘈杂。

    听到这些,关索不禁转头去看,却看到一个商贩打扮的男人正高举着一支金钗,然后吆喝着,“这么不识货的么?三匹蜀锦就想换?想都别想!至少拿三十匹来!”

    下面的百姓还在质疑,“你这是漫天要价,这钗子是真金假金我们还没验过,你便扬言要用三十匹蜀锦,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真金不怕火炼?你们若不信?那我这就炼给你们看?不过说好了,这可是荆州巧匠打出来的货,若验证后是真金,那三十匹蜀锦可不卖给你咯!”

    这本是商贾与“有缘”客人间的讨价还价,本没什么。

    可偏偏,关索一撇一下,就注意到那金子上刻着的“维”字与“悦”字…

    这字迹,这钗子…关索再熟悉不过,这不就是他送给王悦的那支么?

    ——『王悦来了?』

    关索下意识的这般去想。

    可突然,他又被那包裹金钗的布绢给吸引,原来…这布绢,他也颇为熟悉,这是他曾经赠给鲍三娘的布绢,还几次为她擦拭过眼泪。

    这是一条有故事的布绢哪…

    ——『王悦?鲍三娘?花鬘?』

    等等…

    关索立刻就回过味儿来,他的瞳孔瞪得硕大,原本懊恼与沮丧的眼瞳中,穆然间就多出了许多希望。

    他连续迈出健步,一把拎住那商贾,“说?这钗子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公子…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商贾害怕极了,偏生看眼前的这位公子又是衣着华贵,是个大家公子,哪里敢得罪,“我…我也是从人手中买来的,是…是城外大夫董奉拿这钗子来换钱…我,我…”

    他本想说,他也就是低买高卖…这是商业行为,是受蜀中商务署保护的。

    哪曾想,关索一把夺去他手中的钗子,一边扔了满满的一袋钱币给他,一边严肃道极致的说,“前面领路,带我去见医馆见那大夫董奉…”

    “成…成…”这商贾连忙答应,下意识的掂量了下手中钱币的袋子,沉甸甸的,偷摸了一眼,竟是“银子”…

    虽然说汉代的银子多为官府使用,多是地方向朝廷缴纳作为贡品,但…在坊间,却也颇为盛行,是硬通货!

    这满满的一袋银子是凉的,可揣在怀里的心却是热的。

    当即,这商贾就变得一脸堆笑,“这位小爷,跟我来,这边,这边来——”

    …

    这边厢,关索还在那商贾的引领下往医馆赶去。

    可那边厢,五斗米教的九人已经抵达了医馆,鬼卒已经试探完毕,发现大夫董奉并没有在这儿…许是出去采买药材了。

    而此间住在这里的病患唯独那一间…

    这就好办了——

    张著向张玉兰讨来那迷药,交给鬼卒,“秘密的潜藏进去…然后该怎么做,知道吧?知道…知道!”

    鬼卒连连答应,“知道,大祭酒放心…圣女放心,鬼婆放心…”

    说着话,他就带着这迷药再度往医馆走去。

    这时,张玉兰张口了,他朝着张著说:“我们的目的只是杀掉那蛮女,其余的人,总能绕过一条性命吧!”

    “不能!”张著斩钉截铁的回道:“他们会看到我们的面貌,也会把真相暴漏出去,所以…一个都不能留!”

    “你——”

    张玉兰吟出一声,可这种时候,她发现,她的身份变得极是苍白无力。

    别看她平素里是鬼婆,是五斗米教中一人之下的存在,可因为武艺欠缺,真到了这种行动之际,他…他什么也做不了。

    “行动——”

    这时,张著见鬼卒进门朝身旁其它五位祭酒挥了下手,当即六人迅速的向那医馆中行进。

    张玉兰看着他们如此行径,不由得紧咬嘴唇,这时候的她,尤是有些举棋不定,尤是心情复杂。

    “姑母…”这时,张琪瑛的声音传出,“姑母方才没有服用那药丸吧?”

    唔…

    猛然被提到这个,张玉兰有一种做坏事儿被人抓住的羞愧感,她不由得低下了头。

    张琪瑛接着说,“我想,姑母想要迷倒的并非是这医馆中的女子,而是…而是这六位大祭酒吧?”

    这…

    随着张琪瑛的话,张玉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张琪瑛微微抿唇,“姑母就别问这个了,我愿意帮姑母,少造些杀孽…但是…”

    “但是什么?”

    “别人都可以放过,可那蛮女关乎魏王的诏令,关乎我们五斗米教的未来,她…她必须死…”

    张琪瑛的声音不大,可伴随着这声音射出的眼瞳,摄人心魄。

    就连张玉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吟了良久,她方才喃喃发问:“琪瑛?你的计划…是什么?”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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